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琛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动静。
“怎么还拿些吃的?我不饿。”许澜的声音。
纪琛脑海里的探测雷达瞬间起反应,不经大脑思考,直接冲进隔壁房间,大声道:“许澜!你竟然……竟然!小二,怎么是你呀。”
纪琛瞬间僵住,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澜手支着侧脸,眉眼带笑,“不然,你觉得是谁?”
店小二恍然大悟:“哎呀!你们认……”
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琛捂住嘴,纪琛硬着头皮解释:“我刚来!我刚来!”
店小二很上道地点头,纪琛这才松开他。
纪琛问许澜:“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澜反问:“那你来做什么?”
店小二识趣地离开,还顺手将门关上。
纪琛大大咧咧地坐在许澜对面,哼了一声:“客栈隔壁都是姑娘,你说我过来做什么!”
许澜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那你去就是。”
纪琛:“我刚从那里出来!”
“哦。”
“那里的姑娘说话甜,身子软,什么姿势都会。”
许澜问:“还有呢?”
“肤白貌美大长腿,哪哪都对我胃口。”
“哦。”
纪琛绞尽脑汁的形容电视里面的风尘女子模样,可见许澜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咬咬牙道:“半个小时就缠着我给她三次。”
许澜这才看向纪琛,就在纪琛雀跃的时候,听到许澜道:“早、泄是病。”
纪琛如遭雷劈,嘴张了张想解释什么,可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把手伸出来,”许澜见他不动,耐心地道,“别担心,我是大夫,不会泄露病人隐私。”
纪琛气得脸都红了,深呼吸好几口,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竭力用着正常的声音道:“我说错了,是一个时辰,古代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
许澜给纪琛倒了一杯水,推到纪琛面前,手又重新支在脸上,饶有兴趣地道:“不急,慢慢说。”
纪琛僵住:“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着纪琛就要离开。
“站住!”
纪琛停下,“干嘛?”
许澜道:“天黑了,过来睡觉。”
纪琛嘴唇微掀,声音不知怎么的就带着一些委屈的意味:“你不是有客人吗?我哪敢耽误你找乐子!”
许澜道:“那封信不是我的。”
“嗯,不是你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许澜!你当我傻子?”
“你不信我?”
纪琛闷闷地道:“你惯会骗人,我可不敢信!”
许澜气笑了:“好!好!好!你爱去哪去哪!出去!”
纪琛道:“我还去隔壁!”
许澜:“……”
纪琛将门关上,又蹑手蹑脚地回了隔壁房间,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
纪琛越想越难受,等到后半夜,门突然被敲响,纪琛以为是许澜,就连忙开门,却发现门外的是店小二。
店小二抱着一小坛酒,道:“客官,这是客栈里的赠品,你慢用。”
纪琛接过酒:“你家服务真不错,下次还来你家。”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失恋了有人送酒,这家客栈还怪好嘞。
纪琛难过得厉害,一口气喝了半坛酒,这酒格外的烈,辛辣刺喉,没一会儿纪琛就觉得晕乎乎的,可他发现哪怕晕了,依旧能想起许澜,想来是喝的不够,就继续开始喝。
……
第二日临近中午,纪琛才幽幽转醒,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头疼得厉害,等他回过神,就听到隔壁的动静。
纪琛一咬牙直接敲响许澜的门,“许澜,你醒了没?”
