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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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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围猎

转眼间,时节已是三月暮春。京中道路两旁交错种下的桃花杏花次第开放,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入眼皆是落英缤纷景致。

随着御前侍卫吹响出发号角,春日围猎队伍自京城永兴门出发。队伍一路行来浩浩荡荡,引发城中百姓前来围观。

我从车窗向外探出头,碰巧撞上路旁百姓投来的好奇目光。我教人给看得不大自在,便转开视线向后望去。

圣人下令,此次春日狩猎,皇室宗亲与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参加。

是以春狩队伍声势浩大,蔚蓝无云的天空中各色旌旗飘扬,参与围猎队伍人数之多,竟是一眼望不到边际。

即使朝廷面临西北战事不休、各地天灾频发的内忧外患境况,却总是需要制造一些排场,好让百姓对皇家气派心生向往,昭示帝国一派繁荣气象。

观晨作为御前侍卫,身担卫戍陛下的重要职责,不会与家人一起出发。

父亲作为深受陛下宠信的朝中重臣,定是要随驾陛下身侧,亦是不会出现在官员队伍之中。

我家中人丁不兴,父亲身为武将,这让我家不好缺席围猎。

因此我虽是个女孩,却是要代表我家参与春猎的。

于是,家中便会留下母亲一人。

我不好留她独自呆在家中,于是整理狩猎行装时,前去忐忑询问母亲,是否要与我同去围猎。

出乎我意料的是,母亲同意了。

令颜坐在太后车上,与她外祖母一同出发。

太后她老人家本来说,今年春日围猎她无意出行。还是令颜多次劝说太后,三月春光正好,适宜出门走动,老太后这才松口答应出门。

如此让陛下放心下来,陛下只怕养母因荣城长公主之事伤心过度,终日深居宫中郁郁寡欢。

此事多亏令颜,因此事后陛下寻了个由头,重重赏赐了她一番。

陛下重赏一事让令颜的母亲宣城长公主颇为自得,那段时间,长公主若是与人见面,常要提起这事的。

上次母亲带我去煜王长子的满月宴,正巧遇上宣城长公主与令颜同去。

令颜家新生下来的小妹妹近来身体稳定许多,宣城长公主恢复往日热衷赴宴的习惯。

在这次宴会上,宣城长公主除去夸赞煜王刚满月的儿子,还逢人便要提起令颜受到赏赐一事。

令颜陪伴在她母亲身侧,处变不惊地收下众人对她的溢美之词。

她神色淡淡,面对众人称赞礼貌谢过,席间不忘照拂身边几位年幼表亲。

煜王庆瑞是为陛下庶出长子,生母是陛下尚未登基时的王府婢女。煜王生母在艰难产下一个儿子后,因难产而匆匆离世。

煜王生母过世虽早,可他先前一直养在皇后娘娘宫中,被皇后教养得极好,性子是出名的温良宽和。

陛下很是喜欢这个待人和善的长子,是以煜王成年封王以后,陛下依旧让煜王留在京中居住,而非像人称疯癫的二殿下、宣王庆弈那样,成年以后被立刻派往封地赴任。

毕竟以煜王的出身和性格来说,他摆明与未来皇位争夺无缘。

由此来说,陛下是放心煜王留在京城居住的。

先前江姚周家送自家女儿来京联姻,陛下思考权衡月余,更是下旨将周家小姐赐婚给煜王殿下做侧妃。

煜王并无母族力量可以作为依仗,他名义上虽说是皇后养子,实则皇后家族中人瞧不起他这个庶出皇子。

是以在皇后娘娘过世之后,皇后娘家同煜王从无来往。

煜王又不喜拉帮结派,这让他在陛下百年以后可以依仗的贵族势力,只能来自于他的妻子娘家。

如今,煜王依仗除去煜王妃出身的文远侯府姚家,又多了个江姚周家。

陛下赐婚煜王与周侧妃的意思非常明确,若是将来新帝登基容不下煜王久居京中,那他携全家上下迁去周侧妃的家乡江姚长住,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桩赐婚同时也有另一层意思,是对于江姚周家而言。既然周家肯率先对宫中示好,那么陛下会给周家成为皇亲国戚的长期承诺。

