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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明武宗毅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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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六年三月

○癸丑朔,日食。孝肃太皇太后忌辰,以上不豫,奉慈殿免行礼。遣惠安伯张伟祭裕陵。

○甲寅升户科·右·给事中刘济为工科·左·给事中。

○升黄州府·同知夏廷芝,许州·知州潘棠为按察司·佥事。廷芝 山西,棠云南。

○录云南十八寨平夷贼功:镇守·太监史泰岁加禄米十二石,巡抚·都御史何孟春升俸一级,仍各荫子侄一人为百户;都给事中刘洙,巡按·御史陈察,参政邓相、晁必登,副使王忠,佥事 周愚,都指挥方仲、方略各升俸一级;布政使方璘,按察使陈洪谟,佥事 潘氵□禾,都指挥刘玺、刘宗仁,各赏银五两、纻丝一表里。

○赐播州·宣慰司·致仕·宣慰使杨斌蟒衣玉带。

○乙卯太监赖义传旨:宸濠并栱樤等妃妾赵氏等,俱送凤阳高墙安置。先是,大学士杨廷和等言:“宸濠诸眷属,奉旨俱暂住通州,但通州褊小。近人多盗不惟,供给不敷抑,且防守不易。况其事与郊祀庆功等礼,自不相妨,请先行发遣。”从之。

○丙辰大学士杨廷和等言:“今早,太监魏彬传谕圣意,谓:‘郊祀未举,圣心深有未安。’臣等闻之,以为即此一念,上通于天,天心感格,圣体便当平复,大礼之行亦未晚也。伏望皇上强膳慎药,善加调理。上以慰圣母之心,下以答天下之望,臣等不胜幸甚。”

○广东清远、四会二县,遗贼复紏集余党至千人,纵横流劫。都御史萧翀 等以闻,兵部议:“广东连年用兵,亦尝屡致克捷。如杨旦、萧翀 等所奏,则二县已平。今未及一年,何以又称盗贼复炽。宜令翀 会总镇总兵等官督军剿捕,刻期殄灭以赎前罪。若仍蒙蔽贻患,决难轻贷,俟事宁日,巡按·御史仍通核前后失事者,具以状闻。”从之。

○回贼三百余人,流劫山狭界中,官军追急,复自垣曲入河南济源掳知县王枢,次日乃得逸归。巡抚·河南·都御史沈东魁 以闻。诏责:“三省官司,平居怠玩,不能防遏,而姑宥之。”令:“河南·巡抚等官督兵剿捕,山陕各巡抚官一体防御。”“事宁之日,各巡按·御史仍查失事之故,第其轻重,奏请裁处。”诏:“可。”

○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石珤以兄户部·尚书 玠之丧,上乞归葬,言:“臣门户单薄,兄弟相依为命,病既不能侍汤药,没又不得亲含殓。旦夕归土,生死永别,若不躬自掩埋,恐目且不瞑矣。伏望圣慈,念臣兄尝备位九卿之列,惭负大恩死不能报,容臣暂归以终大事。”不许。

○戊午升太常寺·典簿刘广通为本寺·寺丞。都给事中张九叙 等因劾俞九畴及 广通,皆道流:“不宜相继进用,以辱名器,请亟罢黜。”不听。

○己未升辽东行太仆寺·少卿李炫为甘肃行太仆寺·卿。

○命:“以三月十五日殿试。”先是,礼部请:“殿试期。”得旨:“以二月十五日会。”上不豫,乃改三月初一日。至是,复改云。

○辽东·分守·参将孙棠坐虏入镇北堡,夺俸两月。

○群盗掠通州,及武清顺天府。通判杨承祺督兵与战,被伤。事闻,诏:“停分守·指挥周召,巡捕·指挥王瑾俸。”令:“巡抚及兵备守备捕盗等官,选兵剿灭之,有功者如例升赏。若过期不获,巡按·御史劾奏。各军卫有司掌印、巡捕官,俱逮讯。”

