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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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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弄来了一辆驴车,从车上拆下一块木板来,从中掏空了,把鱼龙剑藏进去。如此一来,除非他们把整辆车都拆了,否则绝无可能发现。

“杜天齐他们呢?”严钰吃了两个素包子,开口问道。

“城门一开他们便出了城,估计是找归敏报仇去了。”程景在驴车上敲敲打打,把撬出来的木板重新嵌回到马车里。

严钰一听,又道:“归家庄奸诈狠毒,杜天齐他们此去未必能讨到便宜......”程景道:“他们不是鲁莽之人,总会找一个万全之策;况且光这铁索阵就足够让归家庄喝一壶的了。”他伸手抹了一把汗,“他归敏能来扰我义父清净,我怎么也得还他一个热闹。”说完把锤子一扔,道,“好了,上来吧。”

严钰退了一步:“我走路就行......”

“这山高路远的,哪有让媳妇走路的!”程景把他拦腰一抱,放在车上,“一会儿尽量别说话,假装害羞就行了,啊。”

害羞是真害羞,根本用不着假装。程景走在前面牵着驴,严钰坐在板车上,尽量用绢子掩着面,总感觉一路上人们都在朝他看,浑身都不自在。

程景倒觉得颇有意思,故意放慢了速度,悠然散步一般,还时不时和路人打个招呼,声称“新媳妇害羞”,“要带媳妇回娘家去”......惹得严钰在后边瞪了他好几眼,程景只装看不见。

几个小孩看见了,吵吵着围上来,说要看一眼新媳妇。程景呵呵笑道:“新媳妇也是你们看的!回家看你们娘去!”

几个小孩闹哄哄:“我们娘又不是新媳妇......”

“你们娘曾经也是新媳妇。”程景道。

总算挨到了城门口,严钰打眼一看,果然处处重兵把守,想来是上次在城门口被官兵发现,所以才加派了人驻守。

“停——”守城官兵抬手示意。程景一脸的笑:“大爷,俺是要带媳妇出城,不是坏人。”

“官府捉拿要犯,检查完后才能出城!”那官兵一把拨开他,拿出画像来和他的脸仔细比对,程景看了一眼画像,画的倒是有几分像。官兵比对完,正要放行,后边的长官示意:“她也要查查!”

程景忙道:“官爷,那是俺媳妇,不是什么人犯。”“男女都要查,保不准那要犯就会易容改装,企图混出城呢!你让开!”官兵推开他走到严钰跟前。

程景心说这小官差还挺精明,在背后紧紧盯着他。严钰见他走过来,不由自主地低了低头。那官差便道:“你,抬起头来!”拿着画像对着他看了又看。

严钰有些紧张,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稳住,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临出走前程景拿着木炭当作眉笔给他描画了眉毛,还用朱砂纸给他涂了唇红,就算画像上再有几分相像,此时稍一改动,便也不是很像了。

那官兵看他细皮嫩肉,倒真像个女人一般,疑心便去了大半,扭头正要走开,却总感觉有哪不太对劲,不由得又回过头了盯着他看。

严钰心里咯噔一声,一口气不禁又吊起来,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那官差只暗自思忖,觉得这人虽然清秀,但神情似乎过于硬朗冷淡,没有女子通有的那种柔媚之态,不由得疑心顿生。

程景眼尖,立刻看出来这层毛病,站在官差背后对严钰挤眉弄眼——快学女人撒个娇!

严钰也给了他一眼——想都别想!

程景接着挤——快啊,不然别想出城!

严钰——休想!

程景:......

程景这边眉眼都快挤飞了,几个官兵见有异样,也围了过来,“怎么了,这人不对劲?”

“说不上来......”那官兵道。几个人拿着画像反复和他对比。

程景暗中环顾了一眼周围情况,凭他二人,如果硬闯的话也能有几分胜算。

忽然,他听见严钰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就见他“媳妇”睫毛微动,眸光流转,接着容颜微侧,娇柳轻摆,目光含着羞轻轻撇了开去......

那一瞬间的婉转流连,若说是惊鸿一瞥也毫不为过。这几分神韵,恐怕连卧病的西施、抚琴的昭君都有的可比!

在场的人皆是呆了。程景也被他这姿态恍了恍神,心道这装的比女人还女人呢!对官兵道:“官,官爷,俺这媳妇害羞的很,您快些放我们走吧......”

