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这比无聊还糟糕。”巴顿说：“他在骚扰那些女性。”

史帝夫，在没有开启自己麦克风的前提下，深深的叹一口气。

“巴顿，他只是在纠正那些女性的动作。”斯塔克回答：“不是每个健身教练都会骚扰女性。”

“但有很多例子啊。你又没看到，怎么知道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到？”

“你人又不在这里。”

“我不用在那里也能看到。有一种东西叫做「摄影机」。 ”斯塔克玩笑：“你只是忌妒了吧？ ”

“忌妒什么？”

“忌妒你没有可以亲近的女性，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不知为何，罗曼诺夫那里传来一声轻笑。

“随你怎么说。”巴顿没有反击。

任何意义上，史帝夫都没有在跟踪他自己的目标。纵然决定了追根究柢，随意跟踪一个没有犯下任何罪刑的人依旧不符合他的道德。这还没有到「有必要」的状况。

他只是在消防局外，点了杯咖啡，画起了素描，尝试描绘出更多记忆片段。进展不大。许多画面都是其他次任务，他记得很清楚的突袭或救援。

接近中午时，他起身，走入消防局。早些时候，他从窗子数次看到洛菲．艾菲在里面走动。这名消防员今天并没有外勤。

“我能帮助你吗，先生？”

带着眼镜和帽子，他没有被认出来。眼镜是罗曼诺夫的选择，她说这副眼镜能淡化他的脸部特征。

“我找洛菲．艾菲先生。”

“快要午休了，我不确定他…”

“这是一些私事，有关一位我们共同的朋友。”不全然是谎言，只是省略了一个「可能」。

对方半信半疑地找来了艾菲。红铜色头发，有一搓个性的染了白色，身形健壮有力但又敏捷，是个训练十足的消防员，也非常符合史帝夫描述的形象。

“你是…？”

“我能请你吃一顿午餐吗？”史帝夫问：“在街角那家咖啡店如何？我有一些私事想请问你。”

“呃…我什至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先生。”

“我叫史帝芬．格兰特。”这也不是谎言：“我在找我的一位朋友。”

“好吧。”

艾菲先生跟着他来到街角的餐馆，他们刻意挑了一个室外的位置。还算边角，因此不会有人能听清他们谈话，但任何行人都能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

“我想你很困惑，我就不多拖延了。”坐定后，史帝夫开口：“我有一个朋友，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不确定具体情况。据我所知，最后与他同行的人是一名有着红色头发的男性，体型与你十分相近，很有可能就在你住的街区附近。”在对方能询问之前，他补上一句：“抱歉，我确实有稍微调查过那个街区所有符合描述的人，希望这不是太侵犯。”

“嗯…”稍微消化一下得到的讯息，艾菲先生的动作看上去放松了一点点：“至少你还算直接的和我坦白，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最近…大战让一切都很混乱，我们的救援工作也刚告一段落而已，你可能要具体一点──你朋友的姓名、他的特征？”

“他不是在纽约之战时失踪的，而是更久以前。”史帝夫回答：“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询问一下，你知道你住的那个街区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听到很多疯狂的传闻。”对方点头：“什么有飞弹击落了一只入侵的巨虫、更夸张的也有提到那不是飞弹，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完成了这个壮举。”

“你那一日…”

“在上班。”艾菲先生微微一笑：“根据犯罪电视剧，我想我此时应该提出不在场证明…啊，对了，我的同事布莱克和达恩那天和我在一起，战斗发生时我们一起行动、尽量疏导这附近的居民。如果你想要，我也能请他们两人证明这点，甚至是附近的住户。”

这就是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目击者众多。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那个「单枪匹马杀死巨虫」的人，你认为就是你朋友最后遇见的人？ ”

“或许吧，只是一个可能性。”史帝夫稍稍失望，但依然露出微笑：“承诺依然有效，至少让我请你吃一餐吧。”

于是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相处融洽，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

一直到结束时，艾菲先生才又问。

“如果你不介意，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巴基．巴恩斯。”史帝夫回答，这次是完全的真相。

对方想了想，摇头。

“没有印象。抱歉帮不上忙，希望你能找到他。”

“谢谢，我也这么希望。”

离开后，他重新连络队友们。

“洛菲．艾菲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这边还有待观察。”巴顿回答，随即□□一声：“下午还有健身课？天啊，这些人…外星人前脚刚走，他们就担心起自己的身材了？”

“盖尔方才走进了某栋奇怪的建筑，在曼哈顿南部，布里克街。”罗曼诺夫报告：“我也需要再观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他不住这里，对吧？”

“他和他儿子住在一起，不在曼哈顿。”这次是班纳透过耳机帮他们确认。不知道斯塔克跑哪去了。

“那么晚点见，我去事情发生街区看看。”戴上安全帽，史帝夫跨上了他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一直到很久以后，艾菲先生某一日偶然看到了美国队长的全名和他的挚友的昵称时，他才猛然发觉那一日与他谈话的人究竟是谁。

