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镇子里逛了几圈消食，接着便回了旅店。

要把这段时间里欠的吻讨回来似的，海虞缠着应生璞亲了半个小时，直到应生璞嘴唇痛得要命忍无可忍推开了他。

“第七绝，”海虞把麻花辫解开，用手指将头发一点点理顺，“第七绝的无字之书就在枝锦。”

应生璞这才想起来他们本来的目的地是第七共和国的神域之河，但由于种种原因，第七共和国现在处于大陆的另一边。

似乎看出应生璞在想什么，海虞道：“神域之河不急着去，有那么多国家都能看见，怕什么。”

应生璞倚在床头看着他的背影，窗帘微掩，一缕月光溜进屋内，打在海虞右手的白骨边。

“不告诉我吗？”应生璞突然问。

海虞回过头来，笑问：“告诉你什么？”

“就是……”应生璞揉了揉一头乱发，似乎觉得难以组织语言，“你在计划什么？故意欠债也好，被抓也好，还有那些甘乐泉水……”

应生璞觉得自己的话乱七八糟的，但海虞出乎预料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问：“你喝了甘乐泉水吗？”

“没有，不过瓶子磕了一下，”应生璞从储物袋里掏出那瓶甘乐泉水，原本开了一道缝的玻璃瓶已经完好如初，“现在修好了。”

海虞接过玻璃瓶，打开软木塞，一股浓郁但清新的魔力喷涌而出，这是一瓶光是嗅到它的气味，就足以令人神清气爽的宝物。

他把甘乐泉水交还给应生璞，双手撑在身后的床单上，瞧着他把玻璃瓶重新塞进储物袋。

“我确实有一个计划，”海虞慢慢道，向应生璞倾过去，一手按住了他的膝盖，“那计划很大。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它了。”

应生璞心里一咯噔，拧眉道：“我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是，也不是，”海虞撩开应生璞耳边的碎发，食指揉按着他右耳后的纹身，“总有一天我会向你和盘托出。但不是现在。”

应生璞轻叹一声，道：“随你吧。”

他懒得管，不想管，或者说害怕管。他知道海虞习惯了铤而走险，那段儿时丢失的记忆完全塑造了海虞的人格，无论应生璞如何试图矫正，它都会固执地回到原来的轨道。

那应生璞只能护着他了。海虞想做什么，那就让他去做吧。

他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让那个计划完美实现，但在乱世之中护好海虞，应生璞自认还是做得到的。

海虞俯下身，就在应生璞以为半个小时的吻又要继续时，小崽子脑袋一偏，嘴唇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应生璞一个激灵，但海虞死死按住他的肩不让他动弹，皮肉相触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喂，你干什么？”应生璞揪住海虞的头发，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你的手往哪儿放呢？”

那句“老实点”还没来得及出口，海虞放过了他的脖子。

应生璞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小崽子突然笑了一下。

他往应生璞耳边吹了口气。

“我帮你吧，大叔。”海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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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生璞听见房间里响起衣料摩擦声，以为是海虞，长臂一伸把小崽子捞了回来，按在怀里抱住。

前些日子应生璞刚把海虞后背烧伤的疤完全治好，手掌下的皮肤温暖紧致，随着呼吸起伏。

“叔叔，你们两个为什么抱在一起啊？”稚嫩的童声在房间里响起，应生璞猛然睁眼，霎时间睡意全无。

他一骨碌坐起来，幸怡正站在传送魔法阵边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过来了？”应生璞揉了揉眉心，问。

“快中午了，”幸怡回答，“我们肚子有点饿。”

应生璞闻言拿过床头怀表看了眼时间，正如幸怡所说，现在已经完全称不上早晨了。

昨天互帮互助闹得太晚，把时间给忘了。

应生璞轻咳一声，道：“抱歉，我们马上起来。”

幸怡走了，应生璞拍拍缩在被子里的海虞：“起来了。”

海虞拱了拱，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整个裹住，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给他们点钱让他们自己去吃不就好了。”

“他们还太小，不能让他们单独出去，”应生璞叹了口气，爬下床开始换衣服，“你困的话再睡会儿吧。”

应生璞临走前拍了拍被子里的一坨小崽子，他大概是又睡着了，只是微微动了动。

大概是昨晚吃得够多，幸运兄妹在吃这顿饭时倒是矜持了不少，甚至还会关心一下应生璞有没有吃饱饭。

“大哥哥怎么没来呀？”幸怡咬着肉饼问应生璞，“是昨天晚上蚊子太多了没睡好吗？”