这一下也把那几个官兵的疑心也都恍没了,“这不就是个女人吗?”于是挥挥手放行。

“好嘞!多谢官爷!”程景兴冲冲地拉着驴车出了城门。

严钰松了口气,程景心情愉悦,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回头瞅他,“媳妇儿坐稳咯!”严钰白了他一眼,把头扭的一边去,回头去看那几个官兵。

那官兵也看见了他,一愣,又看了看画像,叫道:“妈的,他就是人犯!快给我追!”

距离严钰出走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当日在法会上,所有人都指责他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但莳心从来都不相信严钰会刺杀法藏。

法藏在世时,常教导寺中弟子心境澄明,修行先修心。因而寺中人人和睦相处,潜心修炼,从无离经叛道之辈。

出事之后,澄观和慧苑等主事弟子担起大任,料理了来自官府的责难;寺中诸僧还要防着某些江湖鼠辈的偷施暗盗,潜入荐福寺中盗取所谓的《玄女天书》。

如今,寺中事人人合力应对,其他事莳心倒不担心,他只盼严钰这次能查出真相,替法藏讨回一个公道,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烦心事盈脑,他无精打采地盯着缓缓流动的河水,任水桶漂在水面上随波逐流,漂远了就拉回来,然后又由它漂走。

这时河水忽然一片血红,上游漂来一个人,面色惨白。莳心吓了一跳,忙跳进河里把他捞了上来,一看是个年轻人,一摸鼻息还有气。

只不过他身上受了很重的刀伤。不远处追上来两名刺客模样的人,对他道:“小秃驴滚开,别在这多管闲事!”

“阿弥陀佛,”莳心道,“两位施主,他这样子都快死了。你们有多大的仇恨,为何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小秃驴,我警告你,再多问一句连你一块劈了!”

莳心看了年轻人一眼,说道:“见人有难,小僧不能不管!”

两刺客怒喝:“你自己找死!”持刀朝他砍来。莳心纵身一跃,躲掉这一击。他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想杀人!

他们这刀法使得刚猛,招招致命,莳心便不敢轻敌,抻出佛珠在手,一把锁住一人的长刀反击另一人。

这刺客真不是吃素的,刀声铮鸣,杀招迭出,莳心手中没有兵刃,只有一串佛珠死死抵挡两人的刀刃,双方拼尽内力,僵持不下。

“啊——”

忽然只听其中一名刺客一声惨叫,胸前透出一柄利剑,汩汩的血流了一地。随即身体重重倒下。

身后的那个青年杀心顿起,下一剑便是刺向另一名刺客......

那刺客见同伴突然被杀,眼看下一秒便是自己,长刀抽不出,便及时脱手!剑锋堪堪划破他的衣襟——再晚一步便要被划破肚肠,当场惨死了。

青年见一剑不中,待要追杀上去,不料受伤太重,再也支撑不住。那刺客见状,及时逃走了。

这青年转身要离开,脚步踉跄,昏昏沉沉地走上桥,忽然身体将倾,几乎要掉下桥去!莳心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

那个人突然警觉,抽剑在手,指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阿弥陀佛,贫僧是荐福寺的和尚。”莳心关切地说道,“施主你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我带你回寺里医治吧?”

“荐福寺......不行......我不能去。”

那人手中的剑松了松,又提起来,搭在他的脖子上,命令他道:“你......带我出城去,不然杀了你......”

“施主有什么事好商量,你想去哪里呢?”莳心问道。那人想了想,说道:“......先出城去再说。”

“施主可否容我先和师兄禀告......”话音刚落,长剑已贴上喉管,莳心只得作罢。

厮杀,鲜血,狰狞的面目,不住地逃命......血红的天际,诡谲的云霞映出了仇人的脸,狰狞、险恶。他低头只看到自己沾满了血水的双脚,踉跄地跑,无助地跑。跑到人群中,四面全是仇人的眼睛,冷漠的,阴险的,嘲讽的,凄厉的,无处不在。

眼前是一座破碎的石桥,他一脚一脚,一步一步踏上去,每走一步仿佛都酝酿着无边的风雨,黑红的天际映着霞光,一瞬间电闪雷鸣,他停住了脚步。

桥的那头出现一个人,落在黑色的阴影里。令他自己感到吃惊的是,他没有拔剑,反而向他伸去了手......

“施主,施主......”

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小和尚正使劲掰他的手。

“施主你醒了......你力气好大啊,抓疼我了。”

“......这是哪?你是谁?”

