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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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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舟车劳顿,她们又回到三江镇。

熟悉的吊脚楼,熟悉的山青水绿,熟悉的阿姐阿哥,同样熟悉的还有他们的异样眼光。

一切好像没变,但又不同了。

麻安然离开前,他们虽是内心恐惧,但只会在背后议论,毕竟所谓传言只是猜测,不会真的有人表现得明目张胆,把情绪反应直接展示给麻安然。

大家以一种“你知我知,你瞒我瞒”的心态,维持这个多年的秘密。而如今麻婆婆不在了,麻安然不过是离开了十几日,再回到三江镇之时,所有人的目光不再收敛,心照不宣的秘密被毫无准备地揭开。

第一道难关,是拉拉渡的船夫拒载。

船夫是位老爷爷,皮肤黝黑,哼着小曲儿,等待游客上船。吴恙第一次见到时,以为是沈从文笔下的爷爷从书本里走出来了,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还是不一样的,这个老头比较可恶。他右手拿着带凹口的木杵,左手搭在贯通两岸的铁丝上,吆喝了两声,“游客两块,先给钱再上船,人齐就开船。”

船里空位还挺多,可他看到麻安然之后,立刻改了口,“上不了,坐满了。”

这个场面是在麻安然意料之中的,即便龙吉能让婆婆的死因不传出寨子,但寨子里的人可不会当无事发生,如今怕是全寨的人都知道她是蛊师了,对她的态度自然是会有所不同。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是吓到扭头就跑,而是一副要把她赶出三江镇的气势凌人。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麻安然还在思索着,没有出声回应,吴恙可咽不下这口气。

“那么多空位,你说满了?你是不是拒载,就是不想让我们上船!”

“这船是我的,我说满了就满了,不仅这趟满了,下趟也满了。”船夫没急着开船,反倒是坐在船头,点起一根土烟。

船里的游客不明所以,本地人则默不吭声。

“麻烦借过一下。”后面排队的小情侣冒出来,超过她们直接踏上了船。

船夫一面吐着烟气,一面对他们说:“两块,两块,现金扫码都可以。”

什么坐满了!这摆明就是针对她们!

吴恙气得直接撸袖子,要上去好好“理论”,“你……”

麻安然一把将她拦住,“算了,我们换条路走。”

她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拎着自己的包,往反方向走去。吴恙还在气头上,见她已经走远,只好对老船夫甩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便追了上去。

麻安然带她走的是山路,比坐船要远得多,何况都是坑坑洼洼的小路,行李箱的轮子不堪重负,俨然一副要报废的样子,滚轴的声音听上去是被碾压后的求饶。

“咔哒——”

终于,还是报废了。

吴恙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委屈的不只是轮子,更多的是她们平白无故要绕远路,而麻安然在面对这些区别对待时,那股熟练的劲,还能如此心平气和。

她肯定受过很多委屈,受过很多歧视吧。

“你干嘛?你该不会要哭了吧?”麻安然看到她眼角的晶莹剔透,“箱子坏了,我赔你一个就是了。”

吴恙就这么站着,咬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走得累了?那我们休息一会儿。”

麻安然看了一眼她的脚,又觉得不礼貌,匆匆将目光收回。

“你是一直都这样吗?”吴恙问。

“哪样?”

“他们欺负你,你不反抗,不吭声,任凭他们在议论你,误会你,歧视你。”

吴恙的话戳中了她的心里的伤疤,她明明把这块疤遮掩得极好了。

“明明是你在保护他们,保护大家,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好心当作驴肝肺……”

吴恙心里有许多愤愤不平,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麻安然打断了。

“那又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是不被理解的,有些人注定是孤独的。蛊毒,孤独,就是这个道理,没什么好与外人说的。”

“别什么都学,谐音梗只会害了你。”

本来很严肃的低气压,莫名其妙被谐音梗破了功,差点给吴恙气笑了,没绷住,脱口而出。

“什么是谐音梗?”麻安然傻愣愣地问。

“就是被你气得脑梗了!”

吴恙一面忍住没翻出去的白眼,一面去提坏了的行李箱,想给她减轻负担。

“我什么时候气你了?”

