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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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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暗,办公室内,青龙将烟头使劲往烟灰缸里一摁,再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木牌,木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珊”字。

“赵珊珊。”青龙咬牙切齿地摩挲着木牌。

曾有那么短暂的欢愉片刻,他以为自己和赵珊珊真的是一对情侣,但在秦轻的提醒下,他明白,赵珊珊终究只是一个任务对象。

台风的那个夜晚,他就穿着大码鞋套,站在时常偷偷光顾的窗户边,用王如意的性命威胁赵珊珊,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冰冷无情:“你不死,那就只有你妈死了。”

赵珊珊难以置信和自己山盟海誓的男人,会逼着自己自杀,极度的失望加恐惧之下,用他递过去的匕首用力划开了自己的脖子,如鲜花猛地绽放又即刻陨落。

那个画面——

简直太美了!

青龙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在唇间,“赵珊珊,你真的是命大,这样都不死。你那死鬼妈每天守着你……呵~要是把我逼急了,她估计真的……要先走一步了。”

青龙吐了一口烟圈,不来就不大的三角眼用力眯了眯。

警察是怎么知道赵珊珊不是自杀?

卧室里混乱不堪,没有外力侵入的痕迹,赵珊珊歪倒在床边,手里拿着匕首,颈部裸露的伤口里的血喷出了两米高……

这不是自杀是什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警察知道赵珊珊有个老相好,那也不能根据这断定不是自杀啊!难道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证据在卧室里?

想到这里,青龙把刚抽了两口的烟用指头掐灭掉,随意一丢,经过消防通道,走到四楼的道具室,打开衣柜,里面有各种旧的道具服,医生白大褂、消防服、各大中小学的校服,甚至是警服。

他拿出一件长款白大褂,又在抽屉里翻出医生戴的棉布口罩,最后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个澡,将保鲜膜一层一层地裹在身体上,戴上紧致的头套和假发,穿了一套长袖、长裤,然后是手套,最后在鞋底贴上一层胶布。做完这些,他才从保险柜里掏出一把匕首,藏在腰间,招呼都不打就开车离开了。

……

教室的白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有一段话,在这样的夜晚朗读刚刚好。

“伟大的尼采告诉我们,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见到楼下打球、下棋的孩子们都跟了进来,自觉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秦轻容光焕发,滔滔不绝:

“诸位,你们就是正在黑暗的地底生长出来的根系,未来,你们一定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够得到最高处的阳光!然后飞到老师永远仰着头都看不见的地方,我便会在那样美好的一天功成身退!我可真是太期待这一天了!”

十几个孩子的眼睛同时眨了眨,一种平日里难得见到的光芒,这这一刻完全散发出来,就连已经成年的荀子和墨子都忍不住紧握着双拳,嘴唇兴奋地抿着。

“所以,老师多啰嗦一句……”秦轻西装革履,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从温柔变得狂热:“你们现在都是在替自己奋斗,每天执行的任务,都是在清除让你们受苦的大蛀虫和小蛀虫们!只有打败了他们,你们才能从黑暗里钻出来,获得新的氧气和生命!”

孩子们“啪啪啪”地鼓着掌,他们可太喜欢听老师的演讲了!

老师不仅让他们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意义,还给了他们好吃的、好穿的和不再动荡漂泊的日子。

“白昼的光,如何能够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

秦轻仰着头,目光穿透黑夜飞向了一百公里外的云山,叹息道,“那些人,怎么可能理解……从黑暗里走来的我们。”

·

回到家,黎煦阳从高灵知那里得知了三个消息。

一是丁正在看守所内撞墙,被送到了医院;二是第四个流氓仍然没有归案;三是温文在晚自习也被请到了派出所协助调查,当然他全盘否认了丁正口里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除了一点,他承认自己喜欢过江小暖。

警察问:“喜欢过?那现在呢?”

温文的回答很有意思,“知道她跟丁正这样的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后,我就没办法喜欢她了。”

黎煦阳都替江小暖感到委屈,回到卧室洗完澡后,发了一条短信给江小暖,“睡了吗?”

江小暖不仅没睡,还在客厅正襟危坐着。

对面是两位派出所民警。

江山和汪珺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询问案件进展。

逃学的事,不用说直接暴露了,但江山和汪珺并没有怪她,反而安慰道:“下次在学校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去帮你跟同学讲。”

也是在警察口中,江小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温文。

“丁正现在昏迷了,温文极力否认和这件事有关,我想问问,你这边还有什么线索提供吗?”

江小暖摇了摇头,忧心道:“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丁正是这么看我的,他从来没有跟我暗示过……至于温文,前段时间他问我需不需要补习,我拒绝了,然后那天晚上——”

警察眼睛一亮,身体往前一探:“那天晚上怎么了?”