这些年来,陛下愈发看居功自傲的世家贵族不顺眼,朝廷迟早要削弱世族的庞大势力。

陛下让周小姐嫁给不掌权的煜王,是防止周小姐未来卷入权利纷争,这等于保住周小姐和周家安宁。

思及至此,我想多亏父亲早早选择从军。

这样父亲才能转变身份,由世族子弟转为军中将领,如此能让我全家远离京城贵族那些暗地纷争。

不然待到陛下整治京中贵族时,唐家会不会遭到牵连,我是不敢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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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宴席间歇,我与令颜找到空隙出来透风。

令颜同我小小抱怨说,她母亲在煜王家中的宴会上如此公然夸奖她,倒是抢走了为煜王诞下麟儿的正妃风头。

煜王妃同煜王坐在主位上,方才的宴席间,王妃全程寡言少语。

煜王妃姚氏本就是容易害羞的性子,见宣城长公主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她也不好开口打断,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见四下无人,令颜压低声音对我悄悄说,她大表哥煜王家里近来别有名堂。

话说去年,煜王在依照宫中安排、迎娶周家小姐作为侧妃之时,恰逢煜王妃怀孕期间,因此煜王妃对煜王纳侧妃这事难免有微词。

这位周侧妃在嫁进进煜王府以后,很是受到宫中贵人喜爱,但煜王妃却是瞧周侧妃不顺眼的。

传言说,煜王妃惩戒过周侧妃陪嫁女婢,以作为对周侧妃的训诫。即使周侧妃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为女婢求情,却是无济于事。

令颜说得起劲,我听得一愣一愣。

我小声说,不会吧,王妃娘娘是出名的害羞内向,原来竟是这等厉害角色。

令颜叹气摇头,宁宁,这些年你我常在后宫中行走,见多了表面温婉可人、实则毫不留情的女子。

令颜说完,我不禁陷入沉默。

令颜又说:“大表哥与王妃姐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王妃姐姐当年是自愿嫁给表哥的。王妃姐姐会如此对待周侧妃,说到底是她心里有表哥。若是王妃姐姐不喜欢表哥,她才不会在乎表哥纳侧妃这事。”

听到令颜这话,我心头一跳。

原来,煜王和煜王妃这样一对两情相悦的璧人,也会因为面对皇家政治利益交换而被磨去本来模样。

我忽然想到母亲曾对我说过的话,男女之情这东西,最是当不得真的。

我想,这对于我们公卿家的女儿来说更是如此。

对于世族门阀子弟来说,我们这辈子总是要为了保全家族利益去争权夺势的。

感情这东西同权势比起来,简直脆弱得不值一提。

见令颜眉头紧锁,脸上忧色浓重,我便抬手落在她眉心间,轻轻抚平她的眉头。

我轻声说:“令颜,那些复杂的事情,你想想便让它过去。那是大殿下的家务事,你一个做表妹的,也不好太过操劳。”

令颜望着我,幽幽地说:“可是宁宁,我想大家都过得好好的。王妃姐姐平日里待我极好,先前她同大表哥又是琴瑟和鸣的一对夫妻,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她说:“新来大表哥府里的周家小姐,起初我是不喜欢她的,觉得她是在大表哥和王妃姐姐中间横插一杠。偏生她与我年龄相仿,性子活泼开朗。外祖母说喜欢她,我便不好多讲什么。”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连令颜这种有七窍玲珑心的姑娘都在纠结的事情,我自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我能做得只有时常陪在令颜身边,同她说开心的事情解闷。就像是头阵子我烦恼时,她常常哄着我说话那样。

