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已经在网络上消失了，DBW娱乐在精灵少女预备出道的时候，删光了四个成员所有的过去。
只有一张尘封在李蔚乐的手机中，就连他自己也不会轻易点开。
但那张照片是李蔚乐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
在巨大的阴影下高挑的少女靠着墙看着蹲在身边的男生，画面中，男生的五官被马赛克模糊了，同样被马赛克的还有高挑少女的嘴边，完全被忽略的是靠墙一边微鼓得脸颊。
那只是一根棒棒糖，而他也只是一个被提点安慰的路人。
他仍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乔赵零的场景，在一个快餐店里，那时的他紧张到不知所措，连手和腿都有些颤抖，店内主要卖面还是饭都不清楚。
“这次想好了吗？其他的练习生都已经合宿了，老师都请了业内最好的，这次公司可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培养出一个男团来，配了专业的团队。”
坐在桌对面的是星探王哥，他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和这个聊过几次的王哥一起，将来就能够站在台上闪闪发光，可他只是一个初三业余爱好只会打篮球的学生。
“他是骗子，把一堆不谙世事的少男少女圈起来练习，最后根本不会出道，有点机会的就送去影视城跑龙套，没点可能的就去直播做网红，这辈子跟偶像都有壁。”
是她，乔赵零，像神仙，不，仙女一样站在他的面前，拯救他免于一难。
印象中留着齐眉刘海，笑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内眼角内陷，外眼角微翘，弯出了好看的弧度，瞳孔并不是漆黑的颜色，而是透亮的深棕色，高挺的鼻梁，颈项处有三颗痣，散在脖子锁骨上，带着些成熟的性感，她是内双，为温柔的五官添了一些不同的气质，整个人洋溢着一种自信。
和面前站着的人无法重叠，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内双的眼睛和温柔的五官相同，颈项处的三颗痣也在原处，曾经那种因自信而发光的气质消失的一干二净，深棕色的眼眸望着他，像是深夜里静谧的大海，毫无波澜。
她说没关系啊，怎么可能没关系，可李蔚乐却再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像霜打的茄子，呆在原地。
乔赵零：“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靠着墙的上半身动起来，李蔚乐脑子没等转，身体先动起来，拦在她面前。
面前猛地靠近一张略显稚嫩的脸，男性的呼吸扑在脸上，乔赵零身上松了劲，连忙向后，直到重新靠住了墙。
乔赵零看着他一脸的纠结，一双大眼睛正瞪着她，脸上上了妆，浓密的眉毛紧蹙着，也不知道在忍耐什么，紧抿着双唇。
“你刚刚说自己是伴舞？”
“嗯？”
李蔚乐疑惑的发出个单音，随后才反应过来，身上也放松了许多，和乔赵零拉开了点距离。
“对，我在Rainbow娱乐做练习生，这次被选为同公司依琳前辈的伴舞，进行活动。”
李蔚乐笑开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点自己的小得意，和乔赵零报告。
“还以为你会放弃。”
毕竟是自己指点过的，把他从骗子手中救出来，顺便告诉他要怎样进行学习，参加正规的公司海选。
“什么时候进的公司？”
乔赵零对Rainbow有点印象，虽然不是我五大娱乐公司之一，但也在前十里面。
李蔚乐有些犹豫：“在MF海选那天……”
就是被拍到照片那天。
李蔚乐听了乔赵零的话，回家努力准备中考后，得到家里人的同意，开始学习声乐和舞蹈，一年后，MF娱乐进行全国海选，他报了名。
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评委席后面观看的乔赵零，那还是在快餐店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只知道她是MF娱乐的练习生，只想着努力进入MF娱乐，才有机会和她再见面。
不过，那天他失误了，一个很严重的失误，清楚的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乔赵零在看到爆料照片前，从来都不觉得那天做的有哪些不对，在拯救李蔚乐的那天，她以为是自己做了好事，老天开眼，让她进入了出道组，她甚至把一些功劳推在了李蔚乐身上。
所以在看到他耷拉着脑袋，失去希望的从台上走下去时，心就软了。
乔赵零知道这场选秀本来也只是想为自己在的这个出道组选一个主唱，或者遇见有潜力的年纪小的才会要，李蔚乐根本不在选择内，即使他表现的再好。
所以在公司的后门看到他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便走了过去。
“怎么不回家？”
