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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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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暖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学校,一是买包一样牌子的卫生棉还给张嘉佳,二是去红太阳找校园卡。

黝黑皮肤的男服务员刚好休息,另一个被黎煦阳推倒的服务员支支吾吾的,大概是想起了黎煦阳转身后的一句警告。

“敢透露,我让你……以后说不出话。”

这都什么人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猖狂!服务员在黎煦阳离开后,用半个小时诅咒了他祖宗十八代。

这边,江小暖无功而返,只能去校办登记补办了。

中午休息时间,0班的学生聊得酣畅淋漓,因为这次奥林匹克竞赛据说是比往年难度更大,激起了他们的求胜欲。

马尚也兴奋了,拉着黎煦阳手臂晃,“一起呗,说不定咱们独中两元,然后去集训,再去龙城大学,选同一个专业啊!”

“不了。”

几秒钟后,黎煦阳抬起眼,看着马尚真诚的目光,觉得应该坦白,自高二起,他的志向就改变了。

“我要去浮云大学。”

“…………哈?!!!!”

没搞错吧?

马尚的眼睛瞪得浑圆,以三君子的成绩,进入龙城大学完全没有悬念,甚至可以说专业任选。而且龙城大学在北方,是马尚的老巢。

他还打算把自己一铁姐们介绍给黎煦阳,两人亲上加亲呢!

李君刚走进教室,就听到马尚在那鬼叫,他走近问,“你喊什么?!”

马尚调转头颅,“你知道阳子刚刚说什么吗?”

“什么?”李君淡定地靠在黎煦阳的桌旁。

马尚薅了薅头上的卷毛,仿佛在讲鬼故事,颤着声儿说:“他说……他要去浮云大学。”

李君快速垂头看向黎煦阳,被马尚传染了,说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你、你是认真的?”

“是。”黎煦阳承认道。

“……咱们高一时的约定呢?!咱们仨就算比不上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也是烧过课本,有过承诺的吧?!你怎么能反悔?你——”

马尚愣了两秒,李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抓狂,他立刻上去按住激动的李君,“君子,君子!别激动,好好说话。”

…………

李君回过神,满脸涨得通红,“我只是难以置信……”

黎煦阳脸上挂着抱歉,但既然做了决定,他就不会改变,“君子,对不起。”

马尚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去年不参加集训队,我还以为你是想跟着咱两兄弟继续读书,一起参加高考呢!”

“也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吧。”黎煦阳平静地说。

李君双手撑在桌上,低下头轻声问:“这么说,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你爸妈不舍得你离开浮云?不可能吧?!前两天不刚说,你爸妈不管你吗?”

李君猜想了很多种可能,唯一剩下一种可能,就是——

“你有喜欢的人要去浮云大学?”

黎煦阳刚想说什么,一个人靠近了他们。

“——黎煦阳,你居然要考浮云大学?可要让我笑死了!”

说话的是0班文武双全的班长列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写着满级嘲讽。她不仅成绩好,还会唱歌,而且还是跆拳道黑带二段。

当然,也是马尚班里唯一怕的人,因为打不过。他们是认真的打过一次,结果不到三秒钟就被列静摁倒在地,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马尚的肌肉记忆使得他往后退了退,嘴上却不饶人:“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列静伸出一根大拇指,再将它调转过来,朝下指,“手下败将!给我闭嘴!”

马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趴在黎煦阳身上嚎了起来。

黎煦阳这才抬起黑眸,开腔道:“列静,你觉得好笑的话,那就多笑笑好了。”

列静双手抱胸,嘴角一扬,“没问题,以后不开心,就拿这件事来寻开心。黎煦阳,别让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不然不止我,还有老师、年级主任,校长都要教训你。”

黎煦阳倏地站起身,差点把肩上的马尚给甩出去。

他双手插袋,低头望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列静,吐出三个萦绕着怒气的字。

“教训我?”

列静与黎煦阳的脸只有三寸之隔,她从黎煦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成年男人的凌厉锋芒,一抹“谁能耐我何”的气势,逼得她连退了几步。

“你做什么靠这么近,好好说话行不行?!”列静说完这句话,跺了跺脚,往教室外走去,她要去老师办公室搬救兵!

马尚看着列静颤抖的背影,气势又回来了,“还是只有你能对付这个男人婆,我要拜你为师!”