于是在春猎出行这天,当太后身边的玉笙女官来找我,说是昌裕郡主想要见我时,我选择起身去见令颜。

我让莲知留下来陪着母亲,太后那里规矩颇多,她过去了会觉得不自在。

我跟随玉笙女官离开,独自一人去到太后娘娘那边。

我在太后與驾中见到令颜,也毫不意外地见到庆晖。

太后與驾极为宽敞,里面用几扇屏风隔开里间与外间。

才同令颜和庆晖说过一会话,太后便撑着额头说她乏了,吩咐下去说要歇息片刻,于是我们一群人便来到太后與驾外间休息。

我呆坐了一会见无事可做,便想起身出去转转。

令颜见我坐立不安的样子,同样觉得无聊起来,她说要随我一起。

唯独庆晖养气功夫极佳,他端坐在小几前,同几位年长女官悠哉品茶。

我同令颜悄声商量,决定去外面骑马,舒展久坐僵硬的筋骨。

谁知我出去骑马不过半炷香工夫,庆晖便从舆驾里出来,说是同我们一块骑马。

我最近不好明着躲庆晖,生怕他再做出不声不吭拦住我去路的事。

我只好在心里暗叹一声,日后少去招惹他便是。

偏偏庆晖有意在逗我说话,我只能捡些他问得紧的事回答。

譬如最近在学堂怎样,学得是哪本经书。再如我早上吃过饭没有,吃的是什么。

我以为回答完这些问题,庆晖总该偃旗息鼓。

谁知他提起一件我极为感兴趣的事情,有关本次围猎的获胜者彩头。

王孙贵胄们的围猎彩头依旧是得到陛下亲自召见,而女眷第一名的彩头是一座由十三行进献的舶来机械洋钟。

庆晖说:“我同负责十三行来京进献的李大人颇有些交情,他告诉我说,那钟可是此次进献里一件难得的宝贝。洋钟表盘流光溢彩,待到正点时辰,那钟还会自己打开钟面上的一个小门,小门里面有个黄铜小人,会伴随着洋钟自带音乐变起戏法。”

见我听得津津有味,庆晖脸上露出笑意,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卖关子:“李大人还说,论起结构之复杂,制造程度之精美,在先前送进宫里的洋钟里,还没有几座钟能与这新来的戏法洋钟相媲美的。”

我听罢庆晖所言,顿时来了精神。

沿海乾州十三行素来负责采买舶来物品,十三行官员会从采买到的物品中挑出精品,进献给陛下。

在那些稀奇古怪的舶来品中,我最为感兴趣的莫过于机械洋钟。

父亲倒是从陛下那里得过几件十三行珍品赏赐,其中仅有一座简易洋钟,平时他宝贝得很,都不许我碰的。

这次若真是得了戏法洋钟这个奖励,我必定要抱着洋钟研究上几天几夜。

见我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参与围猎的模样,庆晖脸上笑意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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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出发到达京畿绥永猎场需要一天时间,到达猎场安营扎寨已是黄昏。