○庚申升礼科·给事中吴廉为户科·右·给事中。

○传旨:“改团营西官厅为威武团练营。”以西官厅监督太监张忠、安边伯朱泰、平虏伯朱彬、都督朱洪、朱晖、朱周、朱琮,俱提督团营教场与威武团练营,操练人马,令别辟团营教场。于是,六科·都给事中汪玄锡、十三道御史张仲贤等言:“别置教场,拓地则不免侵民之庐墓,兴工则不免费官之财力。且威武团练营既为陛下自将而设,则 泰等不过奔走麾下,乃概加提督之名,不几于僣乎。”兵部亦执奏:“永乐间,设立五军、三千、神机三营。至景泰间,于三营内选精锐堪战者立团营,专备征调,其法最便。至正德九年,又于团营官军内选其尤精锐者,操练于本营西官厅,余照旧随营操演,二者初不相妨。今欲改团营为威武团练营,而移团营于他处。臣恐鸠工聚财,动淹岁月,见今外卫,春班官军,陆续赴操,寄顿无所,操演必废。况乾清坤宁,大工未完,财力俱竭,势难兼济,伏望追寝成命。”上不听,命:“团营官军,蹔即五军营教场操练;团营教场,所司其亟相度以闻。”

○初,四川流民谢文礼、谢文义犯罪亡命,聚党千余,纠合诸种僰蛮,据白水江以叛。巡抚·都御史盛应期,总兵吴坤率指挥何卿等并乌蒙芒部土兵,讨之。贼屡败,土巡检 安宇剌文礼 于阵死焉,寻以江涨罢兵。贼势复振,至是应期等复督兵进卿,败贼于滴水崖,乘胜渡江,捣其巢,斩文义。又诸酋助恶者百余人群蛮,乃皆听抚余党悉平。应期以捷闻,赐敕奖励赏赍奏。人如例,卿等功次,下兵部看详。

○辛酉先是,今追尊 恭穆献皇帝 之薨也。上命今上皇帝:“以嗣子暂管府事,仍给餋赡米三千石。”至是,今章圣皇太后奏:“岁时庆贺祭祀,嗣子以常服行礼非便,请预袭封为王。”诏:“复许之。”旧例,亲王薨子未封者,止给养赡米二百,袭封必俟释服,此皆上特恩也。

○革庆成王府·镇国·中尉知爝 冠带。知爝 尝招集无赖,掠货于途,事觉已降敕切责。至是,复违例,走至京,有所诉。都察院请:“革其冠带,以示惩戒。”从之。

○升赏广东获功官军神电、锦衣等卫指挥李让等,二万五千九百五十四人有差。

○甲子建州·左等卫·女直·都督等官脱原保 等,以马匹貂皮来贡,赐彩叚纱绢及金织衣有差。

○乙丑升广东·布政司·左·参议郑锡文为贵州·左·参政。

○升南京·礼部·郎中杨叔通为湖广·按察司·副使提调学校。

○并江西·南昌·前右二卫为南昌卫。宸濠之变,军士从逆者死亡殆尽,而左卫公署又毁于火,巡抚·都御史王守仁 请:“以左卫所存军余并归前卫,总为南昌卫;掌印佐贰官,俱听抚按官,随宜委用。”从之。

○直隶·巡按·御史甯钦 劾奏:“广南·知府 钱岌为都察院·都事时,拜 钱宁 为父,肆行请求,或攘人之财,或辱人之女,狎侮公卿,劫持上下,岂可更使流毒外郡乎!乞亟黜为民,永不原宥,以为奸党之戒章。”下吏部,知之。

○监察·御史□□清上言:“兵食足则战守豫,夷狄戢则中国安。顷来,疆圉多事,所在告警,沿边粮赏,侵渔过半,斗米百钱,饱者无几,餋士如此。臣恐以战则倒戈,以守则溃散,不特不足胜敌而已。陛下至自南都,一时臣工莫不给赏。各边士卒远戍劳,苦顾无恩泽以及之乎。近籍逆党钱宁、廖鹏家赀皆数百万计。伏望皇上深图边务,令户部输之各边,给散军士,使人沾实惠,则士气可作,战守有赖矣。”不报。

