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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0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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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东西不是别物,就是那株兔耳黑色鬼兰,即六年前从她身体里被驱除的那株。

那鬼兰是她继双生灵槐之后的第二个正式试验。

其历经与无数灵植和合,战斗,自我重塑,褪尽了黑色外衣,换上一身各色所组的斑点纹,焕然新生,只需它一丁点叶碎便能解百毒。

这就好比是一人身经百战万炼,终于修成了正果。也是她唯一成功的一个。

不过,那东西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有点矫情。

许是沾染过她的血,又被她所驯,从此似认主了一般,谁的照管都不好使,动不动表演一出“我已死,来救我”的戏法。

结果是她以香茶片泡水,以神识在水中搅合一遭,如此浇之,它便立刻从蔫了吧唧的状态回复生机。不可谓不矫情,矫情得还有点无赖。害得她不论去往何处都要随身带着它。

她的乾坤袋里哪有灵草园里舒服,于是她有意治治它这臭脾气,旁人试过皆压不住,她便设想过要不交予管南悬试试。

他与旁人不同,神识足够霸道,或可压得住这厮也说不一定。

当然,这不白试,好处就是,要解毒,随便揪这色彩斑兰的叶子,反正它愈合能力超群。

对了,色彩斑兰,是她给这东西重起的名字,步师父说她在此一事上偷了懒,但却也并无不贴切。

她这一番起心动念,可说想法极为简单,但她到底是吃了没深入考古了解一个时期民俗风情的亏。

她没料错,建木出,问剑宗确实得知当时就派了人来,派的也恰是宗门首徒管南悬。

她随兄长师兄师姐们先于其余宗门抵达时,也确实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人家。

一身玄衣的管南悬,作为问剑宗钦点的负责人,端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姿态,大有若人敢动手抢夺,或打架滋事,定没有好果子吃的派头。

不过,谁若想更靠近那棵建木呢,倒也没有可能。

许乘月本就是想来摸一摸细瞧一瞧的,这不让靠近不让摸,她还怎么验证其神奇之处啊?

被毫不讲情面的问剑宗弟子们,又阻了两次之后,起灵宗弟子们不得不将视线,投向大局主持者管南悬。

六宗合练盛会那时,管大公子对他们起灵宗弟子可说多有照顾,于是宗门内年长的师兄师姐们,挑起大任,腆颜前去欲找人要点情面。

可惜,管大公子甚于铁面无私,言师命难违客气相拒了,令他们最终都无功而返。

近在眼前的神树,只能远观不能“亵玩”,起灵宗弟子们甚觉扫兴,于是部分手里有急事的弟子,即使不甘却也不得不相继离去。

兄长和其余师兄师姐们,也开始催促许乘月离开了。许乘月沿着那棵树的边儿挪步,越发遗憾和惆怅,她侧目,再次望向管南悬所在之处。

先前门内弟子们还对他的外冷内热,各种盛赞,如今,他又一副生人勿近之相,是当真师命难违,还是个中有那么点她的原因?

要不,她去赔个不是?

来时动过此念的她,在瞧见他模样时,又碍于人多,一对脚如有千斤重,实在迈不开步子。此时被逼无奈,她心觉她硬着头皮去试试,也不是不行。

当然,套近乎、赔礼道歉这种事儿,还是偷偷做比较好的。

是以,当一尊佛一样的管南悬,终于离开了那块他倚住的巨石,往巨石旁一处林中行去之后,许乘月同兄长知会一声,便步履匆匆往那巨石方向而去。

自打入了那林,许乘月便丢失了管南悬的踪影,她鼠头鼠脑地寻了一圈之后,毫无所获。

正欲失望离开之际,她却又在来时林间的某棵树下,再度瞧见了那抹玄色身影。

他照旧是倚靠在树身上的,左条腿曲着并未着力,有传其在外海驱恶龙时,脚被咬,负了伤也中了毒,看来是真的。

她发现他时,他便两眼注视着她,可他双臂抱胸,却是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

来路被他截断,许乘月想回去也得先经过他身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当即祭出那株色彩斑兰,向他行去。

