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柔柔早起醒来，来找楚无誉，发现一屋子血腥味。

她还以为是楚无誉受伤了，楚无誉指了指竹屋里床上的人：“是他。”

戚柔柔：“？”

她这才发现屋子里有第四个人。

“他是谁？”

陆承宇包了一身的绷带，根本看不出来人样。

楚无誉道：“陆承宇。”

他脸色不太好。

他突然想起来，陆承宇，貌似是眼前人的前未婚夫。

楚无誉倒不是嫉妒，毕竟人也只是占个前未婚夫，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现下和戚柔柔毫无关系。

只是楚无誉总觉得这个人态度上对戚柔柔不怀好意。

那天的谈话，陆承宇就表现出来十足的关心。

他一个落魄陆家子，居然还想着她。

戚柔柔：“陆承宇？”

001时隔多日，再见任务目标也一脸惊喜：“陆承宇？”

“宿主！帮他！帮他！我们就能获得功德了！”

戚柔柔：“……”

现在不叫积分了，叫功德了。

她还能不能相信001嘴里的鬼话。

楚无誉：“嗯。陆承宇。”

他怎么看床上的人怎么不顺眼。

将人拉过来，道：“你不用管他，我等会儿去烧火，你去后山喂喂鱼。”

戚柔柔：“……不管吗？”

管他能获得功德哎。

楚无誉强调：“你不管。”

戚柔柔：“喔。”

楚无誉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要是管他也可以，但是不能碰他。”

他想到这个莫名心里发酸。

但是陆承宇到底和她认识，他总不能让她舍下之前的情义吧。

从她跑去客栈就能看出来，戚柔柔对陆承宇是有情义在的。

他不嫉妒。

他真的一点都不。

——

很快，楚无誉打消自己的想法。

自从陆承宇这个家伙醒来后，见到戚柔柔，几乎目不转睛，哪怕说不出来话眼神也是盯在戚柔柔身上的。

自从他能说出话来，还能躺在床上时，更是不得了。

“萱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大哥还有小妹，还有夜雨楼的人，找了你好久。”

戚柔柔解释：“我来治病。”

陆承宇想起醒来时见过的楚无誉：“是不是被那个男子拐过来的，我记得悬赏令上，黑色帷帽男子，就是他这个身形。”

戚柔柔：“不是拐，我自己来的。”

陆承宇对自己现在的实力颇有自知之明，他看向戚柔柔：“萱儿你不要相信他，等我能动了，我就带你离开。”

戚柔柔摇头：“我不走。”

陆承宇看向戚柔柔，一脸情意：“萱儿，你放心，我有能力的，等我收复九魔岭的势力，我一定会带你走的，你不用怕他。”

戚柔柔：“……我不走。”

陆承宇：“萱儿……”

他伸出一双被绷带包裹住的手：“虽然你我已经没有婚约，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我的未婚妻子。”

楚无誉端着药碗进来。

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目光幽幽看向床上的人，眼看着他爪子就要抓到床边的戚柔柔身上，戚柔柔后退一步：“你不用这样想。”

她小脸一脸肃然：“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陆承宇：“有的……”

“你小时候还叫我阿宇……为什么现在……都不叫我的名字了。”

戚柔柔：“？”

什么阿宇？

她感觉到门后动静，就见楚无誉拿着药碗，神色不明。

他将药端过来。

戚柔柔抓住他的手。

陆承宇看到她的动作：“萱儿，萱儿……”

他想扯开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楚无誉反手握住戚柔柔的手，带着人离开竹屋。

他速度有点快，戚柔柔小跑着才能跟上。

楚无誉找到无人处，方才回头，问道：“阿宇？”

他神色颇有点不明。

更带着晦暗。

戚柔柔害怕他这样的眼神，连忙将人抱住：“我不记得。”

她紧紧的抱住人，声线委屈起来：“阿誉，不要这样子看我。”

楚无誉想迫着自己柔下神色来，但是他越想神色越冷，连带着语气也凉起来：“你那天第一次叫我阿誉，本来是想叫什么？”

那天，他能听出来，她分明是半路截了话。

不是想叫阿誉。

那是想叫什么。

阿宇？

陆承宇？！

他越想越气，抱着怀里的人力道大了些，将人从自己怀里扯出来，看着她神色：“你那天想叫什么？”

戚柔柔看着他神色，委屈起来。

泪先一步流出来。

楚无誉最不能见她流泪，目光嗖得软下来：“……别哭。”

“你凶我。”