◎◎◎

现在圣殿法师们看他的眼光不再是从前那种「哦，你来了啊」的平淡，更多是好奇或探究。

加文并没有解释，但他们也多少能猜到──这人的年纪远比他看上去的大，甚至比古一还大。他觉得这些好奇有点恼人，这就是为什么他宁可假装是个普通的商人。

不过此时此刻，他并不是特别在乎这点。

基普和古一正在喝茶，坐在两日前加文离开时一模一样的房间、一模一样的位置，仿佛根本没动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单纯只是基普比加文爱喝茶，不介意古一千年如一日的泡茶行为。

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基普目前拿的是真正的陶瓷茶杯，而不是随手做出来的卢克辛茶杯。

“啊，你来了。”看到他进来，基普咽下茶水，笑着开口：“我们正在讨论你是个多么糟糕的汲色老师。还记得你怎么教我汲色吗？『基普，看好了，这是一颗绿卢克辛球。现在做一颗一样的出来，否则不能吃饭。』”

加文当然记得。他的记忆是有问题，但不是全部都有问题。

“你为什么在这？你不用上班吗？”

“轮休。我有很好的借口──照顾战后PTSD的老爸。社会局的人打电话给你了没？”

克制住，别打儿子，安不喜欢看到这种暴力举动。

加文盘腿坐了下来，挤出虚假的微笑：“你还真是思虑周到。如果我老年痴呆了，你会养我，对吧？”

“Nah，我会把你送到安养院…”

“加文，”古一打断他们，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发生什么事吗？”

基普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不如古一敏锐，只是应对方式不一样。当发觉加文不对劲时，基普倾向于先想办法逗乐他，古一则是更喜欢直接询问。

在这次的例子中，安的方法更妥当一些。

“我的记忆出问题了。”他承认。眼前这两人都不是他需要隐瞒的对象：“我遇到了一个人，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对于一个盖尔来说是极度反常的。

“你知道是哪一段记忆出问题吗？”基普问：“大概是哪一个区间？”

加文摇头：“我不记得他是谁，我怎么会知道那是哪一段记忆？”

“我知道是什么时期。”古一忽然说，让另外两人转头看她：“抱歉，加文，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你谈论这件事，但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直到你方才证实了我的猜想。”

“什么？”

“你对于宇宙魔方那段记忆。”她说：“在圣殿的战斗前，我询问过你，不是吗？”

他点头。这他当然记得。

“后续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我也将此事置之脑后。但我在某个时间点想起来，你早就跟我说过当时的经过了。”古一解释：“那是当然的。德国那边的法师帮你传送回来后，由于牵涉到无限原石，我一定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你的记忆，不过我想你的描述与这一次的描述差不多。你看起来筋疲力尽、而且有些沮丧，简单说完之后倒头就睡。你记得这些事吗？”

“我…”加文迟疑。那时候他确实透过传送门回到卡马泰姬，但一切都很模糊：“或许只是我累了…我不太记得。”

就连他都知道这有语病。如果真的累到神智不清，他不太可能可以有条理说出事情经过。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就算很累，他的思绪还是可以正常的在运作。

“如果你的记忆正常，你应该在三周前我询问时，你就会说「我告诉过你了」。 ”加文对自己的记忆力算是自豪，他偶尔会不带恶意的嘲笑古一已经远超出正常人能力的「拙劣记忆力」──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因为他知道古一能记住大部分他们之间的谈话：“这几周发生太多事，以至于我过了太久才意识到这点。”

“不对啊，如果是那段记忆出了问题，为什么你会在此时看到一个记不住的人？那是…七十年前了，对吧？”基普疑惑：“除非你的记忆损失不是只限于那段时间，而是那之后还在持续发生的…哦，该死。”

加文坐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可能性是什么，他想在得到结论时是坐着的状态──他不想因为失去力气而摔倒。

“这就是你问我…”

“我问你黑卢克辛怎么运作的原因，是的。”古一接过基普的话：“你回答我「你应该问加文，我又不会汲黑色」。 ”

两人看向话题中心那人。

“是的…记忆丧失不一定是一次性的，使用过后一段时间都有可能发生…但我也不是很确定。”加文回答，感觉自己嗓子很干：“毕竟，我通常没有使用的记忆。但我不会…”

我不会使用黑色，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

“加文，我认为…”古一小心翼翼的说：“我认为你在那天──在火车坠落那天，汲取了黑色。”

我不会在危急时刻汲取黑色，那太疯狂了，但…

他的记忆扭曲、丧失。

他不记得那天发生什么事情──而他甚至在这之前都没有意识到那些遗失的片段与细节。

那天，他们战斗的时候，有东西爆炸了。他以为是宇宙魔方，但此时证明魔方依然完好。有其他的什么造成了爆炸，引发了一场杀死三十多人的雪崩，还杀死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人。

一切都是证据，一切都吻合。

“我杀了那三十几人。”他空洞的说：“我杀了詹姆斯．巴恩斯中士。”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不同的跟踪风格

克林特：远远观察

娜塔莎：悄悄跟踪

史帝夫：走上去谈话

另外，史帝夫所说的一切几乎都是真话。他用的「假名」是他的真名。史帝夫本名叫做史帝芬．格兰特．罗杰斯。巴基对于漫威的普通人来说，更多认知他叫做「詹姆斯．巴恩斯」，因此那位消防员没有联想起来。

还有，史帝芬．格兰特和月光骑士的礼品店人格撞名了，一字不差。不是我故意的，这就是史帝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