行进中,她有三两次察觉到自己手脚的不协调,走着走着不是顺拐一下,就是拖擦一点地面,差点就要绊倒。

因她忽然意识到,这次钻小树林,是她自己主动跟进来的。

她这趟出门游历,灵植看了不少,与人的接触也增加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那些略有些嚼头的男女秘事,她也是听得不少。其中之一便是女子主动尾随男子钻小树林,意味着投怀送抱。

无知而无畏,她如今知了,不自在就不自在于此处了,只希望他不知这等事的意味。

可下一瞬他便开口破灭她的侥幸。

“你可知自己此举意味着什么?”他问她,语气里含质问,在她听来颇有点心惊胆跳,大有她若不知晓,他便就地正法了她,要她切身体会,知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世事并不复杂,复杂的,从来都是人。

许乘月决定装傻。

她快步上前,递出那株色彩斑兰,并道明自己想近距离瞧瞧碰碰神树的来意。

就在此时,顾二哥不知打哪儿冒出来,还兴趣盎然凑到他们跟前来,把她手里的东西一瞧,夸张道:“哟,送的兰花儿啊!”

许乘月瞧他一眼,进而又生出怪异,她只觉他瞧她那模样,仿佛她捧出的不是一株花,而是一颗真心。

鉴于顾二哥的到来,一定程度上有缓解她的不自在,她搭腔道:“顾二哥眼力那是极好的!”

她这一句话,没领顾垒真的意会到夸赞,倒是令他眉头一跳。

她这哪里是夸,她这分明是讽刺他眼睛不好,扰了他们的好事嘛。

得,这次是他没眼力,他走就是,还得快些走,要赶在树身上靠立的这位冷面郎君,未动怒之前。

这段时间,仙门内传管大公子与许小道友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众人以为这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都斗胆与其开了开玩笑,哪知换来的结果,却是在演武场上被其以大师兄检验修炼成果之名,行了假公济私之实。

其中,尤以开玩笑最为过火的汪尔声,被收拾得最惨,他愣是半个多月都没能下得了床榻。

顾垒一度怀疑,管南悬与许乘月之间,怕是发生了甚不愉快而外人不知之事,否则,管大公子出门任务一趟回来,怎么连提都不让提“许乘月”这三个字?

眼下一瞧,两人又似乎挺好,但再瞧管大公子,还是那个面罩三尺寒的模样,貌似又确有几分不对劲。

顾二哥琢磨着琢磨着一走开,许乘月便假装着,瞧不见管南悬那不佳的脸色,借着关心人家伤脚的名义,执意跟人宣讲起手里这盆色彩斑兰的妙用,意在话与他知他不亏。

她只是想近距离接触一下神树,并且以步师父的声誉起誓,神树不会有半点损伤,而他只需要在避人耳目之时,稍微地放松一下戒备而已。

要说管君子真是个君子呢,他即便多有不情愿面对她,但她说话时,他双眼还是注视着她的。甚至,不知为了将就她的身量,背靠树身的他,先是还不着痕迹地向下滑了滑身子,最后还干脆祭出桌凳坐下,闲闲地饮起了茶。

就是大抵他还气着她的,没给她安排凳子,也没准备她的茶盏。

但这又如何,许乘月是个自给自足之人,见他坐下,她便也祭出一张椅子置于他对面,不请自坐,茶便不喝了,她不渴。

她一坐下,管南悬便又看她。

此时两人面对面,他一双眼离她比方才更近,她能很清晰地瞧见他眼里的情绪,就似刚开始解冻的湖面,冷意尚存。看她时注意力忽近忽远,不知在想什么,不知有没有认真听她讲。

说了好多种色彩斑兰叶与其余灵植搭配起的妙用,许乘月又再赘述:“这色彩斑兰当真是值得拥有之物,你即便不想着用它,放在洞府内养着,那不也赏心悦目不是?除此之外,它还能与其余灵植做做融合……”