乔赵零嘴上叼着根棒棒糖，脸颊一边鼓鼓的，穿了件灰色半截袖，军绿色五分裤，斜挎个白色背包，扣了个黑色鸭舌帽，头发披在身后，颇有少年感。
她边问边踢了踢李蔚乐的脚，蹲在地上的小男孩仰起头看她。
李蔚乐抬着头，阳光映照下来，身边的女生像是发着光，她抬手摘下了鸭舌帽，解开后面的扣子，又扣在了背包的袋子上，不再是当时看到的齐刘海，而是从中间分开散在两边，能够看出和后面的头发短了很多。
乔赵零把前面两缕头发往后撩，一低头就往前面倒遮着眼睛有些不舒服，出道前公司不允许随便剪头发，防止到时候做造型有局限，她的刘海也就越留越长。
地上的小男孩还是不说话，丧丧的看了一眼又低了头。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海选面试吧？”
李蔚乐点了点头回应她，想再抬头看看她又提不起力气。
“我第一次参加的时候也特别紧张，不过可能因为那时候还小，没什么羞耻心吧，说上就上，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乔赵零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生接着说。
“不过我表现的一点都不好，试了几次，哭着都想放弃了，但是一看到电视上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小哥哥们就又重新学习。”
“没有几个人一次就能成功的，你跳的不错，你不知道你前面那些人都跳成什么样，简直没眼看，而且你这次不成功也有外在因素。”
外在因素？李蔚乐被挑起了兴趣，仰起头问她：“什么外在因素？”
乔赵零重新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乔赵零临走的时候从斜挎包里面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他，作为对他的美好祝愿。
这份祝愿和期待很快就实现了，和乔赵零分开后走向公交站的路上，便遇到了Rainbow娱乐的星探，就这么成了练习生。
而乔赵零却从那天之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水果篮子》的录制毫不意外的延长到了十点之后，多次的舞台和长久的等待耗尽了四个人所有的精气神。
“以上是精灵少女，谢谢大家！”
最后一次录制结束，四个人在台上鞠躬感谢工作人员后，才松了口气。
俊哥把她们送回宿舍交代了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签售会和《极致现场》的录制，这才离开。
虽然DBW娱乐公司属于五大之一，但认真排起来，只是和MF娱乐争第三的程度，精灵少女作为公司里面的新团，宿舍并不大，本来安排了上下铺四个人住在一个卧室。
但这个计划在入住三天后便崩盘，公司把衣帽间改成另一间卧室，黄敏希和姚嘉便和另两个人分了房，至于原本的衣帽间则占了原来的化妆间，较大的客厅一半堆了不少行李，另一半则成了化妆间。
黄敏希刚握住房间把手，却停了动作，和乔赵零的动作同步。
“作为前辈我给你个建议，去电台的时候千万不要再摆着你那张死人脸，就算你再讨厌精灵少女，也请你不要给我们丢人！”
乔赵零听到一半就已经打开了门，后半部分没有任何听的理由，直接走进了房间。
只是身后还跟着可优，门不能关上，不然后面一个字也听不见。
可优：“我怎么觉得她除了你那张脸其他什么都挑不出来呢！”
她跟着走进房间，和乔赵零打趣道。
可优：“你这次是第一个单独资源吧！”
乔赵零：“是吧。”
乔赵零住在上铺，她抬手把手机放在上面，又踩了一个台阶把扔在上面当睡衣穿的长半袖拿下来。
可优拿起一边的卸妆水开始卸妆，出道快半年了，她仍然不太适应这样长时间的带妆。
“我知道你那爆料是假的。”
乔赵零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要开门去卫生间洗漱，就听到可优的话。
她转过身子，看着可优又大又圆的如猫眼一般的琥珀色眼眸，狡黠地笑着。
“我认识沈瑶。”
MF娱乐新团SIGN的沈瑶。
平时从来看不见听不到的旧人，今天倒是接连出现了。
“她对你评价很高。”
可优本以为提到她曾经的朋友，差点成为队友的人，能够让她有所变化。
乔赵零却没有如她愿，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怎么？”
可优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乔赵零：“你和她关系非常好？”
可优：“还可以吧。”
乔赵零：“那你就因为她相信我？”
可优再次笑起来，脸上的妆下了一半，显得有点奇怪。
“她的话只是加深肯定，我们不是队友吗！”
乔赵零把目光投向了床的方向，可优却看出来，她是透过那边的墙看向隔壁的房间。
“她们啊！也信你，不然我们傻吗，和有黑历史的队友出道，怕糊的慢吗？”
她们不过在一起练习了不到两年，而曾经朝夕相处五年，同甘共苦的伙伴，却在爆出照片的第一刻抛下了她。
人心还真是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