江小暖望了爸爸妈妈一眼,他们担忧的眼神使江小暖十分内疚,她原原本本地把温文在厕所门口等她,然后发了一通脾气的事情,告诉了警察,希望能帮助破案。

“我喜欢你,我怎么才能跟你做同学?你教教我?”温文那一晚咄咄逼人的气势着实把江小暖吓到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渗人。

江小暖缩了缩肩膀,坦白道:“之后,温文就没再找过我。”

这也是实话。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一个高三学生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极端。

但在问讯中,温文十分冷静,甚至自嘲道:“我现在醒悟了,作为学生,最主要的事情应该是学习。”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们的配合。”两个民警站起身。

江小暖也跟着起身,站在原地问:“警察叔叔,我想问昨天救我的……男孩怎么样了?”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说:“没什么事,昨天就被他爸爸带回去了。”

江小暖长舒了一口气,坐回了凳子上。

原来羿有家人,但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孤独。

江山将警察送走了,汪珺从厨房打了三碗温热的银耳莲子汤,招呼两父女,“快来,喝点甜汤。”

两父女洗完手,一齐坐到餐桌边。

江山坐下来,想了想才指着墙:“我今天去隔壁敲门,但没人开门,还想着说怎么感谢人家呢。”

江小暖放下勺,刚想说什么,只听江山又说,“下次碰到啊,记得要手机号码。”

“哦。”江小暖埋下头,勺子舀了一片银耳,放进嘴里,无味地嚼了嚼。

汪珺见了,眼眶一红,“女儿,你受苦了。”

江小暖抬起头,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妈妈,别这么说,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只是我现在蛮担心丁正的,警察这么一说,我宁愿相信丁正,在我心里,我一直还蛮怕温文的,尤其、尤其是他的眼睛……”

“呼——”丁正猛地睁开眼,视线范围内雪白一片,这是医院。

眼泪从眼角流到了耳朵边,干渴的唇不停地喃喃着:“小暖、小暖,你相信我,谢谢你相信我。”

“丁正。”

甜美的声音传来,丁正把眼睛看过去,一个雪白的像瓷娃娃一般的白衣天使。

“你醒了。”护士关切地问道。

丁正眨了眨眼,头痛欲裂。长这么大第一次住院,还是一间独立病房,门口有两个警察看着的那种。

“丁正。”护士又喊了一声。

怎么这个白衣天使这么喜欢喊人名字,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暧”。

护士笑了笑,在输液杆顶端,重新加了个鲜红的输液袋,“你现在脑袋上有个10*10厘米的伤口,流了不少血,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噢。”丁正往门口望去,门上有一个20寸大小的铁窗,而不是普通的玻璃窗。

他又往另一边望,不是铁窗,而是普通的玻璃窗户,可即使打得开也没用,跳下去估摸着也要嗝屁了,这起码在五层以上。

早就听说政府拨款在人民医院,专门建一栋楼用来给犯人免费提供医疗,难不成就是这里,那——

“丁正,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护士指了指他头顶的呼叫器,然后端着托盘准备出去。

“护、护士……”丁正用力抬起手,想要叫住护士,护士停了下来,走到床边,“怎么了?”

丁正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昨天晚上十点多……这里有送来过两个小流氓吗?晕过去的那种。”

护士眨了眨眼,想着他都这样了,还关心什么小流氓啊。

不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们在这里对不对?在哪个房间?”

护士听到这句笑了,指着门口,“门口有两个警察日夜守着你,你还想着去找别人?”

丁正一呼吸就痛,用力捂着胸口,不放弃地说,“护士姐姐,你帮我传个话,好不好?就一句。”

护士:“……”帮囚犯传话?这不是犯罪吗?

丁正用力拽住护士的衣角,乞求道:“求你了,小姐姐,这个对我非常重要,我就是被那两个小流氓冤枉的,我没有做坏事,我真的没有做坏事……”

护士顿了顿,这个场面她见过无数,很多被送到这里的犯人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躺在床上,只有18岁的丁正却给人一种没有说谎的感觉。

“你想传什么话?”

丁正用力抬起上半身,“咔哒”,门开了,走进来两个警察,一老一青,其中年轻的对护士凶道:“姑娘!做什么呢!”

护士吓得抱着托盘跑了出去,老警察走到病床边,往长方形木凳上一座,像个老父亲般,语重心长道:“丁正同学,老实一点行吗?这样大家都好过。”

丁正把脸别过去,默默地流着眼泪,谁能体会被人冤枉的滋味,还是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做那些流氓事,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日记里写写而已,也可以当做犯罪动机吗?

这些混蛋是没有写过日记吗?