许澜嗯了一声。
纪琛道:“既然醒了,那就回去吧。”
纪琛刚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纪琛眼睛瞪大看着眼前的一幕:
许澜眼底都是淤青,显然一夜未睡,脸上红肿,脖子上好几道暧昧的抓痕,视线下移,就看到许澜锁骨处的红痕,裸露的手臂上好几道红色指痕,在手腕处还缠着两个被鲜血洇湿的白布,除此之外,许澜走路姿势也极为奇怪。
纪琛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许澜,纪琛第一时间就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可一来自己喝醉了,百度云:醉酒会影响中枢神经神经系统,那方面会有障碍,二来,纪琛现在除了头疼外,身体没有一丁点异样。
纪琛垂眸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指甲缝,指甲缝异常地干净,并没有血液或者皮肤组织。
不是他做的,那就是说许澜昨晚……
许澜淡淡地道:“走吧。”
纪琛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疼得厉害。
两人出了客栈,在一楼吃中午饭后,就直接离开了。
路上,纪琛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许澜道:“如你所想。”
纪琛脸色白了些许,嘴唇都在哆嗦,“许澜,你让我太失望了。”
许澜看向纪琛,意味深长地冷笑道:“咱们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
纪琛揪住许澜的衣领,愤怒地盯着许澜,可对上许澜不在意的目光后又无力地松开,“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着纪琛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事先写好的和离书递给许澜,“这是和离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许澜接过那张纸,轻笑:“和不和离,可不是你说了算,纪琛,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这里可是古代。”
许澜说完也不看纪琛的脸色,一瘸一拐地朝着路边的一辆马车走去。
许澜付了银子,自顾自上车,道:“去纪家班。”
临走前他看向纪琛,“夫君,你既然自己能来,想必也能自己走回去吧?我这马车小,可容不下两个人,我在家等你。”
纪琛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气血上涌。
等纪琛回到家,就对上家门口站着的两排人,为首的正是纪国诚。
纪琛本能地觉得不妙,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纪国诚道:“把他抓起来!”
纪家班人蜂拥而上,纪琛不舍得打人,没几下他就被四个人拧着胳膊押到纪国诚面前。
纪琛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父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纪国诚黑着脸:“我纪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家暴之人!”
纪琛解释:“父亲,我没有!许澜身上的不是我做的!我冤枉。”
“你还敢强词夺理!把他押去祠堂好好反省!”纪国诚怒道,“把他手脚都给我绑上!还有,把他后院的床褥都扔回他房间去!以后你们谁都别收留他!”
纪琛不可置信:“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把他押进去!”
“父亲,你宁愿信许澜满口谎言,也不愿信我?”
“把他押进去!”
纪琛进门的时候,看到站在一边面带笑容的许澜,气得不打一处来,“许澜!你给我等着!”
肯定是许澜跟他父亲说了什么!不然父亲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恶人先告状!卑鄙!太卑鄙了!
可纪琛还是低估了许澜的险恶用心以及父亲的狠心程度,把他关进祠堂还不算,又让他生生饿了两天。
纪琛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这两天没人给他送吃的,也没人来看他,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第三天中午,祠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光线照进来,纪琛已经饿得无力回头,脸贴地瘫倒在地上。
突然一片白色的衣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一眼纪琛就认出来是那个罪魁祸首——许澜。
纪琛无力转头,只能闭上眼睛。
“饿吗?”许澜的声音。
纪琛声音沙哑,有气无力,“滚。”
许澜低笑:“你要不要看看我手里拿的什么?是你喜欢的面。”
“我宁愿饿死,也不吃你这个蛇蝎心肠之人做的饭!”
奥灶面的香味溢出来,勾得纪琛肚子咕咕叫。
许澜道:“好,有骨气,那我后日再来,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棺材?我一会儿提前去预订。”
纪琛咬牙切齿地道:“我要见我父亲。”
许澜狭促地道:“等你死的那天就能见到了。”
纪琛眸子里的光散了些许,半晌后,他虚弱地笑笑,“我死的那天啊!原来这里没人想我活着……”
末了,纪琛道:“把面放下吧,我吃。”
许澜将碗放下,摸摸纪琛的头:“你说你,早这么乖,该多好?”
纪琛趴在地上,抓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面。
“等你吃完,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许澜垂眸看着这个毫无吃相的人,神色温柔。
纪琛眼泪掉进碗里,痛苦而耻辱,道:“你先出去。”
“好,你慢慢吃。”许澜揉揉纪琛的头,“我在外面等你。”
祠堂的门合上,许澜靠在柱子上,心情极好。
突然,祠堂里面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
许澜好笑地摇摇头,推开门,道:“我才一会儿不在,你碗可就碎……”
“纪琛!”许澜声音颤抖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手腕上的鲜血如同小河一样淌了一大片。
纪琛声音细微道:“碗,碗不小心碎了,许澜,你看,我还有救吗?”
许澜慌乱地跪在地上,不知从衣服的哪里撕下一条布,捆在纪琛的胳膊上,道:“我去拿药箱,去拿药箱。”
纪琛虚弱地笑着道:“棺材什么样的都好,我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