她讲着讲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扯些什么,视线总想出逃,但目的未达到,她又不能逃太远,于是转了一圈后回来,一不小心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想来造物之神在造他时,定然是用了十二分心思的,他从上到下条件都优于旁人,即便只是这上下两片唇,哪怕未若女子涂过口脂,轮廓亦饱满分明,色泽红润有光泽,像极上了鼬的瓷片,发着亮。

她这么一想,就见眼前这对唇角缓慢向上开始起翘,她猛一抬视线,果真瞧见他眼里多了束光,像是周围林木密布的化冰湖面,突然得了一丝初升太阳光线的光顾,多了丝暖意。

但这丝暖意,很快消失,只若天际的流星划过,再看那嘴角,亦不知何时归了位,叫人生出怀疑,仿佛方才所见不过错觉。

来时她已经料到他没那么容易理她,是以方才那一番话,只是她为缓解尴尬和不自在的先行手段。

于是,连抿两次嘴唇后,许乘月才正经开口道:“那日,据说那日|你另有任务在外海,与我们并非顺路,可你……一路相送之恩,我|日日铭感于心,那日,那日|我千不该万不该……”说到此处,许乘月甚觉自己吞吐难看,于是提了一口气,她索性豁出去,“其实是我思绪太过纷乱,我沉默并非我默认什么,总之,我并无不欢喜就是,我待你同待洇阿姊是差不多的。”

老实说,她这话虽然是沿用他当日的措辞,当日他说出这话之时,她除了有点惊讶之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怎么这话换成她来说,她却生出了羞耻。

她分明心中坦荡荡,当真视他犹如洇阿姊,有甚好羞耻的?

她态度这样诚恳,管南悬一向又颇具君子风度,虽然等了一等,但最终这歉意,他是收下了,还连带她手里那株色彩斑兰一起收了,也认真听她讲了护养需注意之处。

正当她以为铺垫得够了,该进入正题了,哪知对方却突然也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轻描淡写道都是管南羡未用上的灵草灵植。

有些晕乎乎接过袋子时,她简单探了一探里头装的东西,一眼瞧见里头的各种罕见株草,她喜从心生,两眼精光频闪:“这些……都给我了?”

她还不大相信,因其中还有一株玲珑花芍,模样与她送出的那株兰花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不同的是,管南悬送的这株是整株,连花带叶并着花茎,都星罗密布点点小斑纹。

而仅是这株花芍,就是她那株兰花无可比拟的贵重,一般人穷其一生怕是都难睹这花芍一面。

是以,方才还觉得对方不亏的许乘月,此时又心觉他亏大了,自己无形中做的这番抛砖引玉,似乎有些太可耻了。

她想过婉拒不收,但那些灵植的魅力又太大了些,她终究舍不得,于是,言谢的当口问及管南羡的病情,以期自己能帮上点忙。

她此举也是为了自己能收人东西,收得心安理得些,奈何人似乎多有顾及,不愿多提。

就研看建木一事,两人约定好再上山来的时辰。

传言管南悬并非好说话之人,许乘月一边怀疑这传言的真实性和居心,一边又奇怪管南悬是不是太过好说话了?

不过这奇怪也就持续了一瞬。

许乘月带着好心情,辞别了管南悬,再从那密林的另一处钻出去,避人耳目去寻同门们。

彼时,其余宗门及一些小仙门业已相继赶来。

他们中的大多数女子,先扫了眼崖边,视线在那棵树上绕了一圈后,便投向先来的这群人身后,落在刚从那片密林中行出的管南悬身上。

在那一双双或直勾勾,或欲瞧还羞的眼睛的注视下,管南悬又回到了那块巨石旁。他倾身倚上去,视线便是一垂。

跟着,他那两个嘴角,在众心系于他的女子的关注之下,肉眼可见地翘上了天。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不管他想到了什么,都不大可能会与她们有关。

众多女子心知肚明。

先前他与个声名不响的女子,传得流言满天飞,这些女儿家们已经锁在家里哭过数回了,而今再见其眉目含春的样子,再替人做辩解自我安慰,是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再一次心碎得几乎能捞出细砂来了。

