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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 129 章、磨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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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才出差回来,过两天才有空,今天有急事……

方时绪让许安康替自己传话。

许安康要不是看在跟他从小认识的情谊上,早翻脸了:“她在家都住了快一个月了?我每天看她拿些离谱的借口搪塞我爸妈我都觉得荒唐。你们到底吵什么架,这么久都不能和好?”

“一点小矛盾。”

“她怎么可能因为点小矛盾跟你闹这么久?”许安康催他:“我懒得跟你传话了,你这两天赶紧把她接回去,天天晚上在客厅对着电视发呆,我爸妈叫她半天都叫不应,吓死人。”

……

方时绪从家里搬到了公寓,也抵不过父母每天要问他几次,许初一什么时候回来。念时则是完全不理他,跟他在赌气,骂他不识抬举。

一天,他收到一张结婚请帖,卓致岸与付艺的婚礼,时间在后天,冬至这天。

叶从欢在有卓立岸在的群里也口无遮拦地阴阳怪气:“你哥别是拿刀子抵在付艺的脖子上了。”

卓立岸再觉得他哥不对也听不得这话:“你别来就是。”

叶从欢说:“怎么不来?你哥把请帖都发给我们了,我们能不来吗?”

“时绪,他们都来,你和许初一来不来?”卓立岸问。

方时绪敲了又删:“来。”

许安康发来一串地址:“去她公司找她,别来我家闹,烦。”

方时绪几乎是不假思索,直接驱车前往。

景平建筑,一家很小的公司,在某栋毫不起眼的写字楼。

他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怀着无尽的勇气拨出了电话。如果她这回接电话,似乎一切就有希望。可拨了一通又一通,方时绪气得要跳脚,他暴躁地摁了几声喇叭,心想,许初一,你给我等着,下班直接去你家堵你。

那喇叭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那人不甚确定地靠过来:“时绪?”

“嘉乔?”

这人是方德楷朋友的儿子,与方时绪偶有来往。

两人寒暄了几句,方时绪问:“景平建筑你知道吗?”

“我哥的公司啊。”吴嘉乔自我调侃:“我算个挂名的副总。你来这干什么?找人?”

“我妻子在你们公司工作。”方时绪下车,又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刚好路过这边,想来看看她。”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吴嘉乔调侃的语气更甚,十分理解的样子,热情道:“嫂子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叫下来。”

方时绪有了临阵脱逃的想法。

吴嘉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肉麻的?有时候爱情就是要有些令人抓耳挠腮的东西。他一把揽住他邀请去他办公室坐坐,边走边开玩笑:“你就当代表你爸来我们公司进行交流。”

方时绪见着电梯不断往上增的数字,心跳越紧张。他有预感,倘若真被吴嘉乔带去办公室参观一圈,许初一指不定要怎么说自己。出了电梯只差临门一脚时,他说:“嘉乔,我突然想起来我中午还有点急事。”

吴嘉乔见他犯难的样子,起哄道:“你来都来了,总要见她一面,让她知道你这么在意她。”

“不了。”方时绪装模作样做出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忙碌碌看手表:“真来不及了,嘉乔,改日请你吃饭。”

看着电梯不断下降,他虚惊一场。哪知,进了停车场,与刚从现场回来的许初一碰了个正着。她一个人拿着一大堆资料,背着双肩包,黑色的羽绒服上沾染了许多白色的颜料印。

他想逃进车里,许初一比他更敏捷地关了车门:“你怎么在这?”她本是和另外一名男同事去看现场,那人中午约了女友吃饭,自己便先回来了。

她手里那箱资料眼见要拿不住往下掉,方时绪想也没想抢了过来,扭捏道:“办事。”

许初一盯着他,像要把他看穿:“不要出差了?下午也没空?也要办事?”

他板着脸一言不发。

许初一见他仍在闹别扭,把那箱资料拿回来:“没事我上去了。”

方时绪拦住她的去路,直愣愣站在她面前:“找你。”

“找我做什么?”她一问他又是沉默,但许初一想总得与他好好谈谈,看在他好不容易开了点窍。

方时绪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再把车门锁了。他抠着下巴,一言不发。许初一打掉他的手,催他:“说不说?我还要去吃午饭。”

他把着方向盘,脸色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没时间看手机。”许初一不痛不痒答着,确实是没时间。

“后天卓致岸和付艺结婚。”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给足了他耐心,从口袋掏出一颗硬糖,自己全神贯注咀嚼着。

方时绪听着她嘴里的嘎嘣响,脑子一团糟:“你跟我一起去。”

许初一听他的话,措不及防咬到舌头,糖渣卡在喉咙:“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他不说话,又是怏怏不乐地看着她,但就是不说话。

“去不了,后天没空。”她还是把离婚的话咽下去,但被他消耗得心力憔悴。她没有下车的意思,又剥了颗糖。镭射的糖纸反驳着如同宇宙般的爱意,追溯不到具体起源,但很辽阔。她总想等他说点好听的话,好让自己有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那算了。”他说。

这时,许初一刚把最后一口糖水咽下。他的话永远不是糖果的甜味,是咸味,总往她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伤口撒下一大把盐。

他们似乎总是靠模棱两可来维持着一段看似亲密的关系,她总是无法从他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以前是,现在是。她想起刚和他在一起时,总无法信任他口中所言的爱。毕竟,很多年都没有爱上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爱上。

