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人群最前面摆放了一个木制的笼子，里面关着两个少女，她们浑身是伤，头发紧贴着脸颊，让人看不清模样。
明捂住鼻子，错开眼神，他的表情很厌烦，手按在剑柄上，“我说，你们在做什么？”
他刚刚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那像愿望又不是愿望，给他的感觉和上次在奶茶店所遇到的那个存在一样，让人不舒服，却不得不前往。
他一路跟着那道声音，来到一个屋子里那道声音消失了，屋里有一处比其他地方都要高的台子，上面摆着一个笼子，除了两个少女再无其他。明本来就有些不耐，看到周围人将类似于贡品的东西摆在木笼子外，眉头忍不住皱起，这个场景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他一时却想不起来为什么感到熟悉，于是显出身影询问道。
在他显出身影那一瞬间，周围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人说话，直到明问了第二遍，才有人像是回过神了般，他走向明，在离明还有一臂的距离时停下，他的视线一直在明身上没有离开过哪怕一刻。
“我们想要把她们供奉给神明。”
明露出副了然的神情，将剑从鞘中抽出，人群没有动，他们眼神灼热，像是没有看见明手里的利器，明突然笑了，朝刚刚向他解释的人招了招手。
他说，“过来。”
…
夏油杰行走于农间小路，他这次执行的任务是找出导致村民无故消失的咒灵并将其祓除。
村落很安静，像是没有人在其中生活，夏油杰放出蝇头搜寻周围，原本今天应该是有人来接应他的，但他在外面等了一会也没有一个村民过来，他觉得不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来的突然，却让人十分不安。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前方传来，夏油杰召唤出一个咒灵，跟在它身后，他的表情凝重，心中那不安感越发明显。咒灵的眼睛左右旋转着，身形庞大却极其灵活，他大张着手臂不断靠近那味道的源头。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堆人墙，是用人的尸体堆叠的墙，他们错落交叠在一起，夏油杰瞳孔收缩，走近了几步，发现这些尸体都是被相同的利器一击致命的，更奇怪的是他们脸上还带着笑容。
“你过来。”
夏油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心理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加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他将收集的半数咒灵召唤出来。
咒灵将房屋围住，遮天蔽日，有些身躯狭小的咒灵穿梭在夏油杰的身旁，夏油杰派出一个咒灵，那只咒灵有点类人的模样，它伸开手臂那掩着的门就被打开，一个人从咒灵身旁经过，撞了一下夏油杰，不过那人没有理会他，反而走向那人墙。
夏油杰亲眼见那人爬到最上面，面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躺在其中，然后便断了气，他摸了一下肩膀上沾染的血迹，视线落在门里那个拄着剑的金发少年身上。
少年神情慵懒，棕色风衣上沾染了一些血液，只有一点，还是在衣角，应该是沾染了些地上的血迹，那洁白的白衬衫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此时并没有发光。
“明。”夏油杰唤了一声。
明抬起眼，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下格外明显，那神情不是夏油杰常见的，而是一种极度平和的情绪，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起插在地上的剑，指向夏油杰。
“要来吗？”他说。
“你在做什么？”夏油杰将围在身边的咒灵收回，走近门内，靠近少年，在那剑抵在他的肩膀上时停下了脚步，少年也没有动。
过了一会，少年放下了剑，歪头问道“不来吗？”
“你在做什么？”夏油杰没有回答明的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
一道压抑的泣声从少年的身后传来，夏油杰才发现明的身后摆着一个木头做的笼子，里面的两个少女正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她们脸上满是惊慌，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少年。
“既然要向神献祭，那么就应该保持诚心，我只喜欢自愿的，而他们都是自愿的。”
明抬手指向那树立在那的人墙，脸上带起一个笑，那笑容像是有魔力一般，夏油杰忽然有种冲动，他想为明做任何事，想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一百一十二个，还不够，向神明献祭的话，至少也要有一千个吧。”
明歪头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夏油杰，伸出手，“你要向神明献出生命吗？”
就在夏油杰准备拉住那只手，一道声音刺入他耳中“不要！”他回神，那滴血的剑只差一点就会贯穿他的喉咙，他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猛的拉开和明的距离，用手抵着头。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不愿意啊。”明叹了口气，将视线放在笼中的少女身上，“你们愿意吗？”
一个如铜铃的咒灵挡在明面前，少年眼里出现嫌恶眉头皱起，用手臂挡在眼前拒绝直视那咒灵，“滚开，你太丑恶了，神不会喜欢的。”
咒灵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人性化的飘开了，在夏油杰身边缩成一团，夏油杰似乎从那咒灵身上感受到了委屈这种情绪，他不可思议的同时，拉住了明的手腕。
“明，你怎么了？”
明没有甩开那只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微微向上扬起“对了，差点忘了，夏油杰，我偿还了我该付出的代价…”
说着他便转过身，想要对夏油杰再说点什么，但他的视线在瞥到门口处便没有再动了，原本微张的嘴也抿在一起，像是怕极了，又像是什么必然的灾难终于来临的释然。
夏油杰产生了极强的危机感，没等他召唤咒灵眼前就黑了下去，眼里的世界仿佛被切割成无数残影，最后的最后，他只来得及看清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
‘我真的好惊喜！好意外！好开心！’
‘你为我献上的祭品也好喜欢！’
那个存在围着明转了一圈，突然捏住明苍白的脸颊，黑色的眼眸里涌上泪花‘你被谁打碎了！该死！是谁！是谁！是谁！’
明没有说话，那个存在拉起明的手，将他抵在自己的胸口处，明指尖收缩了一下，垂下眼眸，“是神明。”
‘不可能，这个世界除了我…等等，这是，难道你是被那个贪心鬼打碎的？不可能啊，我们都那么的爱你。’
‘啊啊！真可恶！真可恶！真的太可恶了！你是属于我们的！我们的！’
那个存在甩开明的手，拉近和明之间的距离，‘你怎么可以让别人打碎你！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我当时记忆很混乱。”
那个存在突然拉住明身前的十字架，明趔趄了一下，‘真让人嫉妒，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对你，我也要，他给了你这个，那我也要给你一样东西。’
‘那就给你这个，恩，味觉，我要让你每次进食都会想起我。’他拍起手，任性的和一个孩子一样，将手放在明的脖子上，收紧。
窒息以及难以言喻的恐惧，明有些恍惚，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祂真的能杀死他，但祂要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