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们放了我，然后和我一起去事务司怎么样？”约舍尔非常诚恳地建议，“自首的话可以从轻发落哦，被逮到那就彻底完蛋了。”
在发现巫师和德洛里丝没法逼迫自己说出小鸦所在后，被绑架的恐慌也消散了一部分。冷静下来后，约舍尔自然也冒出了其他想法，比如离开这里，比如让面前两人归案。
根据他刚才的观察，这两人似乎是以巫师为主导的，德洛里丝只是根据巫师的指示行动。这也和此前艾里诺斯他们的判断相一致，他们和德洛里丝直接交手过，很容易就判断出以德洛里丝的实力压根不可能制造出夜幕事件，她背后一定另有其人。难道就是这名巫师吗？
只是，能制造出召唤亡夜渡鸦的祭坛、能修改埃德林的命运……这样强大的存在，却奈何不了他的挂坠？嗯……
“年轻人，别太自信。”巫师露出森冷的笑，“那挂坠终究只是死物，我有数不清的方法绕开它的保护。我们可以一种一种慢慢试。”
“……”不会吧，真被他猜中了？约舍尔有点怂，但没有表现出来：“随便你，慢慢试吧，反正我等得起，很快我的朋友就会来找我的。到时候你们想自首也来不及了。”
——好吧，其实他也不确定艾里诺斯能不能发现他失踪。毕竟他出门前是和艾里诺斯打过招呼，说他要去市场买东西的……
“所以我要用最快捷的方法。”巫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漆黑匕首，丢给德洛里丝，“我看看……这张脸倒也称得上精致，先开几道口子吧。”
约舍尔抖了一下。不是吧，要搞刑讯逼供？？
人鱼却没动：“之后得把他送回去，留下伤痕会被发现的。”
“让你做你就做。”巫师不耐烦道，“你就算废了他的四肢，我的药也能复原。”
废了四肢……约舍尔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这种只在小说里见过的桥段为什么突然降临在了他身上……以及，他有点好奇巫师手里究竟是什么药，要知道能复原这种伤残的药剂可不多见……等等，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个！
人鱼似乎仍有些犹豫，手中匕首迟迟未动。
“得了吧，德洛里丝。”巫师冷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难道还在怜惜一个无关人类吗？”
“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是……”德洛里丝垂着眸子，“……萨伦丁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她也不希望你为了她去抢夺亡夜渡鸦，你照做了吗？”巫师嗤笑一声。
萨伦丁？约舍尔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名字。听他们的意思，德洛里丝是为了这个人才去抢小鸦？
不等他多想，德洛里丝已经握紧了匕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大概不是对他说的。
寒芒闪过，约舍尔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咬住嘴唇。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叮当”一声脆响，然后是金属落地的声音。
约舍尔睁开眼睛，见那柄匕首已经掉在地上，德洛里丝吃痛地握着原本持匕首的手腕，她和巫师的表情皆是惊疑不定。
——对哦！他有奥兰先生送的手链！几乎可以抵挡所有伤害的！
差点忘了这茬……感谢奥兰先生，这份生日礼物实在太及时了……
巫师起身凑到约舍尔面前，目光上下扫视，皱着眉：“刚才那是什么？”
约舍尔扭头不和他凑太近，没别的，这家伙多久没刷过牙了：“不告诉你！”
“似乎是一层屏障。”德洛里丝捡起匕首，语气平淡，似乎毫无波澜……下一瞬，她手腕一转，匕首径直飞向约舍尔胸口处！
谁都没反应过来。约舍尔甚至都来不及闭眼或者惊叫，眼睁睁看着匕首刺向他的心脏处，然后又是“叮”一声落地。
还好奥兰先生的手链是被动触发的……要是需要自己主动去使用，现在他已经死掉了！
“果断又凌厉，这才是我认识的德洛里丝啊。”巫师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微笑。
“就像你说的那样，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人鱼表情不变，“少说这些吧，想想该怎么让这家伙开口，我们时间不多。”
“……”约舍尔觉得自己像是被两只恶狼围住的无辜小白兔，好在他身上还披着一层虎皮——奥兰先生友情提供。
没关系，至少时间站在他这边。约舍尔安慰自己，反正对面两人伤害不了他，自己只要死活不开口，安心等人来救他就行……