莳心道:“阿弥陀佛,施主,两天前的事,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年轻人想了想,昏迷前他记得这小和尚被他挟持着,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当晚,他们在城外一座娘娘庙处暂落了脚。

“我睡了两天?”

“是啊,你伤得很重,我请了大夫替你医治。”莳心道,“施主,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年轻人稍稍活动了下筋骨,他受的伤只是皮外伤,除了流血多点,此时已无大碍。四处环视了一眼,见这间庙还算干净,眼前放着一块饼和几个果子,便拿起来吃了几口。

莳心对着娘娘像拜了几拜,口中喃喃道:“神天娘娘,我和……”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便问:“施主,请问你怎么称呼?”

“……李干。”

“神天娘娘,我和李干施主二人出行途中借贵宝地宿一宿,叨扰之处,还望多多见谅。他日归来,定为贵庙多添香火。阿弥陀佛。”

李干冷哼一声,莳心走过来问道:“李施主,你身上的伤……”

见他起疑,李干正要起杀心,不料他却说:“施主放心,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会帮你的。你就好好养伤,等好些了咱们再走。”

李干这才放松警惕,心里却想:这和尚果然心善,不如我就此诓骗他送我去徐州,到时他若敢告密,再杀了不迟。

他心中思量一番,说道:“小师父,我本是京城商贾,如今遭仇家追杀,侥幸逃命,落得一身伤病,你可否送我回家?到时千金不吝,必有重谢!”

莳心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救人只为行善,并不要什么酬谢。只愿施主能保全身体,安然回家便好。”听他一说,李干小声道:“那这些时日,便多有劳师父了!为防仇家寻信追来,且不要透露我们的行踪。”

莳心本还想托人送信给荐福寺告知自己的消息,现在听他这么说,只好点点头,道:“小僧知道了。”

河水波光粼粼,水草浮动,在夕阳落日的余晖映下犹如一条红绸翻滚浮动。程景不知道去了哪里,严钰就在河边洗脸,把衣服也换了回来。

忽然林子里惊起一群飞鸟,严钰凝神,远处一阵铁蹄响动,一群官兵很快便骑马追了上来,将他重重围住。

“大胆人犯,还不束手就擒!来人,给我拿下!”

官兵怒喝一声,冲杀上去。严钰正要拔剑出鞘,想了想,还是没有。只施展拳脚,凭借着莲花十字步的功法将对方打退。

这时领头的一声呼哨,官兵变换了阵型。忽然间一阵黄沙瞬间泼散开来,严钰不妨,被迷了眼睛,足下一点,凌空退了三丈远。领头官兵立即下令:“放箭!”

双眼胀痛难忍,眼前一片迷蒙。严钰闭目凝神,只听几股急风破空而来,闻声疾闪,箭矢噼里啪啦打在河里,溅起一股股水花。

严钰心念电转,脚下惯足劲力划开一帘水幕,挡住飞来的箭矢。待水帘落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官兵沿河查巡一番,四处不见严钰其人。忽然有人指着前面的丛林说道:“在那里!”领头的官兵张眼一看,果然见严钰的身影,喝一声,继续领众兵追了过去。

暮色蔼蔼,飞鸟归巢。天边升起的烟霞染透了半边天穹。良久之后,汩汩的河水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岸边的石头爬了上来。

严钰摘掉身上挂着的水草,就着河水洗了洗眼睛,狼狈又无奈......

他拧掉衣服上的水,忽然不温不凉地道一句:“看够了吧。”

远处程景正倚坐在树干上,橘红色的霞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显出温柔的味道。

“若我没看错,刚才的那是荐福寺绝学‘莲台九现’?”程景问道。

“师兄传授,只是略会一点而已。”

严钰重新穿好衣服,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睛还有些红肿,但起码能看见东西了。

“......你看我干嘛?”

“你怎么还没走?”

“我?去哪?”程景眨眨眼。严钰叹了口气,道:“多谢你此次出手相帮,我们就此别过吧。”

“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我啊,”程景自嘲地笑笑,“才出了城,就这么急着要和我分道扬镳。”

“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有我的事要做,与你无关......”

“呵,好一个‘与我无关’,薄情寡义!”

“其实我也是为你好......”

“冷酷绝情。”

“等我把事情办妥,我可以登门道谢......”

“无情无义......”

“......”严钰无语,只得道,“和我在一起,你只会有不断的麻烦。”

“可我就喜欢麻烦。”

“你......”看着程景一脸无赖的表情,严钰觉得这个人简直无法理喻,便不和他纠缠,说道,“那你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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