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老子就想现在揍他。敢用四七威胁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四七一个指头，老子就不走了，留在这里做皇夫和你争天下。”秦小五头也不回，对着洛舍君狠狠怒喝，但话音刚落，他突然身子一震，陡然警觉，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还没等他回头，就听见身后那人颤抖的声音：“秦大哥……”

“四七！”秦小五猛然回头，果然正是四七，站在那里眼眶湿润地看着他。

秦小五激动地冲向他：“四七，这货刚刚说你在他手里，还用你的命威胁我们。你，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用刑？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你告诉我，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给你报仇。”秦小五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四七。

“没有没有，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倒是想要我的命，不过我命大，当然还得多亏你给我的宝贝。”四七嘻嘻笑道。

“我给你的宝贝？什么东西？”秦小五不明就里，不经意低头，发现地上撒落一遍青色的羽毛。

“咦，地上怎么有这么多的青羽？颜色这么像刚刚那只青鸟身上的羽毛？”秦小五望着满地的青羽发怔，却发觉没人搭腔，蓦然抬头，这才发觉四周一片安静如鸡，周围一众人都是一幅见鬼的表情，张大嘴巴、双目圆睁，望着四七吃惊不已。

“你们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四七？”秦小五觉得莫名其妙，转头发现火莽君也是同样的表情：“火莽君，你怎么也这种表情？四七怎么了？”

秦小五看向四七，四七无辜耸肩，一脸懵逼，看样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他……他不是四七，他……他……他是鸟妖。”半张脸指着四七浑身哆嗦，舌头打结：“我们亲眼看见……那只鸟，变，变……”

原来他们刚刚都亲眼目睹了那只青鸟变成了四七的全过程。

“你说四七是刚刚那只青鸟？”秦小五终于明白了众人的意思，不由后退一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四七：“你是四七，还是鸟妖？”

“秦大哥，我当然是四七啊。”四七急得赶紧上前两步解释：“您忘了那日我临行前，你曾给了我一颗药丸，说让我危急之时吃了保命用？”

“药丸？” 秦小五愣了愣，歪头一想，对了，琼浆娘子送的青羽丸，怪不得说可一日飞洲越海呢，原来是变成了一只大青鸟。

“哦，原来如此，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差点就上了这个畜牲的当了!还以为你在他的手里小命难保。”秦小五恶狠狠地对洛舍君狠啐了一口。

“我知他一定会利用我来威胁你们，所以这才赶紧飞来相助。”四七憨憨一笑。

“四七，你失踪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去了猛州还有洛州找你，可是都是一无所获。还有洛州的那些命火，唉……”想到那些命火，秦小五不由愁云满面。

“秦大哥，是不是那个破禁幽咒的阵法失败了？”四七脸色凝重起来。

“你知道？”秦小五一怔，随即唉声叹息道：“可惜我们赶到洛州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那里火光冲天，整个洛州都差点被烧得片瓦不剩，许多百姓都说深更半夜的时候听到了女子的哭笑声，还看到了许多会飘的红色火焰。”

“她们真的变成了戾火？”四七喃喃说道。

秦小五沉痛点头，眉头紧蹙，眼露疑色：“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了衣冠冢和悼思咒的两重加持，她们还会变成戾火为祸自己的家乡？还是我布的阵法有什么错漏？”

“对不起，秦大哥。”四七面有愧色，垂头道歉：“是我的错，我没有将悼思咒给她们的家人。”

“什么？为什么？”秦小五神色一紧，不解问道：“我不是千叮万嘱你一定要将悼思咒给她们的家人么？为什么你没有给？”

正在这时，四七之前扔下的麻袋开始剧烈扭动起来，同时发出一阵呜呜哼哼的声音，好像是人的声音。

火莽君眼神示意，半张脸立刻去解麻袋，刚一掀开，露出一个肥硕大脑袋，众人皆愣，竟是齿猛君，他手脚被绑，口中塞布，眼神惊恐不定，显得非常害怕。

“齿猛君！是你！”火莽君眼神一动，半张脸心领神会，一把取掉了齿猛君口中的布条。

谁知齿猛君立即调转身子，面向洛舍君，伏地噗通噗通磕起头来，口中不住求饶：“洛舍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有眼不识泰山，从前多有得罪，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欺凌你洛州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见惯了齿猛君一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此时竟这般卑微如狗，倒也让在场众人大跌眼镜。