○升四川·布政司·右·布政使沉恩为左·布政使。

○丙寅上崩于豹房。先一夕,上大渐,惟太监陈敬、苏进二人在左右,乃谓之曰:“朕疾殆不可为矣。尔等与张锐可召司礼监官来,以朕意达皇太后,天下事重,其与内阁辅臣议处之。前此事皆由朕而误,非汝众人所能与也。”俄而,上崩。敬、进奔告 慈寿皇太后,乃移殡于大内。是日,传遗旨谕内外文武群臣,曰:“朕疾弥留,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年已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奉祀宗庙,君临天下。”又传慈寿皇太后懿旨谕群臣曰:“皇帝寝疾弥留,已迎取兴献王长子厚熜 来京,嗣皇帝位。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于是,司礼等监太监谷大用、韦霦、张锦,内阁太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礼部·尚书 毛澄奉金符以行。初,司礼监官以太后命至内阁,与大学士杨廷和等议所当立者。既定入白,太后取旨,廷和等候于左顺门。顷之,吏部·尚书 王琼 排掖门入,厉声曰:“此岂小事,而我九卿顾不预闻耶?”众不答,琼 意乃沮。

○是日,又传遗旨:“令太监张永、武定侯郭勋、定边伯朱泰、尚书 王宪选各营马步官军,防守皇城四门、京城九门及草桥芦沟桥等处,东厂、锦衣卫、缉事衙门及五城巡视御史,各督所属,巡逻毋得怠玩。”又传遗旨:“豹房随侍官军,劳苦可悯。令永、勋、泰、宪提督统领,加意抚恤。罢威武团练营,官军还营各边,及保定官军还镇;革各处皇店、管店、官校并军门办事官旗、校尉等,各还卫;其各边镇守太监留京者,亦遣之;哈密及土鲁番、佛郎机等处进贡夷人,俱给赏令还国;豹房番僧及少林寺和尚,各处随带匠役水手及教坊司人,南京马快船非常例者,俱放遣。”以上数事,虽奉上遗旨,实内阁辅臣,请于太后,而行者皆中外素称不便,故厘革。最先云,时内臣得幸豹房者张锐、张雄为首,锐居东厂,雄入司礼监,皆弄权纳赂,势行中外,宸濠前后馈送,各万计锐;假缉事侵挠诸司,稍不顺即中以祸,人尤畏之次次。则 张忠性凶暴屡,以提督军务,伪功受赏,时谈武艺,诱上巡游,其家霸州,保匿群盗张茂等分入所掠,而刘宠、刘宸卒为大患,实忠纵之。于经首开皇店,于九门关外、张家湾、宣大等处,税□榷利,怨声载道,每岁额进八万外,皆为己有;创寺置庄,动数十万,暴殄奢侈,乃前此所未有者。孙和谋管团营,挟势取赂。刘餋 专领内官监营造,侵欺料直,掊歛役钱,公私蠹耗几竭,苏进、佛保、赵林、马英、刘拳、周昂皆旦夕不离左右,而进尤亲昵。刘祥、丘得、吴经、颜大经、许全、马锡、张信始贿锐、雄及 钱宁 出为镇守,复贿江彬扈驾巡游,与进等张皇声势,所至搜求女妇,科索民财,甚于狼虎。上为此辈蛊惑而莫之悟,天下莫不恨之。

○作梓宫

○戊辰颁遗诏。诏曰:“朕以菲薄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矣。图治虽勤,化理未洽,深惟先帝付托。今忽遘疾弥留,殆弗能兴。夫死生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吾虽弃世,亦复奚憾焉。皇考孝宗敬皇帝 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辞,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内外文武群臣,其协心辅理。凡一应事务,率依祖宗旧制,用副予志。嗣君未到京之日,凡有重大紧急事情,该衙门具本,暂且奏知皇太后。而行丧礼遵皇考遗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音乐、嫁娶。宗室亲王藩屏攸系,毋輙离封域。各处镇守、总兵、巡抚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员,各固守疆境,抚安军民,毋擅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哭临三日,进香遣官代行。广东、广西、四川、云南、贵州、所属府、州、县并土官,及各布政司南直隶七品以下衙门,俱免进香。京城九门、皇城四门,务要严谨防守。威武团、练营官军已回原营勇士,并四卫营官军,各回原营,照旧操练。原领兵将官随宜委用,各边放回官军,每人赏银二两,就于本处管粮官处给与。宣府粮草缺乏,户部速与处置。各衙门见监囚犯,除与逆贼 宸濠事情有干,凡南征逮系来京,原无重情者,俱送法司查审明白,释放还原籍。各处取来妇女,见在内府者,司礼监查放还家,务令得所。各处工程,除营建大工外,其余尽皆停止,但凡抄没犯人财物,及宣府收贮银两等项,俱明白开具簿籍,收贮内库,以备接济边储,及赏赐等项应用。诏谕天下,咸使闻之。”

