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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原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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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来?

什么时候来?

走哪个门?

一件事情的结果只有成和不成两种,但成或不成却有无数的原因。

第一重要的是天意,第二重要的是人心。

方时绪在凌晨五点等到了许初一,在医院的正门,她匆匆从出租车里下来。他掐灭最后半根烟捻在指间,脱掉了浸满尼古丁味道的外套向她走去。她的气色已经丝毫没有在病中的模样,看起来工作、爬山和赏花三件事疗愈了她。

“你来了。”他的语气尽量低下来,一半是雀跃,整张脸显得很听话的样子。

许初一只轻轻看了他一眼,随后与他擦肩而过。

“全当看不见”方时绪想起念时的话,这五个字把他们间的关系展示得淋漓尽致。

霍日白发来消息,告诉他繁花终于平安产下孩子了:是个女孩!!!

方时绪看着那三个感叹号,气和笑混在一起,成了一滴泪,落在无论何时永远是熙熙攘攘的医院。

母女平安。

方时绪站在人满为患的病房门口,听见许安康已经给他女儿取好了小名,叫十二。

病房里的人都抱过一轮后,许安康像扛着一支枪那样僵硬地把孩子抱过来给他看。

“安康,恭喜你。”方时绪把十二抱在手里的那一瞬间,双手也不知觉地僵硬起来。许安康很小气地给他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手瘾后就把孩子抢了回去。

大家都围着孩子转,只有许初一自始至终地坐在繁花身边跟她聊着。方时绪想这或许就是许安康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答案,为什么许初一看起来很轻易地就能劝动繁思云心甘情愿地来到平城。

……

临近中午,因这件事引起的压在每个人心口的那块石头,因为十二降临的那一声啼哭而成了泡沫。向勤既感谢又很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硬是腾出时间在病房外守了这么久,她让许初一找个馆子请大家吃一顿。

大家都作了推辞,霍日白说工作上还有事,简叶说要先回去睡一觉,其他人的情况也不外乎这两种,说改日再来探望繁花和十二。

病房的人瞬时少了一半,本以为吃饭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时,方念时不怕死地开口了:“初一姐,我有空,能请我和我哥吃个午饭吗?”

许初一不回话,向勤和许成功对方时绪早没了脾气,看着许初一表现在外的满脸拒绝也左右为难。

繁花适时地开口了:“要不是多亏了方先生及时帮我叫了救护车,现在十二也许还在我肚子里出不来。”

“我哥从昨晚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方念时还想继续声泪俱下地说下去时,繁思云先大方地做了主:“初一,那就这样。你替你弟弟带他们去吃顿好的,找个贵点的饭店,回头直接让许安康报销。”

许初一没了拒绝的余地,在这这样好不容易轻松了的时分没必要因为私人情绪闹出什么不愉快给长辈看。

……

许初一先出病房,方时绪则被方念时隔开不情不愿地走在最后。

而这场前往饭店的三人行才到医院楼下就变成了双人行,方念时刻不容缓地急着要赶回学校上课。

这天是星期六,许初一不知道她哪来的课,而自己坐在方时绪车里,怎么都不对。尴尬,她脑海里只留下这一个词,方念时下车前硬让她坐在了副驾驶,她觉得甚至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一开始还算正常,车开到半路,方时绪终于难耐地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默:“左手怎么了?总放在口袋。”他问,努力憋出一种与没分手前毫无边界感的相同状态。

许初一本不想回答,又想这样反倒显得不坦荡,踌躇间更觉得怎么应对都不适当:“冷而已。”总算憋出三个字来。

“我看看。”他把车停在路边动起手来,熟练地像是家常便饭。

“说了没什么!”争执间,她的手掌不小心甩到他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我都说了没什么。”许初一堪堪收回手,面对他的一脸茫然,欲道歉又开不了口。

方时绪仍是紧握她的手腕举在空中,掌心是除夕摔倒的旧伤,结成了褐色陈笳。但手背那几个拇指大的水泡呢?他仿佛毫不在意她那巴掌,而是更加不开心地问:“烫伤的?”

“不小心。”许初一收回手,重新藏进了口袋,怕他继续问下去。

“说谎。”他陈词激烈,抢过她腿上的包,倔得要命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你为什么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

“别人不小心。”许初一想要把包拿回来,基于目前二人的关系,他这幅莽撞的样子实在没必要。

手机,他的目标竟是。

“你干什么?”许初一猜不到方时绪在发什么疯,但也知道他大概没什么好心思。她想尽了办法让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唯独忘了这部分。他已经擅自地按了屏幕键,她当初以为他断然不会乱看才听了他的鬼话,上了他的道,跟他交换什么密码。她放弃了手头上的抵抗,冷冷地盯着他:“我要下车。”

他微微抬着下巴,丝毫不把她的话当真,反倒当着她的面胆大妄为地解了锁。点开了相册,一张张翻过去:“最近一个月,现场、现场、开会……”他泠然,手背冒出青筋,想要把手机捏碎:“花呢?山呢?美食呢?许初一,你骗人。”方时绪无法言明心中的感受,是要卑鄙地庆幸原来她离开了自己并没有更潇洒,还是更心疼她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爱拍照。”她眼里闪过几丝错乱,强装镇定地把手机抢回去。

方时绪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却是朝下,委屈地问:“许初一,如果我一无所有了,怎么办?”