黎煦阳垂眸坐了下来,关于考浮云大学这件事,他是第一次说出口,很快会引来一阵血雨腥风,但他不在乎,他只需要对自己交代就够了。

李君失落地回了座位。

下午最后两节课,次0班和0班去多媒体教室共上一堂高考心理建设课。这是进入高三后,每个月必修的一门课程,别看它每月一节不起眼,却帮很多学生缓解了高考压力。

所有学生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0班三君子来得比较晚,只能坐在后排。

李君还吐槽,“我啥也看不清。”

“听就行了。”黎煦阳说。

前三排有两道熟悉的背影,黎煦阳的目光却只停留在右边,望着后脑勺的马尾辫,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李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他看的是那天撞他的女孩。

难道——

说是说高考心理建设,其实提供的就是关于心理健康的辅导,老师是浮云大学特聘来的大学教授,名叫陈晨,今年才35岁。

江小暖虽然心理很健康,却听得很认真,尤其是一句“从极迷处识迷,则到处醒;将难放怀一放,则万境宽。”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课程结束时,陈晨特意留了她的邮箱,鼓励同学有任何困扰可以给她发邮件,她有时间就会回。

几分钟后,教室里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马尚看见眼熟的人,迈着长腿走了过去,手一伸,无比真诚地邀请道:“我是马尚,有荣幸邀请两位美女吃个便饭嘛?”

关晓雪往他的头顶一看,忍不住笑了,“卷毛同学,对不起,你没这个荣幸。”

一旁的江小暖一眼便看到几米外的黎煦阳,黎煦阳也在看着她。

“但是——”关晓雪凑近马尚,毫无顾忌地撸了撸他的卷毛,“如果是黎煦阳的话,我十分乐意。”

马尚自然懂,回头看向黎煦阳,比划了“OK”的手势,还上下晃动着。

李君嘀咕了一句,“这到底是OK,还是三十亿。”

两人走过去,想看一下马尚搞什么鬼。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说话的是江小暖,关晓雪一听,连忙拉住她,在她耳边说:“哎,陪陪我嘛~给我壮壮胆子。”

江小暖为难起来。

“我也有点事。”

开口的是黎煦阳,马尚疑惑地望向他,又望向江小暖,“你们的事情,总不是同一件吧?”

黎煦阳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是,我等会去我外公家里,不是跟你说过?”

“晚自习不上了?”李君仰着头问。

“不上了。”

黎煦阳冲着两位女士,绅士地笑了笑,“下次吧。”

这顿马尚追女的饭局就这样告吹了。但对黎煦阳来说,似乎有了一个大进步,这是他们第二次对话。

晚自习黎煦阳不在,马尚十分无聊,仿佛失去了学习的动力,便拿出“黑砖”找到次0班,找到江小暖的名字,查看资料。

头像是一个卡通的跳舞女孩,马尚觉得太可爱了,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头像是昨天新换的。

黎煦阳坐在客厅沙发里,一手拿着黑砖,另一只手拎着黑色手机。珍姨洗完碗出来,黎煦阳立刻收起黑砖,用手机看起了新闻。

“阳阳,难得休息还在学习啊?”珍姨望向那个藏起来的黑砖。

黎煦阳回头说,“没,我看看新闻。”

“——咔嚓”,开门声传来,珍姨望过去。

高灵知和黎远方一前一后进来,两人有说有笑的,显然是刚从饭局回来。两人刚换完鞋,看见黎煦阳后都愣了一两秒。

黎远方递给儿子一个疑惑的表情,高灵知直接开口问,“哎哟,我的儿子,今天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黎煦阳站起身,看着黎远方摇了摇头,“爸,妈,没什么特殊安排,明天……几点出发?”

黎远方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才不到八点,黎煦阳就回家了,“7点,赶过去吃早餐。”

“好,那我先上去了。”

黎远方喊了声,“等等。”

黎煦阳顿住脚步,回过头,黎远方抬了抬下巴,黎煦阳抬脚往露台走去。黎远方又看了一眼珍姨,珍姨知趣地回了房间。

高灵知挥了挥手里的包,“那我先上去了。”

“出什么事了。”

黎远方背对着儿子,望向花园安装的太阳能小彩灯,声音低沉有力,壮硕的身材十分有压迫感,哪怕是对自己的儿子。

这第一句话就让黎煦阳沉默了。

黎远方转过身,望着儿子,发现他们竟然一般高了,他直视着黎煦阳的眼睛,“怎么回事?”

