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桑世杰梭巡在自己和江枫身上的视线，桑言没有继续勉强，让宋理和李思源送江枫出去。

拐了个弯，见不到桑言的身影，李思源这才嘟囔：“桑言爸爸怎么又来了，每次来都没好事，桑言都会低沉好几天。”

对于桑言，让从来都是一个人的李思源有了兄弟的感觉，他不想桑言离开，而且桑言爸爸从来不干好事，大男子主义重，和李思源说话也没什么好脸色。

宋理和桑世杰见面不多，但是也听李思源说了不少，对于桑言的处境，宋理觉得桑世杰是要负很大责任的，对他也没有多大好感。

“等会回去问问，看他爸爸想做什么。”

在巷口道别后，江枫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发消息给桑言表示自己已经上车，桑言没有立即回复，想来应该是还在跟他爸爸在一起。

另一边，桑言冷着脸让桑世杰有话快说，根据桑言的经验，没事他这个爸爸一般不会来找他。

桑世杰看到儿子一如既往的冷脸，压抑下原本想要发的怒火，这儿子就是跟他不对付，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开口：

“我打算搬回来了，你回来跟我一起住，你的抚养权在我这，原本就要跟着我的。”

桑言闻言，扯着书包带的手不由得攥紧，横眼看了桑世杰一眼：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要到外地工作，是你工作没了，还是又跟对方吹了，现在想要收心让我回去，怕到时候没有人给你养老吗？”

被如此直白指责，桑世杰觉得面子挂不住，但看周围没人，索性也不回应桑言的话题，顾自说道：

“我是想收收心好好过日子，你是我儿子，自然不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对于桑世杰的善变，桑言只觉得疲惫。

桑世杰前一段时间跟个酒保看对眼了，说是要外地发展，结果到了地方没过几天，对方卷走了钱财，其中还包含桑世杰抵押房子的钱。

这下桑世杰开始慌了，只能灰头土脸回来了，守着自己的老房子，想着怎么还贷款，这就把念头打到了柳眉身上，要从柳眉那拿钱，自然就要从桑言这下手。

“我觉得寄人篱下的日子挺好的，习惯了，现在说这些晚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桑言打破了桑世杰的幻想，这也在桑世杰的预见之内。

“既然不愿意回去，那你就多回来吃吃饭，刚好周末我有空，你就回来吃顿饭，省得那些邻居天天问我儿子怎么都不回来。”

桑言沉着眸子盯着桑世杰，直把桑世杰看得心虚了几分。

“你又想要什么？”

向来独断的桑世杰还是忍不住怒气吼了句：“叫你回去吃顿饭陪陪我怎么了，生个儿子还不如不生，天天见的，搞得我要害你一样。”

“是不是没钱了？”桑言对桑世杰的事迹有所耳闻，他嘴里的邻居，恰好也都是等着看他笑话的那些。

“你老子我有钱，我还能找你拿钱不是。”桑世杰脸上有些被戳破的火辣辣，想起这儿子吃软不吃硬，还是软了语调：

“我这段时间也学了些菜，也想让你尝尝。”

说到后面，桑世杰有些悲从中来，兜兜转转，自己还是一个人，早知道就不该离婚，一个家也不会散成这样，完全忘记了当时自己提离婚时候的决绝。

桑世杰强势惯了，鲜少露出落寞，想来这次也是伤得狠了。

“我知道了。”桑言最终还是答应了桑世杰。

“刚才那个是你同学吗？”桑世杰没有指哪一个，但是宋理和李思源他之前都见过，桑言知道他说得是江枫。

桑言听到这，眼睛眯起，警惕回道：“你想做什么？”

“看样子家里有钱，好好相处，以后都是人脉，只是，记着我跟你说的话，别太近了。”桑世杰对这个话题有执念，自己的性向出了问题，已经遭受了诸多苦头，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跟自己一样。

看着自己的脚尖，桑言想要大声反驳，内心却升起一股宿命般的无力感，来不及了，尽管你日日说，天天念，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还是不自觉地被吸引，或许没有桑世杰的耳提面命，桑言还能说是普通的同学，但是现在他已明白了自己的感觉，不想阻止，也不愿意阻止。

想到这，桑言心里涌起一股叛逆的快感，桑世杰你最怕什么，反而就来什么。

桑言没有和桑世杰争辩，还是寂默地盯着桑世杰：“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桑世杰悻悻走了，临走时再次交待不要忘记了周末回家吃饭。

回到房间，桑言看到江枫的消息，这才安抚了些桑言起伏的心绪，叮嘱完江枫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后，就来到书桌边，拿出自己的课本学习。

或许是和江枫呆习惯了，桑言也将学业排在了前面，抬头看到书柜上陈列的试卷合集拿下翻阅，分数后面的铅笔书写的差值，从最开始的负四十五，到最近的一张负五，差距在逐渐缩小。

翻看着上面的数字变化，桑言内心逐渐变得充实，看着最后一张试卷，那是最近的一次月考试卷，鬼使神差一般，桑言埋脸进试卷，细嗅着卷子上油墨味道，仿佛也闻到了不为人知的情愫。

经过桑世杰这么一闹，桑言之前模糊的情愫逐渐开朗，那些丝丝缕缕都汇聚到了一起，让桑言看清自己的心。

手机传来震动，桑言打开界面，以为是江枫的报平安短信，结果是孙小俊发来的消息。

大俊：“我觉得我客户失踪的那个女儿有些蹊跷，你帮我查下这个链接，不能通过普通超链接访问而需要通过□□页技术访问。”

桑言：“深网?”