“齿猛君，你放心吧，洛舍君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杀不了你的。”黄猄君幸灾乐祸，皮笑肉不笑道。

“啊？”齿猛君疑惑抬头，这才发现眼前的洛舍君鼻青脸肿，一身污泞，四肢瘫软无力，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四七，你怎么会把齿猛君带来这里？”秦小五问道。

“也是碰巧，我是在洛州营寨寻找洛州玺印的时候发现他的。之前猛州城被毒蚍突袭的时候就听说齿猛君失踪了，没想到原来他是被洛舍君俘虏了，一只关在洛州营寨里。我知道洛舍君意图将所有恶行都推到你的身上，还想借火莽君之手杀了你，而齿猛君是唯一能证明你没有和他勾结的人证，所以我便将他带来了这里。”四七沉声说道。

“好四七！”秦小五大力拍拍四七的肩：“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多亏你还想着为我拿回洛州的玺印。搞不好真要被这厮拿捏了。”

“既然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这厮搞的鬼，主君，请让我一剑杀了他，以慰我焱州百姓在天之灵。”半张脸咬牙切齿地瞪着洛舍君，吓得他不住向后缩。

“不急！”四七冷眉一扫：“我还有话要问他。”

“没错。”秦小五附和道：“我也有很多疑团未解。”

火莽君微一沉吟，对半张脸微微摇头，半张脸识相退下不再出声。

四七步步走向洛舍君，眼神锐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州的女子被送去猛州会变成恶兽？所以故意利用她们的身体喂养毒蚍之卵，之后再骗我为你孵育苍蜂？”

洛舍君微微一怔，随即目光飘忽不定，但双唇紧闭，闷声不语。

“四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毒蚍之卵，孵育苍蜂？”秦小五听得糊涂。

四七缓缓转头，面向齿猛君：“齿猛君，你猛州恶兽是如何产成的，这件事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我……”齿猛君眼神迟疑，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秦小五见此，一把拔出了腰间短剑，随手拾起一根木头，三两下就削成了一根木签，然后漫不经心道：“齿猛君，四七现在是给你机会将功赎罪。你若是开不了口，要他替你说，也可以。不过，你的舌头也就没什么用了，不如……”

“我我我，我说！”还没等四七说完，齿猛君大骇接口，连说道：“我说，我说实话，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只不过，我，我虽然知道此事，但这些猛州恶兽并非由我所造，而是在我成为猛州主君之前就已存在了。所以这件事完全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啊。”

“废话少说，还不快说！”火莽君忍不住怒喝。

“好好好，我说，我说。”齿猛君唯唯诺诺道：“猛州恶兽虽为猛州所有，但事实上却是由猛州将军一门独自掌控，即便我接掌猛州后也从未得见真颜。我也曾三番两次向猛州将军提出目睹一下猛州恶兽的厉害，但猛州将军总以诸多理由推搪。猛州将军一门乃猛州中流砥柱，又控制着猛州恶兽，所以我也不好明面上强求，只得作罢了，反正他只要能让猛州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保我猛州称霸五州，用的究竟是恶兽还是恶器都无关紧要。

不过后来，我听说他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娶十几房妾侍，还非洛州的女子不可，但每回这些洛州女子又都是必死无疑，我觉得奇怪，便派人假扮盗墓贼去那猛州墓林查探，谁知竟误打误撞看到了猛州恶兽的变身经过，侥幸逃回的人也将此事于禀报我。之后猛州将军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已然知晓猛州恶兽的秘密，索性就将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告知于我了。

原来他早年间突然身中奇毒，寻遍名医也不得解，随即张榜重金求医。后来某日有位野郎中送上一个锦盒，说是可解猛州将军身上奇毒的神药。但此神药需得奇法妙引激活后才能发挥功效，为猛州将军解毒。”

“解毒奇药？” 秦小五想起那晚在猛州墓林的密室中初见猛州将军的情景，他面无人色，双目失神，印堂发暗、唇色乌紫，还有他吐出的那口血，奇香诡异，当时他就怀疑这猛州将军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