黎煦阳开口的声音艰涩不已,“爸……”

“这一年我没怎么管你,因为酒会出了一点状况,我没办法分心。但你不该懈怠,这个时候吃点苦,以后才会……好过。”

“对不起,爸。”

“学习没那么重要,我说过多少次,不用把太多心思放在学习上。”黎远方重重地拍着儿子宽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生来不同,你时刻记住……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黎煦阳皱着眉头不答应,黎远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加密文件夹,调出一张照片,递到黎煦阳眼前。

黎煦阳的目光微动。

这是一张十分可怖的照片,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倒在草丛里,身上全是暗红色的鲜血,连伤口在哪里都看不出来。

黎煦阳咽了咽口水,“爸,这是——”

“叛徒。”

简单的两个字刺激着黎煦阳的神经。

黎远方转向花园,轻叹了一声,“我没来得及审问……他就被对方灭口了。”

沉默片刻,他转回身,“去休息吧。”

黎煦阳默默地走出露台,上了楼。

他洗完澡拿出书包里的两张校园卡,一张是自己的,另一张是江小暖的。

他望着校园卡上的一寸照片,这大概是高一入校拍的照片,那时还是齐刘海,梳着丸子头,唇红齿白的。

他先用相机把校园卡拍了下来,然后将校园卡放在枕头边上,喃喃道:“等我回来就还给你。”

下了晚自习,江山因为舞蹈学校的一个学生家长接的比较晚,来不及了,就直接开着爱车,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来接江小暖。

两人很快到了家。

江山去停车,让江小暖先上楼。

江小暖哼着歌上楼,很快,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她连忙回头,对着黑暗处喊:“爸爸!”

这一声使得楼下的感应灯“啪”地亮了,灯很暗,但也能看得清楚那不是她的爸爸,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背心,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的男人。

男人缓缓抬起头,将自己的脸彻底地暴露在江小暖的眼前。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脸庞清秀,五官却十分凌厉,看起来有点凶,江小暖紧紧抓着裙袋里的黑砖,手指缓缓靠近上面的报警键。

只要长按5秒,它就会发出惊人的警报声,别说整个楼道,整个小区恐怕都听得到,而且还连着警局。

男人往上走了几大步,才停住。

江小暖的大拇指停在圆形按键上,轻声问:“你、你是四楼……隔壁的邻居?”

“是。”

嘶哑的声音出卖了他,他还是个少年,看那突出的喉头,似乎处于变声期。

得出这个结论,江小暖很快放下了戒备,她将手指从报警键上移开,招了招手:“终于见着你了,我们一直想认识隔壁邻居呢,但总是遇不到,我们敲门,你也——”

江小暖停下了话,因为一米之隔的他往上跨了两大步,然后走到她跟前停住了,垂头看着她。江小暖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他眼睛很大,眼圈周围有一圈淡紫色,睫毛浓密,嘴唇苍白干燥。

“我叫羿。”他主动说道。

江小暖挠了挠头,“一?”

“后羿的羿。”

“噢~那你姓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羿仰起头,冷漠地说:“我没有姓。”

江小暖疑惑地“啊”了出来。

感应灯灭了,江小暖紧张地跺了跺脚。

灯一亮,羿的目光重新定在她的脸上,带着探寻的意味,稍许片刻,他才问:“你呢?”

“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哦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江小暖,温暖的暖。”

“温暖的暖。呵呵。”羿笑了笑,嘴角怪异地上扬,他指了指楼梯,“走吧,不然你爸妈该担心了。”

“啊对!一起走吧。我带你见见我的爸妈。他们一直想认识你呢!”

他们往上走,走到四楼时,江小暖在指纹锁上放上了大拇指,门锁白灯一亮,门“呲”一声开了,灿亮的灯照了出来。

同时,羿偏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

江小暖打开门,冲着里面喊:“妈!我回来了!快过来认识新邻居噢!”

由远而近的声音传来:“小暖,回来啦!”

“看我们的——”江小暖探了探头,走廊上的人不见了,“新邻居”三个字的尾音消失在门口。

“邻居呢?”汪珺问。

江小暖指着隔壁紧闭的门:“刚刚我遇到了新邻居,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还想着给你介绍呢。”

“进来吧,你爸呢?”汪珺拉着江小暖,取下她的书包。

“楼下停车,可能顺带抽根烟。嘿嘿。”

汪珺指着隔壁,“就他一个人吗?不愿意见我们是么?”