他脸色转变之快,另车里瞬间温情下来。

许初一忌恨他眼中重燃的期待,显得是自己亏欠了他似的。她双手在胸前紧握着安全带,目视前方,冷漠道:“跟我没关系。”

“骗人。”他非要牵住她的手,一时得意忘形起来:“许初一,你别不好意思。”

“你有病。”许初一骂道,他掌心的薄汗在她的眼前蒙上黏糊糊的一层雾,她看不清与他的未来,心里只清楚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哈哈。”方时绪畅快起来,丝毫不在乎她仍是一脸阴沉。这一个月他累积了千言万语,生活琐事和重要的话,他就这样熬了过来,心想全要记下来告诉她。现在,他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最后只汇成两句话:“我们先去那家你喜欢的西餐厅吃一顿,再去我那好好睡一觉。”

“好不好?”他问。

岁月静好,许初一讽刺地想到这四个字。她这样痛苦地装作毫发无损,可他总能轻而易举的万事大吉。泪水在她眼里打转,所有的挣扎全都作废,明明该委屈的是自己才对:“你看你,永远把自己的错误一带而过。”她失望道:“我的情绪永远不算数。”

“初一,我不是……”看到她的泪如泉涌,他的心被利刃划过,迷失在答案之海。太累了,太突然了。方时绪曾在心里为自己除夕那天对她的伤害想出无数个开脱的理由。但他再清楚不过,无论他如何雄辩,都是诡辩以及对她的再次伤害。

许初一打断他绞尽脑汁的解释:“你不会一无所有。”

那天早上她也曾准备心平气和地向他讲出这句答案。他不会一无所有,他有朋友和家人,有聪明和坚毅,绝对不会一无所有。她是一艘心无定所的小船,那时他的光辉就像岸边的锚。但时过境迁,无论多发自肺腑、多郑重其辞,都已经没有了必要。

方时绪的身体与灵魂抽裂开来,一种沉重的忏悔铺天盖地袭击他的灵魂,他的身体却不受理性控制,不肯让她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安慰我的,真不好,时间无法倒流回那天早上,信号再不好我也能找到你。”

“你被自己洗脑了,以为有多爱我。”她随他用力牵抱着,等他自己放开:“我也不见得多喜欢你,不过不想再找了,就近攀上了你这个高枝。”

方时绪难以置信她的话,他的心碎了,不管她是气话还是真话。

“初一,对不起。”他把手放进口袋紧紧攥着那张复印的日记,从中获取的能量驱使他与她保持着相同的姿态,目视前方:“很多事,17岁还是27岁。爱情应该让人变得更快乐,是我把跟你的爱情弄成了儿戏。”他还想解释更多,可爱情不是法典,从来没有明文规定。

“走吧,把饭吃了吧,好聚好散。”她没法说出原谅的话。这样跟他一番纠缠下来,早已体力不支。哪里会有花?哪里会有山?哪里会有美食?他的人生绝非可能一无所有,但她的人生早已全盘皆输。

“许初一,你告诉我,没有好聚,如何好散?”他借着悲苦又想无理取闹,旧事重提:“你对盛丰那么好。”他话没说完先气到了自己,于是改口假装大度地自嘲:“当你两次前男友又怎么样?照样比不过你初恋。”

许初一以前听他讲这话火气就上头,现在脾性已经被他磨没了,任他讲,当做耳边风。

方时绪见她没反应,话是不讲了,而是把车里的音乐开到最大,震得许初一脑子疼,也震得他自己脑子疼。

最后他也没问她意见,自作主张地去了那间烤鱼店。两人面对面而坐,烤盘的烟雾弥漫在中间。他没怎么动筷,她则被他盯得不自然,横竖与他一样,一句话也不作声。

许初一下车前总觉得他的平静不对劲,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时,视野只留下一阵尾气。

……

向勤和繁思云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显然已经统一了阵线。

“时绪熬了一宿。”向勤说。

繁思云也里应外合地说:“初一,你这男朋友靠谱。咱们这一大家,这些天要不是他,就许安康?指望!”

指望?向勤听这话心里不乐意了,但还是先分了个轻重缓急:“要没时绪,是乱成一锅粥去。”

“他是许安康的朋友,你们回头让许安康记得还他这个人情就好了。”许初一没留情面,尽快结束了这场对话:“妈,繁阿姨,我也整宿没睡,明天上午还要去赶高铁,先去睡了。”

……

实在是身体上的多日劳累,许初一睡得正酣。凌晨四点半被一通电话吵醒,准确来说是五通电话,全都来自方念时。

“初一姐,你快来,我哥在家发酒疯。”

“来不了。”许初一困意正浓:“你找霍日白、叶从欢,谁都行。”

“来了,都来了。”方念时重新解释给她听:“初一姐,你醒醒,是我家!我哥当着我爸妈的面在发酒疯!段天哥、日白哥、从欢哥全都被喊过来了,但谁也劝不动他。”

“我真来不了。”许初一从床上站坐来,望着天花板叹了声气。

方念时更急了:“初一姐,我哥晚上在酒吧喝得烂醉,段天哥刚送他回来他就胃疼得走不动。我们要送他去医院他抱着沙发不肯撒手,也不说话,就光在那一个劲地哭。谁拉他他就动手,从欢哥软磨硬泡非但没用还被他推得不小心摔了一跤狠的。”

方念时说着已经潸然泪下,她看多了方时绪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样子,受不了他这样自暴自弃。她小声抽泣,恳求道:“初一姐,我知道我哥做得不对,我知道你们今天指定还没和好,但我爸妈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不光我们,就是我爸妈,也都从来也没见我哥这幅样子。他这样伤心难过,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的心也要死了。”

许初一捂着脑袋,烦躁地不说话。

但方念时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失控地质问道:“我哥痛死了怎么办?你忍心看他死掉吗?”

许初一看黑了的手机屏幕,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痛死了倒省事。

可五分钟不到,竟接到来自段天的一通电话:“你可以不来,但没人知道他还要像今天这样醉几次,是两次、三次、十次,还是一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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