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开始的其实和他们想像得差不多。

这场大型冲突一直持续到夜晚。双方都死伤惨重，但他们正稳定地向前推进。两阵营主将谁也没下场。史帝夫认为萨诺斯多少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希望对方能将他们的回避看做是上回战斗留下的风险评估。

夜幕降临时，他们筑起一道防线、替换夜间守备。几人留了一半放哨，轮流休息以保留体力。隔天清晨进攻继续，弹火、枪响、浓厚的血铁味再次回归。他们讨论过：作战无法在夜间进行。他们需要每一个人，但作为驭光法师，夜晚并不真的对失去心灵原石的安友好。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他们安排了每一个可能的变数，包含夜晚、光线、环境、战局。

这不会是个只持续一日的作战，无论如何。

更重要的战力在隔日陆续出现。最刚开始是亡刃(讨人厌的蟑螂，斯蒂芬喃喃抱怨。这家伙不知为何就是杀不死)，然后暗夜比邻星。超巨星的心灵控制为战场带来不少麻烦，好在瓦坎达研发出一种能隔绝九成以上影响的装备──借助了些许心灵原石的力量──并由一组菁英队专门分心拥有操弄人心能力的暗黑号令。

黑矮星也率了一军，开始阻挠远一些的那头北战线。当乌木侯最终也加入这团混乱中时，史帝夫知道时机很近了。

萨诺斯无疑意识到了这次攻击的规模与威胁，军队倾巢而出、仅留下部分守备。而这很有效果。他们的伤亡正在上升、推进速度也不断降低到凝滞。

一切的关键在午后到来，当疯狂泰坦本人出现在战场之中。史帝夫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萨诺斯的铠甲…与上回有轻微的不同，更加结实、讲究。少了作为霸主的装饰，反而全数设计都是为了实用。那都是非常细节的改动，若非史帝夫熟知设计一件战斗服的细节、且在短时间内近距离观察过，他恐怕不会意识到这些。

这意味着萨诺斯完全打算战斗。在上一回之后疯狂泰坦是否也有类似的想法？想骗着复仇者们加入战局然后刻意造成类似于上一次的能量对冲？差别不过是复仇者利用军力的压迫使的萨诺斯必须现身，而萨诺斯则是只身加入战场引诱他们攻击。

他将这个观察告知身边的人。

“我认为…我们仍然可以依照原定计画。”在所有人之中，当然是加文最乐意承担风险：“萨诺斯不知道我们能比他的手下更早脱离灵魂原石的镜像，这是他想引诱我们交手的原因──基本上是个相互的陷阱，并且不脱离我们的原先想法。”

“我实际上同意加文。”罕见的连托尼都没反对：“我是说，这件事本来就很疯狂，而对方有类似的想法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我们确实要将萨诺斯有所准备这件事情考虑进去。”娜塔莎想了想：“这会让你们的战斗变得困难一些…然而，确实，除此之外改变并不大。”

『我的意见是，』克林特从耳机中深深地叹气：『该死，我也想不出终止作战的理由，纵然我讨厌这一切讨厌的要死。 』

他看向另外两位原石持有者。安与斯蒂芬都点头同意。

只不过仍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史帝夫认为所有人都有意是到这点，只不过没有说出口。

萨诺斯有所准备，意味着更艰难的战斗，意味着更高机率的伤…甚至亡。

“克林特，有看到D阿尔法吗？”

『没有，但战场上出现D贝塔的踪迹。 』

在寻常情况，只要斯芬克斯狼出没，海拉必伴随其右。然而这次作战风险太大…他们必须确认。

“还不够。我们必须要确认海拉远离战局。”基普将所有人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无论如何都有风险。继续拖延，夜幕很快又要到来…而萨诺斯与其他敌军主力加入主战场让他们的伤亡迅速攀升。

他们或许能继续维持这样的进攻，然而伤亡数正随着时间指数上升。

『我对此有些想法。 』出乎意料的，弗丽嘉主动开口──史帝夫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被众神之母出现在通讯中吓了一大跳：『我或许能强制海拉现身。我熟知源为阿斯加德的魔力，而我确实能使用一种有些禁忌的召唤术。 』

『母亲！ 』索尔立刻抗议：『禁忌咒术都是有风险的！ 』

女神短暂的切断连线，但托尼研发的通讯装置灵敏的足以捕捉她与索尔的对话。

『吾子，整个地球、尤其是你的友人，所有人承担的风险都不比禁忌咒术低。阿斯加德犯下错误，使的一切沦落到伤亡惨重的持久战…这是我们纠正、结束一切的机会。 』

『但…』

一如既往，不习惯地球科技的金发雷神忘了先关闭通讯。

『我很熟悉这些类型的魔法──我年轻时并没有多么守规矩。 』弗丽嘉的声音中有着小小、顽皮的笑意，也蕴含着智慧和决心：『不用过于担心。 』

史帝夫心中涌过一股感激，略有担忧的同时也敬佩众神之母愿意为他们做到什么地步。

『我会强制海拉现身。 』弗丽嘉的声音重新清晰地出现在通讯中：『然而她持有一个无限原石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这会要求我大量的专注与力量投入，因此西线的进攻将交由吾子索尔领导。到时候与海拉的交手也必须让他做为主力。 』