“可能是我太唐突了,他没做好准备吧。而且,他名字也有点古怪,他说叫羿,后羿的羿,没有姓。”

汪珺听着觉得奇怪,正好江山回来了,身上果然有点烟味。听说这回事,他高兴地去刷牙:“是人就行,管他是什么人呢。”

汪珺领着江小暖去了浴室,给她放水洗澡。

江小暖在妈妈面前一向不避讳,从小到大,两母女每周都会一起泡澡。所以江小暖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这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这也是必须的。不仅需要了解自己的身体,也需要爱自己的身体,不论高矮胖瘦。

但是有一个难以言说的,或者说只能和妈妈调侃的便是,江小暖胸前有一颗爱心状的浅色胎记。

“为什么偏偏长在这里?”江小暖不满地用力挤压了一下,爱心立刻从浅粉色变成了桃粉。

“没关系的。”汪珺转到江小暖的身后,给她擦背,“乖女儿,首先,胎记是从妈妈肚子里带来的,是象征咱母女两的特殊标记。其次,爱心长在心口,爱你在心口难开,寓意多美啊!小傻瓜!”

江小暖被有被安慰道,双手搂着膝盖,挡住那颗小爱心,轻声嘀咕道:“反正也只有妈妈可以看。”

身后的汪珺偷笑起来,这傻孩子,17岁了,还没开窍。

睡前,汪珺还是找江山商量,隔壁的孩子为什么说自己没有姓,想必处在叛逆期,跟父母关系不好,还是要找机会认识下他的父母,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江山安慰道,“现在青春期的孩子都这样,也就咱们小暖还算听话的。”

·

天还没亮,黎煦阳就起床了,收拾好床头的校园卡,他换上运动衫,先到后院锻炼了一个小时,洗完澡出来,撞见黎远方从主卧出来,扣着衬衣扣子,头发温顺地趴在头顶。

整个人温柔了不少。

“爸,早安。”

“准备好了?”

黎煦阳点了点头。

黎远方开了一辆黑色路虎,驶出了富贵苑,黎煦阳知道,这是一辆最高级别的防弹车,只要去云山附近,都会开出来。

车子顺着高速路,开到了西云的最西边,也就是云山脚下,一块风景秀美的风水宝地。方圆十公里只建了两套房子,房子间只隔了一条宽阔的鹅卵石路,这个大门口走到另一个大门口只需要两分钟。

这两套房子,一套是中式复古大庭院,另一套是富丽堂皇的西式宫殿,装修的奢华程度堪比印度王宫,四处透着一股“老子有钱”的气息。

两套房子,一中一西,似乎在较着什么劲。

车子先开进复古庭院的专用停车场,黎煦阳心情开朗起来,不上学的时候,他会来住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喜欢这里。

车子刚停稳,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停在了车窗外。黎煦阳快速下车,抱住他喊:“外公!”

“哎哟,我的乖孙子。”

高愿六十岁的时候头发就全白了,十年过去了,他看起来反而更年轻了。他拉着黎煦阳的手,“来。”

一老一小穿过几道长廊和满月门,走到一座透明的方形主宅,“来,外公给你做了好东西。”

黎煦阳听话地跟了进去,走进一间古香古色的卧室,清一色的上等紫檀木家具,尤为贵重的是那张月洞式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高贵典雅,价值千万不止。

老爷子二话不说,打开床下特制的抽屉,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笑眯眯地递给黎煦阳。

黎煦阳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四个陶瓷小舞女,色彩鲜明,穿着唐代的舞蹈服摆出不同的造型。

“外公,这是——”

“可爱吗?外公亲手做的,仿唐的舞蹈陶俑,我这个算是陶瓷小娃娃吧。”

黎煦阳爱不释手,不停地爱抚着陶瓷娃娃,“外公,真好看。”

到黎煦阳双眼发亮,高愿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阳阳,希望你有机会送出去。”

“——又送什么宝贝给阳阳了?”