麻安然不动声色,自然而然的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把自己轻的包递给她。

“自己体会吧。”

两人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

原本她们可以在晚饭前到家的,这一路辗转导致她们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楼梯口贴着一张黑字白纸,吴恙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麻安然迅速将其撕得稀碎,什么也没说,提着箱子上了楼。

上面写着:不祥人,滚出去。

幸好屋子里一切如常,大概还是忌惮她的蛊师身份,不敢闹上楼,只敢在外面作怪。

瞧瞧这些人多么好笑,内心恐惧却要对着干,想闹事又不敢把事闹大。

他们好似不识“矛盾”二字,像是被人操控的工具人。

白天过于疲劳,晚饭只吃了泡面,吴恙打算早早睡觉。没想到趁她洗澡的功夫,麻安然麻利地打扫收拾,换了凉席和薄被,正在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往婆婆的房间搬。

“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弄吧。”

吴恙的头发没擦干,半湿润的发尾搭在胸前,将衣服浸湿了一片。

麻安然看到她若隐若现的锁骨,将手中的衣服抱在怀里,搂得更紧了些,“你先擦头发,我先去洗澡,等会儿来帮你解蛊。”

“嗷哦,好的。”

虽说吴恙已经好几天没有蛊毒发作了,但麻安然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坚持每日替她解蛊,只是这日复一日的操作,她察觉到了些细微的变化。

这变化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又或是谁在不对劲?

原本□□相待,只是为了解蛊,别无二心。

吴恙背对着她,从不将头转过来,更别说有眼神上的交流。她也只把吴恙当成中蛊之人,一门心思在解蛊念咒上,不该看的觉得不多看,不该想的从未多想。

可就在昨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吴恙将头转了过来,看了她一眼。而今夜的流程刚过半,吴恙又将头转了过来,一双含情脉脉眼,看得她有些难为情。

鸡蛋在光滑的背上来回滚动,吴恙已经习惯了这种触感,恰到好处的力度,比以往在按摩院推拿舒服还要舒服。

她看着面前人的五官,才发觉麻安然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透亮而深邃,眼球又大又黑,夸张得好似带了美瞳,好像一片幽黑不知深浅的湖泊,又像一面平铺直叙的镜子,世间万物都能被收进她的眼底。越是与她对视,越是看清自己,不堪与廉价,在她的眼里无处遁形。

“怎么这样看着我?”麻安然淡淡地问。

吴恙看得出了神,未从她的眼睛里抽离出来,下意识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你的眼睛,很好看。”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麻安然的手指一顿,鸡蛋停在了腰窝,两秒后又恢复了动作,“谢谢,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啊?”对于赞美,吴恙同样毫无准备,只好尴尬傻笑,“哦哦哦哦!哈哈哈哈!”

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这感觉很怪。

尴尬的时候,就该转移话题了。

“明天有事吗?”这话题转得很生硬。

麻安然想了一会儿,好像都是一些琐事,“打扫卫生,去集市买点东西,还要去看看我的虫子们,没其他什么事了。”

“虫子们?”

“忘了和你说,端午那天,我在制蛊,超大一缸,百来条虫。本来我需要每天去和它们交流交流感情,没想到突发意外,又接了周可人的解蛊单,只好让它们自生自灭了。”

“咦!百来条虫!” 吴恙觉得她多半是胡说,仗着她不懂,在忽悠她,“你还要每天去和它们交流,感情?”

“这蛊是有灵性的,如果不交流感情,蛊会不认主。蛊主操控不了的话,会很危险,越是高等级的蛊,越是危险。”

她是不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你还跑出去解蛊,还让它们自生自灭,它们不认你怎么办?”

吴恙有点急了,体现在她上半身差点就要撑起来,刚有苗头就被麻安然按了回去。

“听天由命吧,我能怎么办。”

这非同小可,是件大事,要人命的大事!她怎么说的如此轻巧?

麻安然忽然嘴角微微抽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吴恙吧唧嘴一声,“你骗我!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忽悠。”

这感觉挺新鲜的,麻安然从恪守礼规的戒尺,变成了可拉伸的卷尺,还是皮的那种。

好皮,皮得不得了。

“你呢?明天有什么安排?”

“我没安排,带我去市集吧,我还没去过呢。”

“行!明早我回来叫你,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回来?你去哪?”

“去见我百来条虫子们。”

“真有百来条虫子啊?”

麻安然不置可否,她停下滚鸡蛋的动作,一气呵成念咒贴符箓,“早些睡吧。”

吴恙吐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今日吐的已经是红色的血了,估计再解两次就好了。

次日清晨,吴恙还在睡梦中,就听见外面有男人在大喊,吵得她忍无可忍,只好带着一身起床气出去,想着一定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刚踏到院子前坪,就听见那人在楼下不停地喊,“安然,安然,出事了!”

吴恙冲过去,好脾气荡然无存,对着楼下的人也喊了一嗓子,“天都没亮透,还让不让睡觉了,鬼喊鬼叫什么啊!出事了,你倒是去报警啊!你找安然有什么用?”

男人见来者不是麻安然,立刻收了声,却难掩慌张。

“怎么了?”麻安然却从屋子里走出来,并给了一个“自己人,可以说”的肯定眼神。

“对面寨子死人了,中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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