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混入溪水里。
晕开的层层涟漪溅起春的旖旎。
谢然抓住机会跑了。
郑斯意抽出手,目光飘远。
沾了水沉重的衣服好像不停地把他往地上拉,湿透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眼前只剩下昏暗的晕影。
“你看够了?”他说。
他现在一定很狼狈吧。
在有好感的对象面前情绪失控真是一件颇为失礼的事呢。
那段他自以为摒弃脑后就能置身事外的可悲曾经,原来早在不知觉时成为穿透骨髓的创口,每每他觉得人生一片大好时便会发脓生疮,一遍遍用腥臭、用酸痛,提醒他、恶心他。
大概是被自己气笑了,他万般无奈地摇摇头:
“别看了,哥现在一点都不帅。”
雨似乎小了,他慢慢挺直脊背。
自然地躲进陈期的伞下,他催促:“走吧。”
不知淋了多久的雨,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陈期沉默着将伞偏过一边,答应:“好。”
-
郑斯意似乎发烧了。
回到营地后,他倒头就睡。直到大家又跑上山顶放烟花时,也没被动静吵醒。
陈期被嘱咐留守帐篷,在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后,竟也被他安详的睡相催得有些发困。
他屈起一只腿,打开手机打算玩几把游戏。
电子屏上的两个小人在构造复杂的迷宫里躲猫猫。
道路横陈复杂,四通八达,但无论经历多少曲折,最终一定会达成两人的相遇。
这个游戏的结局似乎是必胜的。
一个简易不费脑的弱智小游戏。
陈期总是不理解,只要是路,一定是有人向前走,有人向后退。
凭什么故事的结局一定是大团圆呢?
连续玩了几局,结果无一不是胜利,他觉得有些乏味,于是站起身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一道微小的声音几不可闻地传来:
“陈期。”
他轻声唤他的名字。
陈期脚步微顿,回过头去。
郑斯意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红潮,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可怜而弱势。
害怕强光的刺激,他没敢睁开眼,只能在狭小的缝隙里迷茫寻找另一个人。
陈期看着他,没说话。
一躺一站,两人间的气势有了鲜明对比。
不自觉地,陈期微弯下身,以听清他要说什么。
郑斯意察觉到缩短的距离和人影地等比例放大,嘴角微微翘起。
他将手拿开,明亮的烛火不再刺眼,暖光代替了酸涩。
“我想去看他们放炮。”
他朝他伸出手。
用放炮代替放烟花,他刻意掩饰了行动本身的暧昧。陈期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死缠烂打也不是郑少的习性。
陈期被他的措辞逗笑了,握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来。
“好。”
郑斯意又悄悄翘了翘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