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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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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钰被逼无奈,抬剑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一棍,剑未出鞘,王三宝却看得出他这剑功底子还行,说道:“你这剑法虽好,却是少了点精气神。好郎君,你快叫俺一声师父,俺就指点你如何运剑气!”

岂料严钰说道:“我何时答应认你当师父了?”

“你......”和尚急了,“你刚才不是说,俺这心法惊艳吗?怎的,你不想学了?”

严钰却道:“你这心法确实精妙,我只练了一小诀就感觉浑身劲力充沛,真气丰盈......但我并未答应拜你为师,这心法——就当是你打伤我的补偿吧......”

“......”

王三宝嘴角抽了抽。

“俺不管!你拜也拜了,学也学了,从今日起,俺就是你的师父!”和尚豁出去了,说道,“不拜师,那就得和我双修,你要敢再抹脖子,哼,俺就趁着热乎抱着你的尸体双修!”

“你......”严钰被他气到发抖,此生从未遇到这么无底线无羞耻的人。和尚全然不顾及他的愤怒,嘿嘿一笑,又带起一招朝他攻去,口中自顾念起口诀:“剑气意动,意随心动。敛虚护阳,抱残守缺。若垒若实,光明自盛......含光内视,凝神复璞,栖心于玄冥之崖,含气于莫大之涘......”手中木棍顺势导引,让他不学也得学。一整套剑法下来,两人打得酣畅淋漓,严钰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知这剑招虽未变,然而在他的引导下竟似与自身气脉相通,不禁暗暗叹服。

在荐福寺的这些年,从来都是师父传授教义,自己领悟修炼。功力成就,全凭个人勤奋刻苦。此时经他细细指点,从前有不通之处也豁然顿悟,受益匪浅。

王三宝收手,满意地说道:“乖徒儿果然是个练武奇才,哈哈,过几日你再想出城,那群酒囊饭袋可拦不住你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严钰依着他的心法修习,所受内伤渐渐痊愈,剑法和功力亦有精进。

这天王三宝不知又从哪打来两只兔子和几只麻雀,一律剃了毛刷洗干净放在火堆上烤。烤肉的焦香扑鼻而来。严钰看着他,心道你一个出家人,当真什么戒律都不守么?

和尚把一只烤好的兔子递给他。

“我不吃。”

“不吃怎么行?这没别的吃食,就这个,给我吃了!”

“......”以严钰对他的了解,再拒绝恐怕也是徒劳无用,便顺从了他的意思,伸手接过来。

在寺中吃了十几年素食,此时忽然闻到这股油腻的肉香,他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王三宝看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问道:“你咋啦?不好吃?”

“......”严钰看了他一眼,忍了忍,张嘴咬了一小口。王三宝这才点点头,端起酒瓶子来喝了一大口。

“你为何硬要让我拜师,教我功夫?”严钰忽然问道。

“哈哈,俺和尚做事随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王三宝说道,“你资质上佳,武功却是寻常,浪费了可惜,可惜.......”

他喝了口酒,又道:“俺可是见了你中意,才愿意教你功夫,若换作别人,求都求不来!”

“......”

严钰此时才感叹这外面的世界无奇不有,还有上赶着硬教人学功夫的,无奈苦笑,不知自己有此际遇,是福还是祸。

他在寺中时,功夫都是慧苑所传。与其说慧苑是他的师兄,不如说是他的师父更恰当。由于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因而在慧苑手底下功力已有小成。若论起武功,寺中上下已没有几个是他对手。

但是,人外有人。

他看向王三宝,本来在他印象中慧苑已属高手,今日见着这欢喜和尚,恐怕其功力尚在慧苑之上。

王三宝注意到他正盯着自己看,这时的他早就醉意上头,醉眼蒙眬,嘴上弯起一丝暧昧的笑意。

严钰看他神色不对,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乖徒儿......嗝......”

他伸手去摸他的脸,严钰一躲,他摸了个空。和尚顺势揪起他的衣领拉近跟前,那张脸在明灭的火光照耀下更显温润透彻,俊美动人。

王三宝色上心头,忽然擒住他的腰,把他扛了起来——

“放开我,你干什么!你这疯和尚......”严钰一惊,也顾不得出口不逊。“你不是说,拜了师就不必和你双修吗?难不成你要自食其言?”