太后决定与陛下一同用饭,我听到这个消息,只说担忧母亲,以此为借口向太后告退。

都说太后宫中规矩多,可在陛下面前规矩更多。若是陛下赐饭,那一顿饭下来,根本吃不到几筷子菜,却总是在谢恩的。

令颜也不想留下来与陛下一起用晚饭,她就对太后说,她多日不见我母亲,想要过去问候国公夫人。

太后听罢笑眯眯地点头,爽快地准许令颜请求。

老太后完全没有戳穿她外孙女的小心思,她甚至还建议令颜说,让令颜当晚在我那里过夜。

我和令颜手拉手从太后营帐里走出来,令颜随我回到官眷驻地,过来蹭吃兼蹭睡。

令颜是个嘴甜的姑娘,她能将平日严肃的母亲哄得不时露出笑容。

母亲不吝表达她对令颜的喜爱,连忙招呼碧盈姑姑和莲知给令颜夹菜。

晚饭过后,莲知差遣粗使婆子搬凳子过来,我和令颜一起坐在帐篷外面看星星。

京城外的星星明亮如宝石,比京城里的星星看起来要自在许多。

我和令颜边看星星,边说些悄悄话。

在此期间,观晨趁着换值空当,来瞧过一回。

观晨唠唠叨叨地叮嘱我们明天狩猎注意安全,看见诸如熊一类打不过的大型猎物转头便跑,只管叫附近值守侍卫过来处置。

我摆摆手说知道啦,观晨老头子,你真是怪婆妈的。

观晨走过来,凭借身高优势敲我的头,我不禁吃痛,对他翻了个白眼。

观晨老神在在道:“宁宁,告诉你什么你便听什么,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多不耐烦?”

我跳起来用头顶去撞观晨的下巴,他一时不防,让我给撞得哎呦一声。

观晨用手捂住下巴,含混不清地说:“宁宁你干嘛,我不就是敲了一下你的头,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我说:“行,观晨,只许你把我的头当木鱼用力敲,那你有种不要喊下巴疼!”

令颜与我相识已久,自是知道我同观晨平日相处模样。

她站立在旁,看我同观晨打闹,顾着抿嘴偷乐。

这晚令颜与我同帐睡下,她家这次只她一人过来。

围猎出行比不得宫中生活方便,令颜若是留宿太后营帐,得是同宫眷们挤着歇息,她在我这里可以睡得宽敞些。

再说太后年事已高,此番出门只是散心,她宫中女官们自要留下侍奉太后,是不参与围猎的。

这样,代表宣城长公主府参加围猎的令颜,也省得明天早上绕远从太后娘娘那边过来寻我。

第二日我同令颜早早起身收拾。

我们简单吃过早饭,从其中一位猎场管事手中领到标记好各自姓名的箭矢。

本朝对箭矢等钢铁铸造兵器管理极为严格,朝廷自有兵器司进行兵器制造。

朝廷规定,民间严禁私铸铁质兵器,寻常百姓和山间猎户仅是允许用竹子或是木材削尖了充作防身箭镞。

至于朝廷兵器管理之严格,围猎时所用箭矢会在狩猎开始前半个时辰之内,限时配发给各位参与者。

围猎发放的箭矢数量亦有限制,每人限发三十支轻箭,箭头均为铁制,而箭身为竹质。

我的运气不错,狩猎开始后几乎是箭无虚发。

令颜不喜射艺,但她喜欢骑马。她让身下马儿信步而行,远远地跟在我身后。

狩猎参与者身上所佩轻弓却是自备,因弓1弩上并无尖利铁器,朝廷对私人弓1弩持有并无严格限制。

女眷狩猎多会采用轻质竹弓,善于射艺的人会选择木弓。

我带了自己常用的木弓前来,讨厌射箭的令颜则是带来一把竹弓。

令颜一路摘花折草、欣赏风景,可谓悠闲自在。她做好两只花冠,戴在我们各自头上,

分派给我们的四位侍卫知道我是会武的,如果出事可以自保。侍卫们便寸步不离地保护不会武的令颜,生怕太后眼珠子一样宝贝的昌裕郡主有什么闪失。

我再次射中猎物,是只黄色皮毛的寻常野鹿。

我坐在马背上,回头朝令颜挥挥手,令颜笑着对我说:“不愧是宁宁,射箭功夫了得。”

想到我的骑射功夫是庆晖所教,我的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我咬了咬下唇,想把庆晖从我的思绪中赶出去。