“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快乐?”许初一把棉服穿上又拢紧,紧到她有勇气问话。她只想体面的好聚好散,毫无保留地自嘲道:“我早该知道和你谈爱情的后果,现在看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还是从头到尾的图一时新鲜感。”

她想自己与他总是在不断地错过良机,关于情窦初开,关于日久生情,关于孤身讲爱。横贯在两人之间的如今早已不是付艺或许安康,而是两种从一开始就截然不同的人生信条和习惯。她长久以来,被环绕在无数个如同他的人生之中,无法呼吸。如今她逼着自己去适应,以为终于能拥有与他在人生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共有,可他逃脱了。

她说:“每一件事,无论哪件事,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从头至尾都是这样。”

良久,空气中传来方时绪的声音,他缓缓道:“我没。”

他硬生生挤出来的这两个字如同一记棒槌,锤得那些积灰的往事如同被压缩的虫洞,许初一头脑发懵,他为什么就不能多说两句哄哄自己、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敷衍也行。青春时期,她曾无比期待能获得这帮人的认同,那种朋友在你身后的支撑,她花了漫长的岁月自我劝解很久才逐渐抵消这种着魔的渴求。不喜欢就不喜欢,她明明都已经习惯。他非得闯入自己的生活,把她的世界搅得一团糟。

“方时绪,我也是人,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许初一如此顺畅地说出认输的话,她不想再苦苦等下去,等他憋出那些有气无力的后话。

她的话犹如无数次使方时绪从梦中惊醒的不良力量,他整个人往下坠,难堪地看着车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才瞳孔放大般从眼前的空洞中缓过神来。他追上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站在她面前。他要挽留她,但如何挽留,具体该怎么说,脑子一片空白。刚按下电梯上行键的下一秒,就已经等不及,转身跑进楼梯。他受不了等待的煎熬,花了30秒跑到四楼,他不确信是否比电梯更快,直到看见坐在楼梯上的许初一。

她惊讶地抬头,方时绪往后两步退到休息平台,他蹲下身来,与她之间隔着那箱子资料。

“我没想离婚。”他大口喘着气。

许初一眼睛红红,泪水仍是流着,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要有止住的迹象。他一说话,反而哭得更凶了,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方时绪以为应付她的哭泣经验颇多,他并非许初一主义的新手,她要什么他以为自己虽不够深刻贯通但起码了解全面。他把安慰从嗓子眼压下来,如同压下在她面前长久以来的自大与傲慢。

“你总是这样。”她摇着头。他刚刚为什么不说,迟到的东西总带着残缺的遗憾,无法使她圆满。

“对不起。”他说。这句道歉就如同千斤顶,如今他说出来时终于松了口气。也幡然醒悟为何以前总是无法简练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为何对她心生喜欢,她有出乎意料的勇气。方才还冒汗的肌肤已经回冷,他坐到她身侧,展现出许久未见的笑容:“我不是人,都是我的错。”

这下她成了沉默的人,低头埋在腿上,发出轻微的啜泣。

他想与她久呆,但畏惧于再拿现在说事,于是说到了从前的故事:“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在宿舍楼后边拔草。第二次是那次放学,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是安康的姐姐。但一眼看见了你从操场跑过来,你在雨中关掉伞,在走廊湿漉漉地向我们走过来。”他轻轻地哼笑:“那时候,你真不算特别好看,冷着张脸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但应该是特别令人难忘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忽然生气地抬起头,打断他:“是小学毕业的暑假,我总算来了平城,我妈把我扔给我姐,我姐每天打发我10块钱把我扔在商场。那个暑假,我就像着了魔地每天站在游泳馆外。最后一天,只有你发现了我,你一定不知道,那才是你第一次见我。我那时既害怕又期待,我想着,自己是否能能成为你们的朋友。所以,方时绪,你现在凭借着零散的回忆拼凑出的是最可怜的我。所谓的真相是,你总是对我不够好。所谓的回忆,我永远像个战战兢兢又左右迟疑的白痴。”

她说:“你也是一个白痴,你明明知道我想听什么。你如今试图把这些并不令人畅快的瓜葛美化成我们的共同记忆,高谈阔论得显得我和你之间多有迹可循,这并不高明也并不好愉快。”许初一实则并不淡定,她无关痛痒说出这些话时,心被反复揪着。无论18岁还是28岁,无论她曾咬牙切齿自我警告过多少遍不该让过去的痛苦反复鞭挞当下的生活。可过去终究是过去,总是真切存在。

为何总要执拗于反复从过去里去捏造出从未存在的美好假象,她想要的喜欢,不是出于愧疚和忏悔,也不是出于可怜和怜悯,她想要的是他与自己携手向前看。

许初一戳穿他的恐惧:“方时绪,你还是没法面对我,也没法面对你自己,更无法面对我和你的未来。”

她离去的背影再次落单,如同数不清的过往,她也是这样离开他们。

方时绪猛然了解到,她们的爱情像古董汽车注定要失灵的脚刹,猝不及防走到了穷途末路。

死局。

“许初一,我答应你,把日子好好过下去。”方时绪抱起那箱资料,在楼梯口拦到她,他眼眶通红,脸上笑得难看。

当他走不动时,她总是慢慢地走或者原地不动。

“你给我的承诺没一件做到,好日子,房子,什么都没有。”她委屈地把那箱资料拿过来,这么多天终于有了如意的时刻,她还是把事情安排得条条有理:“我放好资料和你去吃午饭,下午你去把头发和胡子都理了,晚上6点再来接我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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