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橘手一撑坐到容舟面前的汉白玉桌子上，他就喜欢坐的比容舟高一头。

“下来坐，那么多石凳都不够你一个屁股大，非要坐桌子上。”容舟实在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家伙会是自己，他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从来没想着有凳子不坐，坐桌子上。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我见了谁？”陆大橘才不理会他的挑刺儿，双腿一盘在桌子上坐的稳稳的。

容舟拿他没办法，瞥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顺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拿的离他的脚远一些。

“我见了太岳祖父。”

“……。”

“我也是看了好久，突然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陆大橘说的相当兴奋，简直要对自己的记忆力比大拇指：“我就说嘛，那么眼熟，拼命回想才记起来，要是……。”

“等等，你说谁？”容舟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他没明白大猫出去看到了谁？

“太岳祖父啊，刚认识的时候，老婆还拿照片叫咱们看呢，她和她的太爷爷特别像，她说她太爷爷以前是唱戏的，有名的名角，虽然这么长时间了，老婆的脸都快忘了，不过今天使劲回想，还真想起当时老婆拿出来的照片，都是照片修复，还是咱们一起去的，后来备份了很多张。”陆大橘现在的确挺兴奋，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对了，我记得咱们的电脑都备份有，可惜照片区域能量不足，没带来。”

“你等等，让我想想。”容舟努力去回忆，陆大橘嘴里说的照片，那是几张发黄的斑驳的老照片，老婆说那是她太爷爷，他爷爷从她小时就说她和她太爷爷长得特别像。

那照片里边是穿着长袍的清瘦男子，其实这种照片脸部失真很厉害，如果和他老婆的脸对上的话，那两人的确是很像，一张是穿的浅颜色长袍，还有一张是穿着戏服画着戏装的。

第三张是一个两个人的合影，太爷爷的模样还能看清，他是扶着靠椅站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已经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衣服大概是深颜色的，就算后期修复也没修复出来。

“你把手拿过来。”容舟向陆大橘伸出手。

陆大橘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一下子把手缩回来：“干嘛？”他俩可没有相互拉手这习惯，怎么想都别扭。

“我看看你看到的是什么。”作为主人格，他想要去查看副人格发生过的事，很简单。

陆大橘直接一个后仰，从石桌上翻下去，手一撑跳开了几米：“我不！”

这还能忍，他说的查看就像被绑在实验台上的小白鼠一样，从里到外的被解剖，每个血管，每个细胞都摊开在他面前，他也不再是自己。

“除非你是想吸收我回本体，否则想也别想。”陆大橘嘴里说着，动作还飞快的几个跳跃消失在容舟面前。

容舟只是闭着眼感知一下，就知道那家伙跑到顶楼的房顶上，很警惕的从上方观察他，这家伙那么抗拒，自己还能把他强行抓下来，窥视他的记忆。

————————————————

作为有翼一族，在赶路这方面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从深渊战场到血族的极夜之城，没用多久，米迦勒就带着小孩降落。

石头被米迦勒用雪白的斗篷包裹着，露出一个肉乎乎的小脸蛋，好奇的打量着。

这是大陆北地，昼短夜长，就算是白昼的时候也有山外挡住大部分阳光，所以这个城才叫做极夜之城。

大天使有大天使的傲慢，他可不会遮掩自己的身份，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带着人降落在血族之王的城堡里，这个城堡是依靠高耸的山脉建筑。

永远照不到阳光的地方，这里的房子正好和人类的相反，阳光照不到或者极少照到的地方，才是血族们最喜欢的，越靠近阴影证明这个血族的血统更纯，阴影之外就是一些中低的血族，居住的地方。

这个花园四周的建筑，是奢靡之极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华丽荒废，透着诡异，好像每一个繁华雕像的背后，都有眼睛注视着中间。

每一个高高竖起的尖顶就像墓碑一样，倒十字架向的阴影里，挂的数不清的蝙蝠。

面对一个天使从天而降，血仆们都吓了一跳，很快就有蝙蝠去通知上位血族。

石头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土包子，去的地方不少，但是年纪小一直被容舟带在身边，连那个院子都没怎么出去过，见到的也都是家园里的中式建筑。

这种繁复的西方雕像是建筑，小石头也就在书上看到过图画，特别是他盯着柱子上用来装饰的光屁股小孩是，上面的石雕小孩忽然扭头，把石头吓了一跳。

他向斗篷里缩缩，又忍不住好奇的去盯着看，发现那石头雕像又不动了，他用手戳戳头顶的点点，用另一只小胖手指着的雕像，问点点：“那是什么？”

“撒尿的小孩，远古流传下来的典故，他用尿救了一座城，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形象的雕塑？”点点在这一点上也感觉很好奇，好像每个世界总有一些相同点。

米迦勒只能听懂小孩说的是什么，顶在头顶上的动物说的话他就听不懂，这个看着像动，但是从声音里就有很强的人造感，更像是一种炼金产品，至于咬着他斗篷下摆不松手的屁格兽，现在也确定不是普通的动物。

他不知道头顶上那个黑白毛团在说什么，至于小孩子的那个问题，他倒是可以解释：“那是残存下来的罪，放下即可升入天堂，可惜罪太沉重，只能被囚禁于雕像里。”

“啊？？？？”石头完全没听懂，甚至脑海里冒出了许多小星星，刚才点点解释的，都变得听不懂了。

点点的眼睛红光闪烁一下，在他的扫描范围内看到雕像之下的内在：“那雕像里面有一个人类小孩的骨架，在我的扫描范围内，这个城堡是由骨头搭建的。”

“O！？。”石头的嘴张成了o型，这么漂亮的地方好像很可怕。

无数的人影从城堡里走出来，每个人都是俊男靓女，穿着繁复的蕾丝花边西服礼袍，像是从宫廷宴会里走出来的贵族一样，每个人都看起来很苍白，但又异常俊美。

“想不到神圣的大天使会降临在永夜之城，甚是荣幸。”带头的是血族一代公爵，脸上笑意灿烂，像来见久违的老朋友一样。

米迦勒皱眉，他讨厌一切被神所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