这时,跟着我们的侍卫算算时辰说,唐小姐,射中计分最高的白鹿应该放出来了,您可以留意着些。

我强自镇定,打起精神对自己说,想想女眷狩猎第一的彩头是戏法洋钟,那可是件稀罕玩意。

我正在想着这事,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白影飞快闪过,想来是那白鹿。

我精神大振,扬鞭策马追上前去,不慎将令颜和侍从远远甩在身后。

待我走近了些,我从茂密的草丛中窥见,白鹿正俯首在小溪旁饮水。

我翻身下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手摸到箭筒,里面剩下最后两支箭。

我做了个大胆决定,同时从箭筒中摸出两支箭,屏息凝神对准白鹿弯弓射去。

那白鹿十分灵巧,竟躲开我射向它额头最具杀伤力的第一箭。

而我的第二箭力道明显不如第一箭,角度比之第一箭却更为刁钻,是射向白鹿颈部要害处。

我紧张地咽下口水,努力睁大眼睛,眼看第二箭即将射入白鹿脖颈。未曾想耳边有细微风声掠过,我心道不好。

待我定睛看去,竟另有一箭斜斜从旁射来。这古怪一箭不仅打落我射向白鹿的第二支箭,还精准命中白鹿额头,让那灵巧白鹿当场毙命。

我警觉地回头,向着身后方向出声询问:“来者何人?”

只见不远处有人策马而来,是个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年穿了身月白衣袍,足蹬黑色云纹长靴,长发用嫣色发带在后脑勺扎成一束,头上并未簪发加冠。

少年马术功夫了得,他策马到死去的白鹿身旁,手上拉住缰绳,精准控住马笼头,再翻身下马察看。

来人有着少年人的蓬勃朝气,他行走间身姿笔直挺拔,气质俊秀如林中新竹。

不知为何,少年盯着死去的白鹿皱起眉头,脸上并不见喜悦模样。

我走近几步仔细察看,白鹿额头上正钉着一支箭,箭尾同少年身挂箭袋中的箭矢有着同样标记。

见有人过来,少年从思索中回过神。他站直身子面对我,露出个和气的笑容。

少年对我拱手客气道:“小姐,对不住了。”

我遥遥回礼说:“公子客气,是小女学艺不精。”

对那少年又是一礼,我转身离去。

虽然感到可惜,但终究是我技不如人,日后需多加勤学苦练。

我在心中叹息着西洋钟离我而去,并未对少年多加纠缠。

走出段距离,我听到身后安安静静,便不由得回头望去。

不知是何缘由,那少年仍旧站在死去的白鹿旁边发呆,不曾拾起猎物栓在马鞍上。

我心中奇怪,也不曾回去询问少年发生何事,我不是好管闲事的性子。

令颜和侍卫不多时过来,他们问起白鹿,我回答说没有射中。

令颜安慰地递给我一只手镯,是她用黄色野花新编好的。我接过来套在手腕上,觉得即使没有猎到白鹿,那么有令颜给的黄花手镯戴着也很好。

我的箭矢用空,于是不再狩猎。

我让身下马儿放慢脚步,随着令颜的步调悠闲前行,好不自在。

————————————

傍晚回到营地统计狩猎结果,我将打到的猎物交给负责统计的内侍。

不多时,内侍前来告知我,我的狩猎成绩在女眷中位列第二。

我虽与头彩西洋钟失之交臂,但照样有赏可领。

太后娘娘和蔼地吩咐内侍取来赏赐,再由玉笙女官接过来,上前将东西呈递给我。

赏赐是一只南栎国进贡来的玉镯子,成色玲珑剔透,自是珍贵稀罕之物。

我恭敬接过赏赐,按照规矩磕头谢恩。

夺得西洋钟彩头的是老熟人,成阳公主的伴读徐黎。

作为狩猎彩头的西洋钟放在景贵妃那里保管,徐黎在太后这里先领了南栎国的玉镯子,再去景贵妃那里领赏。

没有得到西洋钟,我心有遗憾,倒是服气的。

徐黎素来是我们同辈中的佼佼者,男子们精通的六艺她样样信手拈来。说到骑射水平,她甚至更胜男孩子们一筹。

男子那边参与围猎人数众多,内侍前来传话,计分结果刚刚出来。

太后娘娘听到来了兴致,她带着身边一行人去往陛下营帐汇合。

我和令颜走在太后的女官队伍里,令颜好奇哪家公子是今年狩猎第一。

令颜同我打赌说,男子里的狩猎第一名应该是庆晖,赌注是她几日前新从太后那里得来的赏赐玉簪。

我听后三两句敷衍过去,说四殿下精于骑射,定当获得佳绩云云。

过去一瞧才知道,老道似令颜尚有猜错时候。

我同令颜站在人群里瞧热闹,今年夺得狩猎头名的这位公子,是个我不熟悉的新面孔。

透过熙攘人群,我盯着场中那个身着月白色衣袍的少年,低声询问令颜:“这是谁家的公子?我竟瞧着眼生。”