『钢铁、猎鹰队会全力支援相关战斗。 』山姆说：『索尔不会没有后援。 』

『谢了，吾友。 』

“如果萨诺斯本就是在等待我们加入战局，好让海拉和他自己能一次拿下我们，那么当海拉被魔法束缚时，他就会知道我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史帝夫分析：“弗丽嘉殿下，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想知道您的法术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多大的机率会成功。”

『不用太长时间，地球计时半个钟头就足够了。 』女神回应：『我会使之成功。 』

非常自信的回应，但史帝夫不禁觉得对方的语气中有着「不计代价」的味道。在这份上，他也只能用同样的心情去回报──他们投注了如此多风险、如此多的精力，当几人真正和萨诺斯交手时，他们也必须不计代价的取得胜利。

深吸一口气，他转向周遭队友：“我们准备进入。海拉一被带走，萨诺斯可能就会意识到错误并选择退一步观察，我们不能让那发生。克林特，确定法术成功后就来与我们会和吧。”

一切都取决在时机。

◎◎◎

很少有哪一次所有人如此集中。这让加文不禁想到，若一步错误，他们就会被一网打尽。

这个想法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他也知道这只是个想法。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并无法对任何人「一网打尽」。他们的兵力并不比萨诺斯的少，开放性的战场加上相当的人数，很难出现被围攻的极端情形。更何况，无论是托尼、史帝夫甚至斯蒂芬强大的机动性都让被包围变得毫无可能。

他离几位原石持有者很近。这个考量基于技能、战斗力。比方来说，娜塔莎负责了战争中大量的情报调查与管理，但她受限于天生条件，在战斗中并无法发挥她真正的优势。

而加文在战斗中──尤其是混乱的战场或什至以少敌多的状况──杀伤力高的吓人。

在诸多考量下，越适合加入战斗的人被安排的越靠近中央。更准确来说，靠近布鲁斯。他们不确定距离会不会影响科学家于幻境中的搜寻速度、也不知道他们时间在口袋世界里是否为等速流动，但减少变数确实没什么坏处。若时间有限、而布鲁斯无法找到所有可能的帮助，确保最适合的人优先加入战斗非常重要。

而这些加文回忆战略细节的思绪──半小时后──全被扔进了卢城海湾的峭壁之下。

他们的计画顺利的令人有些害怕。当他们开始与萨诺斯交手时，海拉短暂的出现在视野中一阵──看来疯狂泰坦确实有和他们类似的心思，并将自己的同伴带来作为确保。但多亏了众神之母，死亡女神被强制拉离。唯一目睹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克林特在一切结束后对他们形容「弗丽嘉基本上开了个有点像地狱渡口的怪东西，然后海拉被从里面吐了出来」。他们只能猜测在这端看到的景象也十分类似但方向相反。

然而在那之后…

加文真的不确定究竟是萨诺斯过去多少隐藏了些实力，还是当他们预计「不计代价」要赢得胜利时，史帝夫是真的完全不计代价──包含预料到了他们与疯狂泰坦的差距，仍甘愿冒着队友死亡的巨大风险。加文自己从未和萨诺斯交过手，一切了解只透过队友口述。他知道萨诺斯很强，但不知道实际情形。

该怎么说，或许加文就是没有预料到，史帝夫估计他们四位原石持有者在失去无限原石的前提下能扛住萨诺斯的攻击，风险计算的程度。换句话说，或许他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作战是在对几人下达死亡判决。

如果不是一个无心、不知缘由的错误…或许作战还是会成功，但死亡判决会是真正钉在棺材板上。

加文看到萨诺斯几乎是主动放任心灵与灵魂的对撞时就感觉到内心一沉。他已经知道海拉被带到别处，仍旧如此自信的决定硬碰硬...在那一瞬间──纵然知道不可能──他实际上很想叫史帝夫终止行动。

然后就是他们等待、计画的对冲震波。加文经历过一回，在上百公里外仍然能感受到。他预期的是相近、但有些不同的感受。毕竟这一回除了经历对撞的余波之外，他也会随同所有人被送入灵魂原石力量构成的平行口袋。

强烈的能量失衡按照预期的袭来，伴随着他有心理准备的头疼和晕眩。加文花了几秒恢复，眨眨眼，抬头。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天空看起来不太橘」。

然后他看到几个人影。史帝夫专注地盯着前方，克林特──在几分钟前加入他们──现在站得远一些、手中拎着箭与弓，斯蒂芬红色的斗篷与金色火花…只有安注意到不对，瞪大眼看着加文。

以及在一切中央、天杀的紫色身影，萨诺斯。

加文站直身子，忍受逐渐褪去的头疼敲击，明了与他的视野同步清晰…

他没有被送进口袋世界。他和其他原石持有者一起留了下来。

或许是件好事，他想。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于是他汲色加入了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