“蚊子？”应生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发现昨晚海虞给自己弄的满脖子痕迹一点儿都没处理。

“你这样厉害的魔法师也怕蚊子？”幸运奇道，靠近过去想看看能把应生璞咬得满脖子包的蚊子留下的战果，“不能用魔法驱赶吗？”

应生璞把幸运按回座位，拉高了衣领盖住自己的脖子，无比后悔没有把带大兜帽的斗篷一道穿下来。

好歹用“睡太熟了没发现”打发掉了两个孩子，应生璞带着海虞的早饭推开了房门。

海虞已经醒了，靠在床边捧着之章，一人一书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见他来，海虞撕下方才用过的那一页，随手烧成了灰。

之章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叫什么，你又感觉不到疼。”海虞拍了拍之章，那张被撕掉的纸在魔法的作用下缓缓复原。

应生璞本想问海虞又让之章算了些什么东西，并提醒他小心人工智障，但他不知为何觉得和海虞说话有些羞耻，最终还是换了句更实在的。

“给你带了早饭。”或许称之为午饭更加合适。应生璞想。

他进房间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满脖子的吻痕和牙印擦干净。他对着镜子施了半天治疗咒，在处理最后一个锁骨下方的红痕时犹豫了。

反正这里有衣服盖着看不见，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心虚地把领子拉好，回头就见海虞靠在那儿看着他。他大概已经洗漱过，但还没把衣服换上。

昨晚他们是一起入睡的，这也意味着，应生璞没找到机会帮海虞把衣服给套上。

所以现在的海虞是裸着的。

明明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应生璞依然无法直视现在的海虞。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窝囊，应生璞在海虞看不见的地方反手给自己拍了一个降温咒，面不改色道：“愣在那儿干什么？起来了。”

海虞歪了歪脑袋，一根手指点着自己的脖子，道：“我也想要。”

“想要什么？”应生璞装傻，老男人比小崽子可矜持得多，别说留印子，除了接吻，连嘴都没张。

应生璞脑海中滑过海虞昨晚坐在自己腿上咬着手背的模样，那大概是昨晚海虞身上留下唯一的印记……

海虞一掀被子，腰上明晃晃的手指印刺得应生璞眼睛疼。

应生璞：“……你腰怎么回事？”

“你居然问我，”海虞瞥了应生璞一眼，抓过裤子套上，“不是你掐的吗？”

应生璞一噎，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问：“我掐的？”

“对啊，你忘了？”海虞几步走近应生璞，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掌心接触到柔韧温暖的皮肤，应生璞的手下意识地一缩。他拨开海虞的手臂，佯装镇定地将手抽了回来：“不必了，你早点把饭吃了，我们出发。”

他抓过斗篷匆匆出了门。

海虞幽幽叹了口气。他穿上上衣，把之章重新翻开，道：“刚刚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

“什么问题？”之章试图装傻，“海虞亲，你把我的纸都撕了，我怎么记得起来？”

“我问的是，我是大叔另一半的所谓命中注定，是因为我是合适的那个还是他爱的那个，”海虞眯了眯眼，用两个指头捏起魔法书的搭扣，“记起来了吗？”

之章无比坚信，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海虞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它烧了。

它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颤颤巍巍道：“这个，这个AI不能随便下定论啊，AI能预言别人的内心，但没办法看透主人的想法啊。”

“是吗？”海虞狐疑地盯着之章，“严格说来，你是徐冰阳造的吧？大叔只是给了你预言的能力而已。”

之章因害怕瑟瑟发抖，回道：“但是我的主人是魔法师亲啊。你刚刚问我，魔法师亲现在喜不喜欢你，我不是也说不知道吗。不过要我说啊，魔法师亲绝对是喜欢你，你看啊——”

海虞淡淡地扫了之章一眼，没给它发挥的空间：“可以了，不用说了。”

之章识趣地闭了嘴。

人啊，得到得太容易，要么不懂得珍惜，要么患得患失。

它暗自感叹，见海虞确实没有继续迫害它的迹象，安静地趴在一边，为自己逃过一劫感觉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之章：怎么半个月不见你就成怨妇了呀海虞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