大俊：“她失踪之前经常玩的APP，你看图标是不是很熟悉。”

桑言：“信源?”

大俊：“链接加密了，我进不去，你看看。”

对方发来一个链接，还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软件的图标，桑言很熟悉，一把小提琴和琴弓交叉摆放的图片，那是之前桑言为了孙小俊搭建的一个外网，用于买卖国际二手奢侈汽车配件，由于部分的来源非正常途径，风险太大，后来就换了用途。

桑言将平台功能改了，搭建可以在里面写信，写完随机发往各处地址，收到信件的人只有一次回复的机会，就是因为随机，所以回复倒是格外认真可以收到各地陌生人的建议和想法。

本来是桑言随意创建的，谁知用户意外喜欢，后来有人收购，桑言就将网站的服务器卖了出去。

如今，再次见到熟悉的图标，桑言灵敏地感觉到这事和自己有关，桑言打开电脑，点击链接，果然如孙小俊所说，网站经过加密，不过这还难不倒桑言，搭建完路径成功进入网站后，桑言才发现，页面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原本赛博朋克风格的机械风，变成了粉色的海洋，不仅有草莓爱心，还有一个卡通少女作为引导，原本写心愿的地方也挂了“击杀令”三个字，依旧是可爱软萌圆幼体。

浏览一遍，桑言大概知道这个网站的具体内容，雇主发布任务，发布的任务从难度高低支付不一样的报酬，小到让对方摔倒，钱包被偷，大到车祸受伤，专门有打手接单完成任务进而获得报酬，双方匿名，网页底部还有一个匿名网站，分享自己的好评。

黑进后台的数据后，桑言果然查到了失踪女孩下的订单，击杀对象桑言也认识，正是桑言的熟人“陆星河”。那女孩发布的订单里不仅有陆星河的照片，还有主要的个人信息，伤害等级是五颗星中的两颗星，任务目的是要求是让陆星河不能出席十五号那天的校庆晚会。

而这失踪女孩的失踪时间是十五号的前一天，陆星河也照常参加了晚会。所以···这是个失败的任务么？

登录到后台数据，桑言才发现在后台发布的订单，费用前置，要将费用提前放到指定地点，只接受现金，而这个女孩交付款项的时间正好是十四号。

将自己查到的资料一一发送回孙小俊，桑言隐隐觉得这些事件过于巧合。

大俊：“后台是哪些人，能查到吗？”

桑言：“通过海外服务器管理的，追踪不到，但是只要对方有发消息来，就可以试试。”

大俊：“这些资料我同步给警方，但是这个软件的网址和图标都是用你之前设计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最近，你要小心些。”

桑言：“我会注意的。”

合上电脑，桑言打开课本复习功课，看了两页，目光瞥见电脑，还是伸手打开了电脑，使用之前编写的一份针对隐藏地址的插件，通过向目标网站发送各种测试信息，利用插件接收反馈，获取对方隐藏服务的真实IP地址，因为目标网站会延迟响应，需要软件在后台24小时监听反馈，设置好一切后，桑言按照孙小俊发来的链接，成功下载了APP。

接下来桑言只能等后台捕捉的数据，还有等管理人员发来的交易信息，将这一切再次同步给孙小俊后，桑言这才再次开始了复习，可惜24小时过去，并没有捕捉到有用的信息，看来网站的维护人还没发现，桑言继续设置执行，等待效果。

出租车上，江枫打开自己的书包，发现桑言忘了拿他的奖牌，领取奖牌的时候，桑言没带书包就顺势放进了自己的书包。

指尖抚摸着奖牌，能感受到上面凸起的字体，直到发觉自己的机械重复动作，江枫蓦地停下了动作，拿出手机，找到桑言的头像发消息。

青枫：“你奖牌落我这了，你···你那边还好吗？”

很快手机一阵震动。

桑言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张正在做的试卷。

桑言：“跟学霸久了，果然习惯都变好了，做套题调整下心情。”

青枫：“是个好习惯，值得保持。”

运动会完后，刚好是周日，休息了一天，调整完身心，周一返校上课。周一照例下午最后一节的班会课，老潘志得意满，当众宣布班级的优秀成绩，年段排名第七。

老潘摸了摸自己有些笑僵的脸蛋：“这次的成绩，虽然不高，没有进前三。”

话说一半，老潘又摸了摸鬓角，想起其他班级老师的脸色，这次翻身农奴把歌唱，险些又克制不住的嘴角：“但是进步巨大，打破了其他老师对我们的成见，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有名次的同学，平时分都加五分啊。”

见大家开始躁动起来，老潘连忙敲了敲讲台，示意安静：“运动会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要好好备考你们的期末考试了。”

台下嘘声一片，但这也没有影响老潘的好心情。

很快，时间又回到了忙碌的学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