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秘书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汗颜：“营销部那边，因为付莉莉的缘故，改了营销策略，尝试着炒裴汐和池玥的CP......”
陆颐景的眉头不动声色地一皱，沉默了片刻道：“效果如何？”
“效果......感觉网友们有些逆反。”杨秘书吞吞吐吐。
陆颐景把咖啡杯往杯盘上重重一搁，白瓷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杨秘书心跳漏了半拍——老板生气了。
“陆总......”陆颐景虽然平时看着挺和善，但工作的时候向来雷厉风行、甚是严苛，遇到办事不利的，经常当面就一顿骂，一点面子也不留，公司没人不怕他生气。
“池玥现在和龙初正炒着CP，早该想到会逆反。况且《绝地恋人》不是同性向剧集，炒男主和男二CP，于口碑不利。难道你们想砸了怡景传媒的牌子？”陆颐景厉声说完，烦躁地扒了下头发，靠到座椅上。
这主意是营销部的人想的，并不是杨秘书想的，但杨秘书也只能低眉顺目地替他们受了这些，谁叫现在总裁办公室除了陆总就他一个人？
下次应该让闯祸的人自己来挨骂。
“那我马上去叫停他们。”杨秘书擦擦汗。
“这种蠢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陆颐景揉揉太阳穴，“电视剧即将上线，给剧组安排个综艺宣传一下。”
“是。”杨秘书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
裴汐收到短信，得知剧组收到综艺《台前幕后》的邀约，过几天就要去参加录制。
有些突然，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台前幕后》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综艺节目之一，行里的话说就是这个节目谁上谁红，虽然难上，但是以陆颐景的财力，为了剧集的宣传花多少钱他都不会眨下眼睛。
裴汐当然是高兴的，他还没有正式参加过综艺，平常只偶尔直播一下，那影响力可比上星的节目差远了。
《台前幕后》会在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播出，男女老少都看。上了这个综艺，他就可以摆脱网红的身份，拥有不少国民度。
节目是录播的形式，在正式录制之前有一次彩排，把节目的流程走一遍。这样录制的时候能更顺畅，有些情节经过设计也会比直接录制更加好看。
公司安排了车和保镖，言端开车把裴汐送到了电视台的棚外。裴汐一下车，就看到池玥和饰演女二号的演员黎颖站在门口说话。
果然，因为网上的舆论，付莉莉依旧没有现身。
看到裴汐走过去，池玥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上次裴汐都明着表现了对他的厌恶，他自然也不想再和裴汐虚与委蛇。
黎颖是个短头发的女生，气质清丽可人，她不知道池玥和裴汐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好讪讪地和不熟的裴汐打招呼。
“嗨，裴汐哥你来了。”
“黎小姐。”裴汐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进去吧，站外面做什么。”池玥瞥了裴汐一眼，对黎颖说道。
前辈发了话，黎颖连忙点头。她夹在中间也挺难的，尽量两边都照顾到，她冲裴汐笑了一下：“裴汐哥，我们进去吧。”
“嗯。”裴汐扭头向言端示意，言端道：“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不用了吧。”
“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
进了棚，裴汐才发现这期节目不止他们一组嘉宾，还有另外的一组和他们拼盘。裴汐对那些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大电影的海报上见过，但直到看到白子钦那张笑脸，他才完全确定，和他们拼盘的另一组嘉宾是电影《末日宇宙》的演员和主唱。
白子钦正和导播说着话，抬头就看到裴汐站在不远的地方，视线清冷地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了一瞬，白子钦朝裴汐点了下头。
裴汐没想到白子钦会当众和他打招呼，虽然不是那么大的动作，但也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
除却作为V5的合作，他也只是在白子钦的mv里给宋沅当过一次替身而已，两人的交集实在算不上多，他的咖位又不高，白子钦完全可以装作不认识他。
裴汐怔了一秒，也朝白子钦点了下头。
人都到齐了，综艺的导演组就把他们聚在一起交待流程。总导演姓徐，是个年轻小伙子，瘦的跟个竹竿儿似的，但却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头儿，一看就充满了干劲儿。