这些女子,除了梁婉妗,还有驰山天衍宗的姑娘们,其中几位还是尉迟洇的姐姐妹妹,当然,旁边还有其他宗门的姑娘们。

这么多年,管南悬虽没同任何一人走得过分亲近,但他身边的位置却也一直空置着。

没有主儿,总归都有一分希望的,于是就都这么盼着,念着有他在的地方都奔赴一趟,以期见到对方时,能以精心的打扮,精美的面庞,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引起他的注意。

可他们此时甚是怀疑他是否眼盲心瞎。

许乘月悄咪|咪地摸回宗门队伍那会儿,中间因为嫌衣摆不时被各种杂草勾住,影响自己走路,她干脆抬起脚后跟往后一勾,手臂娴熟一捞,一把便捞起了有些长的外衫下摆,拎着走,走得那叫一个足下有风。

管南悬发笑,便是因着这两分荒唐又八分天然,未见做作扭捏的一幕。

对此毫无所知的许乘月,刚回到宗门队伍里,猛地瞧见这么一堆做花枝招展打扮的女修,只觉好看,好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她们个个描眉画眼,装扮隆重,仿佛都在等着举行什么了不得的仪式。

她不由一惊,又在那群女修相继投来的,明晃晃挑拣进而嫌弃的目光中,再低头瞧一眼自己全身。

顿时,她悟了,进而生出了满心的惭愧。

到底,她还是没太重视步师父临行前的嘱咐。

步师父道,人行在外,言行举止,穿戴装扮,千万不能辱了他这一峰的名声。

她当时还纳闷,只是来看一看神树而已,还要如何穿戴装扮?

所以,她方才一身劳作便服正侍弄灵草,兄长一叫,她便未多想,只披了件还算看得过去的外衫罩住,便就这么出来了。

此时混在花儿一样的女子堆里,她着实过于寒酸了些。比起旁人对神树的重视,故而有些女子前来目的不纯,但其中有几位她是晓得的,洇阿姊同门中的两三个小姊妹,对管大公子并无意,人也装扮好才来的,而她如此随意,确实显得过于怠慢。

是以,得了管南悬的知会后,只身再度立在这建木生长的崖边,许乘月已换了一身相对沉稳的锦服。

那一袭星点若隐若现的淡淡黛蓝衣上,以袖口和长衣下摆位置为主,均有金线所绣之精致纹饰,繁简浓淡,互相呼应。

她这一身,配上主峰门下六师姐心灵手巧梳的发样,及其亲自配的发饰加持,以师姐的话说,就是散而不乱,钗饰得当,不争不抢,不显不藏。

总之就是得体又不失其味,再添上样式简洁而不简单的腕链、项饰,她以如此模样,行在凰霆山下藿云镇里,行过修士云集的主大街,也算是撑起了起灵宗其中一大峰的门面了。

许乘月孩子气地戳一戳胸|前编发上毛绒绒的发尾,心想,这下该是不至于回去被步师父念叨十天半月了吧,一阵轻松之后,她忽又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这棵建木,到底是怎么被认出来的?

此山中既无凿刻着类似介绍的明示碑文,在她记忆里,这个时期也无含相关记载的典籍,支撑他们坚定认为,面前这棵就是建木的确定性辨认依据,到底是什么?

似乎这世界里的有些事情,与她在典籍上看到的不大对得上,比如墨灵申手里的不该出现的劈惊草,管南悬超前得知的棒尾天龟的弱处,以及丹木和祝馀,还有现在的这棵建木。

到底是典籍记的不对,还是因为别的?

譬如她的出现?

这么一想,许乘月头顶不免罩上了一朵浓重的黑云。但片刻之后,这朵云又稍稍散开了来。

好在从当下来看,这些变化部分似乎都是好的。

若这些变化,是因为她许乘月的到来而引起,劈惊草救人性命,丹木和祝馀据说也是用于治病救人,而神树建木,令人生出敬意,带起修士对灵物的珍惜,也是好事。

只是此事,还有待时间的进一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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