…………
约舍尔的气息……不见了？
艾里诺斯站在小巷中，仔细感知一番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好在血族五感灵敏，并不会受太大影响。艾里诺斯将小巷找了个遍，在约舍尔气息中断的地方察觉到了残留的迷药气息。
显然是绑架。至于目的……艾里诺斯暂时没想明白绑架约舍尔有什么好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难道是劫色？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搞得一愣，居然诡异地觉得很合理。毕竟约舍尔的外表虽然不至于令人神魂颠倒，但绝对称得上出色。
艾里诺斯将这个念头丢出脑海，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约舍尔。
但眼下他毫无头绪……绑架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无从追查。
回头跟约舍尔签个契约好了……能感知到对方所在的那种。
——等等，感知到对方所在？
他的确找不到约舍尔在哪儿，但约舍尔随身带着女神之泪，那是他亲手制作，是可以被感知到的！
…………
“物理层面和精神层面上的伤害都不起作用吗……”巫师眯起眼睛，配上幽暗的环境和他那副老少并存的尊容，实在有些恐怖，“把那瓶蓝色粉末拿给我。”
这次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约舍尔警惕地看着德洛里丝挥了挥手，架子上的一瓶粉末就落到了巫师手中。
“不管你的保护措施是什么，它总不能阻止你呼吸吧？”巫师咧开嘴，“这种药粉可以让吸入者神智混乱、陷入懵懂。来吧。”
他将瓶塞打开，将一点粉末倒进手心。
约舍尔有点慌。他身上还真没能抵抗这玩意的手段……奥兰先生准备的保护措施再严密也管不到身体内部机能的运行，他之前能被德洛里丝的迷药迷倒，这些粉末自然也可以生效。
“等、等一下！”他努力把脖子往后靠，以免离巫师太近，“这个方法是不是太不保险了？万一我脑袋混乱之后说胡话误导你们怎么办？要不你还是用点快捷保险的方法吧，比如刑讯逼供啥的。”
巫师停下动作，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个，你们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防御匕首的攻击吗？也许我带着很珍贵的宝物呢。”约舍尔紧张道，“把它取下来，既能得到宝物还能顺利逼供，不是更好吗？”
“暂且不提你的宝物是什么。”德洛里丝淡淡道，“突然这么配合，你又有什么打算？”
“那个……”约舍尔有点磕巴，他毕竟不擅长撒谎，“这不是有点怕吗，你们手段也太多了点……我们商量一下，我把防身的那个宝物给你们，你们放我离开好不好？”
“不……”德洛里丝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巫师打断了：“难道我们现在要取走你的那件防身物品，你还能反抗吗？”
巫师眯着眼睛看他，似乎对此有点兴趣。
“那件宝物有专门的使用方法，如果我不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拿到了也没用。”约舍尔觉得自己说瞎话的本领开始熟练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还是很划算的哦。”
“我们并不需要什么宝物。我们只需要情报。”德洛里丝无动于衷，“告诉我们渡鸦在哪儿，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开，不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不不，德洛里丝，不要着急。”巫师道，“我倒是有点兴趣。从他身上套不出情报，我们可以改天找别人嘛，宝物却是独一份的。”
人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杰尼克？你……”
巫师却没理她：“说说吧，你说的宝物是什么？该怎么用？”
“那你得先答应我，我把宝物交给你，你放我离开。”约舍尔警惕道。
“好，没问题，但是我们会消除你这部分记忆，没意见吧？”巫师谈起条件。
他的确需要这样一件防身宝物。杰尼克脑海中转过数个念头。他树敌很多，等拿到延寿长生的办法、再次在外行走时，难免会遇到某些危险，抵挡各种物理攻击的防身物品能有很大帮助，如果能顺便把那个挂坠拿到，则更好不过。
至于眼前的青年是不是在骗他……哼，那又如何？反正他也不打算直接放对方离开，亡夜渡鸦何其重要，岂是一件宝物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