“俺和尚今日就食言了,怎么地?”王三宝踹门而入,蛮横地把他摔在床榻上。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怎能......”

“嘿,俺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自己不受用,难道去便宜了外人不成!”和尚说着就去解他衣带。严钰伸手格挡,同时探向他手腕。和尚五指平伸,如泥鳅般滑走,反去钳制住他的手腕,按在床上。

王三宝醉醺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吟吟道:“怎的,还来么?”

严钰屈起腿顶向他侧腰,王三宝眼疾手快,一指点中他膝阳关,紧接着风市、五枢、中府......指法之快,只令人看得到余光。

“哈哈......这下看你还怎么反抗!”

“你......”严钰瞬间受制,紧紧咬牙瞪着他。

王三宝还想点他哑穴,又道:不成,待会儿他若叫不出声来,岂不是少了许多美妙?于是便罢。

“乖徒儿,一会儿就让你体验下佛门双修的妙处!看你这样子,还是个新雏儿呢吧?老和尚我可真是幸运!哈哈哈,别着急,师父这就带你遁入□□,沉浮欲海......”

王三宝粗糙而骨感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严钰紧闭了眼,把头偏向了一边。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

身外无物,心外无物。此身也只是容纳心境的形器,丢之也好,毁之也罢,都不足为虑......

他绝望又苦涩地想。

一切有为法,都如梦幻泡影。生死大海,无明长夜,注定是他一生不可避免的艰难磨炼......

就在他几乎认命的时候,王三宝忽然顿住,凝神静听,道:“坏事,坏事,有不速之客。”他极不情愿地放开严钰,起身走出去。

严钰终于松了口气,静听门外的动静。过了不一会儿,只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和尚,你屋里那位我们要带走,识相的快让开!”

“不让怎的?俺好不容易吃到嘴的肉,怎能让人随便抢了!”

“那就是你自己找死......”一个苍老略带沙哑的声音拦下他,说道,“欢喜和尚,久闻大名!难不成你也是为了那把剑来的?”

来的人号称“青州三鬼”,父子三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王三宝说道:“什么剑不剑的,俺可看不上!你要便给你拿去罢了!”

三鬼一听,他竟然这么痛快就把鱼龙剑给了他们,相视一眼,白鬼道:“真这么痛快?你别是耍什么花样吧?”

王三宝道:“俺和尚说一不二,你们拿了剑快些走,别耽误俺的好事!”说话还真的让开一步。

严钰盘坐榻上,因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红白青三鬼相互递了个眼色,白鬼朝严钰走了过去。

“王三宝,你不能把剑给他们!”严钰道。王三宝却显得十分大方,道:“这利器乃是身外之物,给他又何妨?乖徒儿,你跟了俺,俺教你厉害的内修之法!”

严钰听了,气的差点吐血。这鱼龙剑是阳严丈亲手交与他保管的东西,而且是潇山派的重要传代之物,绝对不能落入这种人手里。

可他现在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人将它拿走......

他怒而闭目,暗运内力冲穴。白鬼走了进来,察觉屋内无异样,这才缓缓拿起鱼龙剑。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的红、青二鬼突然发难,同时朝着王三宝要害打去!与此同时,白鬼拔出剑刺向了严钰!

严钰身不能动,霎时间寒光闪过,一条黑色铁链忽然破窗而入,紧紧缠住剑身!白鬼大惊,一手紧握鱼龙剑,一手拔出板斧。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咿呀叹气声,道:“这小子原来躲在这啊!可真让咱们好找!”

说话这人探出头来,竟然是那日在荐福寺向他发难的王不当。

“咱们这老头子可真会惹事,把个镇派宝剑一丢,自己去了,连个话也没留下!”从他身后又走出两个人来,一个八字胡,一个大高个。

“这小子不能死,咱们还有事得问问他。”八字胡杜天齐一副老大的派头。白鬼凝神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高个饶大江说道:“大哥,他还不认识咱们铁索帮!”杜天齐眼中冷光一闪:“那今日就叫他认识认识!”

饶大江得了命令,从背上抽出双锏,呵呀一声朝他打过去!