他一笑就露出八颗大白牙：“感谢各位老师参加我们的节目，在此我表示深深的荣幸。本次节目有两组宣传嘉宾，一组是来自电视剧《绝地恋人》的三位演员，另一组是来自电影《末日宇宙》的主演和大主唱大人。”
听到“大主唱”的玩笑，白子钦忙摇摇头，一副不敢当的样子。
徐导的幽默让在场的人都放松了不少，自我介绍完后，导演组又让各个嘉宾相互认识了一下。裴汐得知，《末日宇宙》剧组除了白子钦的另外两位就是男女主演，男主演叫周峥，女主演叫柳小优，都是陆颐景公司刚签下的新人。
这两人虽然资历年轻，但气质都很不错，不愧是陆颐景能看中的人。
熟悉一番过后，徐导开始梳理流程：“节目开场定的是唱一首歌。既然大家是来给作品预热的，而且子钦本身就是歌手，那我们就想由子钦带另一个嘉宾一起合唱你们《末日宇宙》的主题曲。”
白子钦点头：“那就我和周峥，或者我和小优？”
柳小优听了忙摸了摸喉咙，举手道：“不好意思啊，最近喉咙有些发炎，唱歌的话可能不行。”
徐导和白子钦又看向周峥，周峥也一脸无奈：“别看我，我音痴，播出了要让观众笑掉大牙的。”
“都不上，那怎么办？”徐导道。
白子钦摸摸下巴：“也不是非要《末日宇宙》剧组的人来唱，他们剧组的也行的。”还朝裴汐那边努了下嘴巴。
副导演看向裴汐那边，三个都是演员，一个歌手也没有。他叹了口气，对徐导道：“要是女主演在就好了，付莉莉好歹也是女团出身。”
徐导白了他一眼：“付莉莉骚操作那么多，《绝地恋人》的暂且不说，《末日宇宙》的能乐意吗？”
副导演耸耸肩：“也是。”
黎颖生性腼腆，一向不喜欢惹人注意，但又很乐于在幕后帮忙想办法。她走上前提议道：“要不然让池玥哥和裴汐哥都尝试一遍，看谁和子钦哥的舞台搭档好一些？”
说完她看向池玥和裴汐，寻求意见。池玥道：“我都可以。”
裴汐也道：“听导演安排。”
徐导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子钦你有问题吗？”
白子钦微笑：“我没问题。”
简单地布了个景，池玥率先上去和白子钦合作。池玥向来以阳刚健气的形象示人，白子钦也以阳光著称，两个大男人的舞台虽然看上去有点太直男了，但两人都还算养眼，池玥温厚的声线唱起歌来也还不错，整体呈现效果很可以。
池玥下来的时候，裴汐正在候场，池玥冲着裴汐勾勾唇角，胜券在握的样子。
裴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作他想。
音响师调试音乐，白子钦趁这空隙走过来和他寒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裴汐道。
“别紧张，等会儿我会带着你，比较高的地方我会帮你补起来。”白子钦友好道，“V5的曲子虽然好听，但比较难唱，估计他写的时候就没考虑到普罗大众，纯粹按他的嗓子写的。但也不是谁都有他那种好条件啊。”一提到偶像V5，白子钦的神情就变得激动。
裴汐望着面前夸张的迷弟，不着痕迹地扬扬眉毛，嗯了一声。
“这首歌你之前听过吗？”白子钦问。
这就是他用V5的身份作的曲，何止是听过，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但裴汐只是轻轻摇头：“第一次听。”
“那可能有点难度，底下有提词器，多练练就好。”白子钦安慰道。
音乐响起，熟悉的钢琴音组成诡吊的前奏，裴汐闭上眼睛，轻哼出声。
这原本是一段留白，像是黎明前的黑暗，等待的空隙十分难熬，却被他插入一段空灵的阿卡贝拉。悠扬的人声穿过浩瀚无人的宇宙旷野，指引着迷失的人在星云中寻找去路。
白子钦的瞳孔微微放大，原来这段留白是这样用的。他拿到V5的曲子的时候，还琢磨了好一阵子，仍旧没有领会到他的用意，想不到裴汐头一次听就明白了。
鼓点密集地响起，白子钦找回状态，声音以高昂的姿态猝不及防地进入。一刚一柔，彼此分明，却互相缠绕，相伴相生。
两人未经过商量，却自然分好了词，仿佛这首歌本就是这样写的，应该怎样唱，两个人知悉得一清二楚。
裴汐的音域很广，和他对唱的时候分寸拿捏得极好，白子钦唱着，心里震动不已。
徐导见惯了精彩的舞台，这么抓人眼球的还是第一次见，白子钦和裴汐的台风实在是太合了。在白子钦的带领下，裴汐给人的孤僻感被外向冲淡，而又因为裴汐，白子钦热血之中又平添了几分温柔。
黎颖和柳小优忍不住鼓起掌，池玥的眼睛却不自觉地眯起来。
裴汐这个人，比想象中还要有更强的竞争力。
一首歌唱完，在场的人除了池玥，都不由自主地喝起彩来。白子钦不敢置信地走向裴汐：“你好厉害......”
裴汐不明就里：“啊？”
“啊不我是说，额，这次的合作我很愉快。”白子钦的脸颊有些红。
裴汐微微一笑：“嗯，我也是。”
“那个......要不加个微信吧。”白子钦突然道。
“加微信？”裴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的脑回路。
“嗯对，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多可以聊的东西。”白子钦的眼神充满希冀，说完怕他误会，补了一句，“关于音乐。”
“啊这样。”加个微信也没什么大不了，裴汐拿出手机，和白子钦交换微信。
导播室里，陆颐景看着镜头里交换微信的两人，目光渐渐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