江秋月听着十四的话有些愣愣的，心脏不可遏制的狂跳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

“真不真，答案不就摆在你面前了？当然不排除她是直女也不好意思面对女性身体，只是在我看来这种概率应该在小范围。”

江秋月沉默，仔细思考着十四说的话的真实性。

“思慕，我觉得你或许可以期待一下。”区蕖摸着下巴说，“她不敢看你的身体，哪怕不是纯弯，估计也是个双？”

“双？”江秋月抬眸。

“对啊，我最近看了许多资料，很多双在没喜欢人之前都不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是女，或许你室友就是这种？”

江秋月蹙眉，想到大学时的陈奕，还是觉得顾念是直女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毕业那晚的荒唐，次日醒过来两人对视时，她能从顾念眼中看出惊慌，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说她们还是朋友。

所以这么多年她们一直都是朋友。

十四拍拍她的肩膀，感叹道：“好好想想吧，再拖下去，不是直女都被拖成直女了。”

江秋月：“……”

后来江秋月竟然还被她们带出去，美曰其名进行大改造，江秋月看着镜中几乎变了一个人的自己，微微愣住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么亮眼的时候。

平日的穿衣打扮都是怎么舒适怎么来，而且色调也多是偏素，可今天被她们一番打扮后，整个人直接焕然一新。

“她会喜欢我这样吗？”江秋月有些迟疑的说道，顾念看习惯了自己以前那样，会不会就看不惯自己现在这样了？

“怎么会不喜欢？你现在丑了吗？没丑啊！”涩涩拿着个手机帮她咔嚓咔嚓的拍照，像是在欣赏什么得意的作品。

“放心吧，你有点儿变化，也能让她有些新鲜感。”十四挑了下眉给她吃下定心丸。

见她这样说了，江秋月也只能稍稍放下心来，但依旧有些忐忑。

莫名的，江秋月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古时后宫中的妃嫔，穿衣打扮想要吸引到皇上的注意，从而得到恩宠。

-

好不容易快要到午时的时候，酒店里已经坐满了男女双方的亲戚，新郎新娘的婚车也已经到达酒店门口，看着表哥牵着表嫂的手进来，顾念看表哥精神了一点的面貌，总算是顺眼了一点。

婚礼的流程繁杂，听着司仪在上边说话，顾念有些百无聊赖的放空思绪，再过不久就要到万汇集团的招标会了，她还需要将项目进一步完善才行。

就在她思绪天马行空飞着的时候，台上已经到了新娘丢捧花的环节，顾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女士推了上去。

顾念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但扫了眼周边欢欣的情景，又不好煞风景，只好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努力往后靠。

新娘也带了许多伴娘，此时大家聚集在台上，她往后靠倒也不显眼，只是顾念能感受到有股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有些如芒在背，想退场，在那目光下却又不敢。

新娘背对众人，等到她将捧花抛出的那一刻，现场发出一片欢呼，而顾念就在这些欢呼声中，一点点将自己化作边缘人。

最终捧花落在了一个伴娘的手里，顾念回到座位上时，顾女士的脸色明显就不好看了，压低声音训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连个捧花都不会抢？”

“妈，没有意义。”顾念有些疲累道，一大早起来到现在都还一点东西都没吃，她已经很累了，不想要再应付这些令她感到厌烦的事情。

“没有意义？那你又觉得什么有意义？”顾女士恼怒道。

看着酒桌上的其他人，顾念不欲与她闹得太明显，只能缄默的抿唇没有回答。

“好，好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其实也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顾女士自嘲似的笑笑。

“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是没意义了？”顾念简直要疯了，为什么她总能曲解自己的意思？

“如果有意义，你还会变成这样吗？我是你妈妈，我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我还能害了你吗？”顾女士恼怒，眼圈却渐渐红了起来，“你自己扪心自问，我为你做的还少了吗，我为你做的哪一件事不都是为了你好？”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我每天早上上完班还要赶回家里做午餐给你送去学校，就怕你在外边吃到不干净的吃坏肚子，养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了一点，如今到头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顾念眉心紧蹙，心里又慌又急，只能放软了声音妥协道：“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顾女士依旧是不依不饶。

母女俩的争执渐渐也吸引到了其他人的目光，他们看过来笑呵呵的说：“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顾念心下一凛，担心顾女士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事情说出来要他们评理，只能率先开口道：“没什么，就说这家店的葱油鸡是特色，很好吃。”

顾女士嘴唇动了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是吗？那我们等下可要尝尝了。”

“对了，刚刚看你上台抢捧花了，是有男朋友了吗？”

顾念有些尴尬的说：“还没呢。”

“没有吗？条件这么好还没对象？你是不是条件太高了。”

顾念：“……不是，还不急，先忙工作。”

“呵，28了还不急，再不急还要什么时候才急？”顾女士冷声道。

顾念：“……”

“是啊，28了，该考虑了，再晚些时候就是高龄产妇了，危险更多。”

听到顾女士那样说，这桌的亲戚纷纷开始帮着她劝顾念，还有要她放低点条件，别要求那么严之类的。

更有人开始给顾念介绍起来，这家侄子那家小舅子，顾女士那里接连收到好几个名片推送，让他们认识认识了解一下。

他们你一样我一语，而作为当事人的顾念却像是被排斥在外，她的意见丝毫不受重视。

顾念拿出手机装作在看信息的模样，最后起身说：“不好意思，有个项目出了问题，我需要回去看看，妈，麻烦你跟舅妈他们说一声，我就先走了。”

从那个充满窒息的环境中出来，顾念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突然很想哭。

好像不论她怎么做，始终有世俗的条框试图束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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