我常跟随母亲或是令颜出入京中大小宴会,对于京中各家公子们,我谈不上如何熟络,却是大多认识的。

令颜同样显得惊讶,她说:“今年的春猎第一是苏恒表哥,四表哥居然只得了第二名。”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苏十二郎,好巧。”

令颜听罢奇怪问我:“宁宁,你是何时认得苏恒表哥?”

我说:“我是在白日里刚见到的,你也知道,我剩下最后两支箭时,正巧见到那只白鹿,便走得远了些。可惜终究是苏公子技高一筹,他抢先一步射中白鹿,而我的两支箭全部射空。”

“原来如此,”令颜喃喃,“近几年狩猎比赛更换计分方式,如今是以猎物种类计分,而非计算每人射中的猎物总数。”

令颜用下巴指指庆晖的方向,我定睛一瞧,庆晖身前堆起的猎物比苏恒更多。

她说:“如果是统计数量,那就应该是四表哥第一了。这次明显是苏恒表哥运气好些,猎到那头白鹿。”

我有意避开庆晖不讲,便转开话题,同令颜笑说:“喏,令颜,你的玉簪该输给我了。”

令颜哭笑不得:“……我在同你说四表哥,宁宁你倒好。”

令颜还是依我所言,拔下头上的玉簪交给我。

我凑过脸,美滋滋地让令颜帮我戴上,她从善如流地将玉簪插入我头上发髻。

——————————————

狩猎结束当晚还发生一桩小事,庆晖悄悄过来找我,身边只带了他的贴身内侍何景。

先前我同令颜分别,她今晚又被太后留住用饭,这次是不好再推辞的。

而我骑马打猎一天,感觉通身的疲惫困倦,便自行回去歇息。

我回到营地,意外发现母亲不在这里。

我问坐在帐篷里头打瞌睡的莲知,母亲究竟去了哪里。

莲知睡眼朦胧地回答说,夫人白日里说出去走走,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正在我担忧母亲去向时,庆晖却是来了。

我一面礼貌询问他,四殿下前来所为何事,心里却不免惊讶。我不知庆晖为何没有随驾陛下身侧,反而来到官眷的营帐。

庆晖面色沉郁,他不发一言,径直上前握住我的手说:“宁宁,我们离开这里!”

我顿时慌了神,不知庆晖这又是在唱哪出戏。

我在心里琢磨着,庆晖昨儿还好端端的,告诉我说女眷狩猎彩头是西洋钟。

庆晖不等我回答,便想要故技重施,强行带我离开。

我情急之下叫住庆晖:“庆晖你等等!”

正巧此时母亲回来,见到此情此景,她不顾身份尊卑呵斥庆晖:“臣妇敢问四殿下,这是要对小女做些什么?”

母亲的大声呵斥让庆晖如梦初醒,他这才肯放开我的手,垂头丧气地告罪一声“失礼”。

庆晖对我欲言又止,面对母亲的质问面孔,他终究是选择转身离去。

庆晖走后,我迎着母亲探寻的目光,对她摇摇头:“女儿不知四殿下要做什么。”

母亲眉头紧锁,对我严厉道:“宁宁,你一个将要及笄的女儿家,日后少去招惹不相干的男子。”

分明是庆晖主动来找我,我倒要受到母亲训斥。

我心里委屈,又没法将庆晖的事三言两语讲清楚,只得乖巧应下母亲:“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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