·

ICU医生办公室

王如意和杨敏坐在椅子上,听着主治医生讨论无创DNA可能产生的结果,但却听得稀里糊涂。前一日已经抽了珊珊的血去做无创DNA,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

杨敏抓着医生的手问:“什么意思?之前说可以,现在怎么又说可能不行?是不是被人破坏了?!”

医生也很同情靠仪器维持生命的赵珊珊,他抽出手,摆了摆,“家属别激动,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检测科还没出结果,有警察在那边盯着,这一块你们放心。”

“你到底怎么了?”王如意抽泣着,头发被她抓得乱七八糟,“你们还能不能找到混蛋的基因?”

主治医生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水,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换成最浅显的语言。

“当一个人怀孕时,肚子里的胎儿是有父母共同赋予的基因。胎儿长到一定的程度,基因物质会通过胎盘进入到……这个……母亲的血液循环系统里,会变成游离基因片段。”

“昨天,我们抽出珊珊的静脉血,就是为了从里面查找出胎儿的游离基因片段,并分离出来,再利用这个……DNA的一些技术,检测出男性Y遗传物质,也就是……遗传学上的Y-STR。”看着两个女人的茫然表情,医生摆了摆手。

“这个称呼你们不用记着,但你们要知道,这个东西和人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通过这个东西,可以追溯胎儿的亲生父亲。”

王如意一脸呆滞,晃了晃脸,“然后呢?”

医生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但是……每个人体质不同,这个……母体血液中含有的胎儿DNA浓度也会存在差异。你们也知道,珊珊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很有可能从血液里提取出的胎儿游离片段太少或者可能受到药物干扰,就有可能存在这个……检测不到Y-STR的情况。”

王如意倏地站起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所以,意思是可能抓不到那个坏蛋?”

“珊珊妈妈,你先坐下。”医生招了招手,杨敏立刻拉着王如意坐了下来,用力按着她,望向医生,“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

办公室门口,穿着白大褂的青龙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手摸在腰间的匕首上,浑身气得发抖。

他们居然要用赵珊珊肚子里胎儿……检测他的基因。

真是好笑,检测出来又怎么样,茫茫人海,怎么去匹配,难不成全浮云城的男人都做一次检测?就算是这样,那时他也逃之夭夭了。

青龙站在ICU窗户边往里看,里面躺着三十几个病人,大部分都是奄奄一息、连着呼吸机的老人,四个护士围在他们身边打转。

他把目光移到最右边,望到病床上熟悉的脸,他嘴唇一勾,心里默念着:“赵珊珊,别来无恙。”

青龙调头离开ICU,沿着楼梯到了地下室,找到了变配电站,惊喜地发现这家医院居然还在使用老式的电力设备,顶多有几个备用电源。

真是天助我也!

他在薄膜手套外又戴了一层厚厚的绝缘手套,找来一张木凳,踩了上去,站稳后,将匕首扬在空中,“哗”一下,匕首在密密麻麻的电线上狠狠一划。

“滋滋滋——”电配箱火星四溅,青龙抬起头,听着头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尖叫声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青龙从凳子上跳下来,把口罩移到鼻尖之上,重新回到了ICU,此时的ICU漆黑一片,护士们乱作一团,所有的监护仪“嘟嘟嘟”地报警……护士们只能用几个简易呼吸器给床上的病人轮流打气。

青龙走进去,就听到一个护士冲他喊:“李医生,你怎么来了?!快点!23床、45床都不行了!”

青龙狠厉的表情藏在口罩内,他充耳未闻地走到赵珊珊的床边,将匕首朝着她颈间的伤口上轻轻一划,血霎时间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洒到他的匕首、口罩和白大褂上。

青龙收回匕首,在被子上擦了擦,刚想转身,一只手从背后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青龙一震,回过头。

赵珊珊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越睁越大,无比狰狞地瞪着青龙,青龙立刻将手挣扎出来,再用力掩在赵珊珊的眼睛上。

三秒钟后,他头也不回地冲出ICU,“嘭”一声撞到冲进ICU的两个女人。

是王如意和杨敏。

青龙深深地望了杨敏一眼,便快步离开了。

“啊啊啊啊啊——”十秒钟后,ICU里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青龙已经走到了大楼出口,脱下白大褂撇在门口,跑出了医院。

ICU厚重的门从里面打开,杨敏浑身是血地走出来,望了一眼空旷的走廊,“咚”一下晕倒在了地板上。

作者有话要说:白昼的光,如何能够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尼采

“老师”是个尼采崇拜狂,因为尼采支撑着他走过最痛苦的岁月。

青龙好可怕,猜猜ICU、手术室没了多少人,呜呜呜

可是,他竟然不是最可怕的,哭死~~

明天要去办一件人生大事,请个假哈,后天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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