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意参加集训的五个月时间似乎没有改变十六中的一草一木。

绿茵依然肆意生长，少年们依然对在正课水课随便什么课溜出去打球情有独钟。

他一惯不爱运动，总躲在后面浑水摸鱼。

但对手是陈期队伍，他莫名燃起了斗志。

好好欣赏小爷的英姿吧。

然而出师不利，接下冯应犹豫再三传来的球后，郑小爷十分干脆利落地一个助跑起跳，将球帅气地擦筐掼地。

“吁～”长头发的男生毫不给面带头喝起倒彩。

“贺少群，真不给你意哥面子。”冯应笑嘻嘻。

郑斯意还来不及喘口气回骂，那边陈期已经将球飞掷。

篮球穿过篮筐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在他头上稳稳落下。

极其响亮的一声闷响。

“漂亮！”贺少群和冯应隔空击掌。

众人没笑几秒，就见郑斯意面色扭曲地蹲了下来。

一手护头一手环膝，全身颤抖。

冯应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陈期率先动作，他走近郑斯意轻拍了两下：“去校医室吧。”

郑斯意不说话，头小幅度地摇了摇。

贺少群把看吃瓜人群围成的小围墙扒开口子，着急：“他走不动你背他啊！”

没等陈期犹豫，冯应一把把他按下：“搞快点。”

郑斯意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被扯到了陈期背上。

快到校医室，一处无人的小路。

运动后的薄汗浸湿了校服轻薄的衣料，心跳声和体温只在咫尺之外，小心思在黑暗中肆意滋长，郑斯意开始不耐地动来动去。

“装够了？”陈期没停步，淡淡开嘲。

郑斯意哼笑一声，将头枕到他肩上：“快道歉。”

陈期毫不接茬，用偏开的头拒绝他。

郑斯意向来不缺的就是耐心，他越躲，他就越近，嘴里也不依不挠：“陈期同学，不礼貌......”

“对不起。”陈期打断他，非常利落的三个字。

郑斯意还想说什么，陈期骤然松开他，失重感让他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这导致俩个人叠罗汉似的垒成一堆摔到了地上。

“靠，你好重。”郑斯意吃痛，一掌把他推开。

两个人仰躺在粗糙不平的石板路上，月光将树叶裁成了剪影，点点落下。

画面不要太唯美。

“小期子，快，给朕叫太医来。”郑斯意抬起被压得酸麻的右手，做作地在空中舞动几下，一副弥留之际的样子。

石板的冰凉将燥意平息了个透，躺在一旁的陈期久违地体会到了何为心静如水。

他好脾气地保持沉默。

郑斯意不满意：“陈......”

“你多大了？”陈期问。

郑斯意一头雾水：“十八。”

陈期看天：“小小年纪就泡吧。”

郑斯意：“你八十啊？”

他弯了眉眼，笑声沉沉在耳畔响起：“比学弟浅大一岁。”

郑斯意看向他：“做坏事留级了？”

陈期站起身，点了一支烟。

烟雾蒙上五官，郑斯意又看不清他了。

郑斯意伸手：“我也要。”

陈期斜眼看他一会，不作声，潇洒地没入了小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