他不哄还好，一哄戚柔柔眼泪掉得更厉害。

楚无誉：“没凶……对不起……别哭……”

他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乖……”

戚柔柔捂住眼睛：“呜。”

见她眼泪止住，楚无誉再度问道：“你那天想叫什么？”

戚柔柔见瞒不过去，又想哭。

楚无誉：“……你告诉我。”

他眼神红起来，居然也要哭出来。

“你不告诉我，我想起来，我也难过。”

说话间，他攥住她的肩膀的手，慢慢挪向她脸颊：“告诉我好不好？”

戚柔柔仰头看着他：“我告诉你，你信吗？”

楚无誉：“你说真话……”

“说真的，我就信。”

他自能从她眼里看出是真是假。

毕竟……面前的人，最是不会骗人。

戚柔柔想了想，说道：“那天……叫的是阿渊。”

楚无誉眼里一瞬间闪过戾气。

他平静下来，问：“哪个阿渊？”

闻人栖？闻人牧？闻人苒？还是陆承宇的小字？

戚柔柔：“你。”

楚无誉：“……我？”

他捧着人的脸，仔细瞧了又瞧，没看出来一点撒谎的痕迹。

“是你。”

戚柔柔想起这个，眼里泪控制不住掉落。

“你都不记得我了。”

楚无誉：“……”

不是，他确定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失过忆啊。

“你叫君故渊。”

戚柔柔想起他抱着她，她不得已离开的时候。

“你还叫君无咎。”

她眼泪掉得厉害，忍不住用面前人的衣服擦了擦：“你都不记得。”

只有她记得。

他每一生都一样，给她的感觉都是同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她喜欢他这个人。

她永远喜欢他。

楚无誉：“我……你等我想想。”

君故渊？君无咎？

“你当初问过我，无咎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他们当中，是不是有淡紫眼睛，或者琥珀色眼睛的。”

他想起，她预料中他眼睛的颜色，是琥珀色，或者淡紫色。

“君故渊……是琥珀色。”

戚柔柔沙哑着嗓音说道。

每个世界，他的瞳色都更红。

“他们……是前世吗？”

楚无誉不由得想到这个离谱的想法。

戚柔柔：“也许是。”

她道：“君故渊的暗卫，也是红黄蓝绿，不过，红的叫红裳，绿的叫绿绮。”

楚无誉：“……黄叁，一样？”

四大暗卫，只有黄叁的名字是他起的。

“一样。”

楚无誉想起来，难怪她听到黄叁的名字，神色有点奇怪。

他抱住怀里的人：“……我相信你。”

虽然很离谱，但是他意外觉得能信。

原因是怀里的女子太不会骗人了，只要一骗人，眼底映得清清楚楚。

他问：“你是梦里想起来的吗？”

戚柔柔闷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楚无誉眼下戾气消散，重新化作柔和：“那我们上辈子一定在一起了。”

戚柔柔顿了顿：“……嗯。”

楚无誉：“嗯是什么意思？在一起了？还是没有在一起？”

戚柔柔想了想：“在一起了。”

楚无誉：“白头到老？”

他幻想一下，莫名觉得这样的梦挺甜。

戚柔柔没回答。

楚无誉将怀里人松开，看着她眼睛：“没有吗？”

戚柔柔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

他语气急起来，似乎把这样的梦当真了。

“我病了……没有药……就走了……”

楚无誉蓦然攥紧她：“怎么会没有药？”

戚柔柔：“可能……医术不发达。”

君故渊身为摄政王，求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没有人能救她。

他那时……很无助。

戚柔柔离开时，意识停留在身体里的几分钟，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压抑的绝望。

他想救她，但是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她离开。

楚无誉将她整个人塞进自己的怀里，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不会的……现在不会……”

他有药楼，有各种各样的药，还有药方。

就是她临门一脚踏进阎王庙，他也会把她拉回来。

“这辈子，我们要白头偕老。”

“嗯嗯。”

她也想。

见他语气缓和下来，戚柔柔才道：“你刚刚凶我。”

楚无誉：“对不起。”

他抱着人：“你打我吧。”

戚柔柔想了想，踮起脚尖，咬了他锁骨一口。

楚无誉：“嘶——真咬啊。”

戚柔柔：“以后不许凶我。”

楚无誉狂点头：“不会了。”

戚柔柔：“你要是凶我，我就咬你。”

楚无誉莫名觉得这不是惩罚。

怎么说……就是喜欢的人一口牙印在锁骨上，还挺甜的。

他点头：“我不凶你。”

他怕她掉泪还来不及。

下次直接揍陆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