这边红胡子老鬼突然出手,金刚算盘珠接连弹出。王三宝始料未及,一一避开,却仍被一珠打在腰上。

“好个老鬼,真个小人作风!”王三宝接连避开了对方的杀招,青鬼道:“行走江湖,仇家越少越好。今日不杀了你,难道等你日后来寻?”说着话,双钩已然直逼胸前!

王三宝掌风骤起,拍开钩刃,内力浑厚的一掌印向对方中庭。幸有老鬼及时来救,否则青鬼必然爆头而亡!

屋里头也打成了一团,饶大江双锏舞得虎虎生风,劲力十足!白鬼一手板斧与之对抗,一手仍旧死死拽着鱼龙剑,怎么也不肯放手。王不当见了,也抽刀上去,以二打一。白鬼被逼无奈,只得放手。杜天齐趁机拽起铁索,把鱼龙剑拽了过来。

谁料半路突然杀出一双银钩,将剑一荡,甩了出去。青鬼阴笑一声:“想渔翁得利,哼哼,打错算盘了!”杜天齐也抽剑,“‘青州三鬼’鬼名赫赫,也来抢夺这鱼龙宝剑?昨日听说有人潜入荐福寺藏经阁偷天书,想必也是阁下三人吧?呵呵,好难看的做派!”

“哼,我父子三人行走江湖,早已人如鬼怪,哪里还讲究什么做派不做派!”青鬼道,“倒是你这铁索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个帮派?难道是村头打铁的铁匠们拉的帮派?哈哈哈......”

杜天齐被他嘲讽,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是不是铁匠,正好今日你便认识了!”说罢一剑递出,悍厉无比,直取对方左胸!

红胡子老鬼和王三宝斗得正狠,手中金刚算盘珠噼里啪啦弹崩而出,王三宝身形疾闪,一步近一步,一掌快一掌向他心口递进!老鬼后退半步将算盘拍出,与王三宝对上,二人死死盯着对方,激荡的真气在两人之间剧烈冲撞。

与此同时,白鬼被饶大江和王不当步步紧逼,纵身一跃跳上屋梁,饶大江大喝一声,“夸查”两锏砸了过去。白鬼疾闪,双锏把屋梁几乎砸断!

这头王不当单刀上去封路,白鬼挥动板斧,挡下一刀,却被身后饶大江一锏劈中肩膀,摔出屋去了。

饶、王二人跟了出去,不妨被对方一板斧横削过来。王不当身形灵敏堪堪躲开,而饶大江却不似他这般灵活,胸口被生生豁开一条口子!

板斧转了几圈回到白鬼手里,下一秒他提气迎面而上,对着饶大江的脑袋直直砍了下来!

铿地一声响,王不当举刀挡住了他这一斧!但他这全力一击力道非同小可,王不当几乎支撑不住,被白鬼一脚踢中胸口,重伤倒地。

杜天齐见自己兄弟倒了,正欲提剑过去,被青鬼一钩拦下。“你们这铁索帮,以二打一竟然还落得这么惨,真是可怜!”青鬼笑呵呵地说道。

杜天齐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上使了个杀招,直逼要害而去!青鬼双钩叉起,飞身一跃,将他的剑死死绞住。白鬼提着板斧向饶、王二人靠近,青鬼阴森森地说道:“看你还怎么救你的兄弟!”

杜天齐额头沁出汗,脸上还是笑道:“刚才你说的不对......谁说我们是以二打一?”

“?”

“......我们是要以多打一。”

话音刚落,从东边疾速飞来七条铁索,从西边飞来三条,直逼白鬼!白鬼将斧一荡,立时已有三条甩了开去,同时纵身跃起,其铁索扑了个空!这时北边又飞来九条铁索,南边飞来一条,同时缠向他!

白鬼飞起板斧,连打四路。但这铁索此起披伏,前呼后拥,着实难缠。白鬼早已气喘吁吁。

就在他稍一停顿的空档,竟又有五条铁索自上而下穿出,紧紧缠住了白鬼胸腹,同时四面八方的铁索分头绞缠住他的四肢。四方铁索齐拉,顿时将他五马分尸,血溅当场!

“白鬼!”青鬼吼道,他恶狠狠看向杜天齐,面目狰狞,双目赤红,手中双钩变幻诡谲,如同地狱里出来的索命无常!

“给我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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