高灵知和黎远方跟了进来,高愿看了女儿女婿一眼,“我做的小玩意。”

黎煦阳把盒子合上,放到了身侧。

“妈呢?”高灵知问。

“听说你们来,非要亲自下厨。去厨房找吧。”

高灵知转身就出了卧室,卧室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话要说,但都不能当着另一个人说。

高愿拍了拍床沿,示意黎煦阳坐,“最近学习还好吧。”

黎煦阳走过去,坐了下来,谦虚地答:“挺好的。”

挺好的就是一切如常,一切如常就是全省第一名……

当着黎远方的面,高愿实在没什么跟黎煦阳聊的,于是又转向了黎远方,继续尬聊:“挺忙的?”

“爸,最近比较忙。”

黎远方难得的谦逊,只有面对父母和岳父岳母才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最后高愿拍了拍黎煦阳的肩膀,“阳阳,你去找外婆吧。你外婆可想你了。”

黎煦阳攥着盒子,出去了。

高愿看着黎煦阳关上了门,然后才起身,走到黎远方跟前,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简直像是黎远方昨晚质问黎煦阳,一模一样的话。

黎远方却不像黎煦阳那么支支吾吾,他直接全盘托出:“元老会报过来一个新继承人,我最近在调查他,做半导体的小公司。”

小公司原本没问题,作为元老继承人,小公司很快会变成大公司,但是黎远方有自己的担心。

“但就是太年轻了,才25岁,我担心——”

“暧——”高愿摆了摆手,不赞同这个说法,“年轻不是罪,你年轻的时候,我也是看好你啊。”

既然高愿都这么说了,那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黎远方思虑了几秒,又起了另一个头,“前几天抓到一个叛徒,我刚想审问,就被对方灭口了。”

高愿脸色一紧,“什么职位?”

“酒保。”

高愿的脸霎时间变得铁青,手一挥,大发雷霆:“我说过多少次,酒保一定要严查!严查!你们怎么就这么马虎呢!”

圆顶酒会的酒保总共也就十二人,穿梭在圆顶酒会的大厅内,负责给聚会的富豪们倒酒,可以说是最近距离接触会员的人,所以酒保是他们严查的对象,尽管用的都是自己人。

黎远方承受着高愿的怒火,暴风雨过后,他才解释道:“酒保做了一年,应该是被策反了,我想……我们的酒保名单泄露了。”

“你的意思是其他工作人员有问题?”

彻查所有工作人员,那绝对是伤筋动骨的事,一如保卫科,自己查自己吗?

高愿是前前任事务联络官,也是著名的慈善家,个人公开捐赠的财富就达到了上亿元,算是光荣从岗位上退休的。

但退休了,却还是放不下工作。

接替他的联络官也是个奇葩,某天上班的路上忽然消失了,监控录像显示他上了车,中途也没停过车。

司机开着开着发现人不见了,以为自己见了鬼,被刑讯了几个月,直接疯了,住到了精神病院,现在还是疯疯癫癫的,连老婆孩子都不认识。

那时的黎远方才三十岁出头,担任着家族企业的总经理,作为圆顶酒会的普通会员,直接被岳父赶鸭子上架,紧急救场。

幸好他本身熟悉圆顶酒会的运作,又是个有硬手腕的人,一上来就将除了高愿的人,其它全换掉,才挽救了当时谣言四起,“圆顶酒会要解散”的不利形势。

“彻查吧,到了这一步,伤筋动骨总比挖心掏肺地好。”

黎远方点了点头,他是打算从龙城回来就这么做的。

“另外——”

高愿指了指门外,试探着问:“你不能让阳阳好好读完大学吗?他在成年前,该有自己的生活啊!”

“读完高中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黎远方轻叹了口气,圆顶酒会的所有职位都是可以继承,但需要提前培养,尤其是事务联络官这个角色,没有大杀四方的勇气和魄力,是无法镇住那些搞破坏的人。

高愿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金黄色布包,递给黎远方,“我用这个……换阳阳一个安稳的大学。”

黎远方圆眼一瞪,“爸——”

除了生第二个继承人,黎远方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替换的。

“先打开看看。”高愿抬了抬手。

金黄色的布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和古代皇帝用的稀罕物一样。黎远方接过布包,小心翼翼地掀开,里面的东西让他霎时间大惊失色,瞳孔发生了八级大地震。

“爸——”

作者有话要说:从极迷处识迷,则到处醒;将难放怀一放,则万境宽。——明代陈继儒《小窗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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