○己巳大殓。是日,成服。

○庚午皇太后懿旨:“下 江彬、神周、李琮于狱。”彬拥兵侍豹房。上晏驾后,既散遣边兵。彬与诸子所从家卒尚众,中外汹汹,虑其为变。会司礼监官与内阁集文华殿,为上写铭旌。大学士杨廷和、蒋冕乘间言于太监魏彬、温祥等谓:“彬罪滔天,不可容。”彬与江彬有连,然恐其为已累,亦强从之。祥乃言:“当请于太后。”遂与其同官往请。得旨,谋乃定。是日,坤宁,上脊吻。遣彬与工部·尚书 李鐩行礼。彬吉服早入,家众不得随祭。毕,彬欲出。太监张永颇知其谋,乃留 彬、鐩共饭于宫外(中),盖亦欲以计擒之也。俄顷,太后有旨收彬及 周琮。收者未至,彬已微觉,疾趋北安门出。长随十余人追及执之,拔其须几尽。城中观者,塞衢欢声如雷。惟吏部·尚书 王琼 素附彬,内甚惧。百官方在思善门哭临,琼 忽不见。传者谓:“其出谋于魏英,图免罪谴。”英彬弟,江彬之姻也。彬,初以宣府·蔚州·指挥,从总兵张俊 征流贼过京。有称其骁健者 ,上召见悦之,遂留豹房,幸宠日加,赐国姓,历升都督,封平虏伯,子杰、鳌、熙 俱锦衣指挥。彬常以武事歆动上意,调辽阳、宣府、大同、延绥四路军,入西内操练,号外四家,创设西官厅,身为提督。在上前,调笑任情;每出入,与上并骑,铠胄略同,几不可辨;数诱上巡幸西、北,建行宫于宣府,所至称为军门大小事,皆光白之 彬而后奏闻;后复导南征于数载间,上乘危犯险车辙半,天下社稷几殆。言者,皆归罪于彬,欲食其肉,至于簸弄威权,冒窃名器,杖杀谏臣,残害无辜,又未足以尽彬之恶也。周、琮亦以边将幸,俱赐国姓,升至都督,与彬声势相依。随驾所至,彬索赂累数千万,周、琮亦付之二三。时各镇奏报,有为彬壅滞二三,岁不得达者;彬既执,一时赴鸿胪寺投进者,凡九十九封赴通政司者,七封藏于彬私第,及镇国府者三十封。又屯营,总兵官马永遣百户宋輗以银二千两赂彬 ,将还为朝阳门逻卒所获。千户常洪以彬伪旨采方物于湖广,其中多奇怪难致者,巡抚官乃折价以进,为银万五千有奇。比至张家湾,洪闻彬败潜遁去,又曹成、王宣者称,彬旗校至杭州设香案于镇守府,召致仕尚书 洪钟至,谓之曰:“有密旨,令汝倾赀产,谢恩。”因覊之别所趣,其家营办,然实无所奉旨也。又王禾□充者亦称,锦衣千户至杭,以收志书为名,索赂数千,至是,亦潜遁,所司各以闻。太后命:“系輗法司缉捕洪等,银贮户部。”今上既即位,乃磔彬于市,妻子没为奴,周、琮论斩。上之在南京也,发南京古今通集,库所贮宋国卤簿等图,并符验鉄券,及诸钱粮文册,命右少监宗玺输至京。至是,以太后旨仍令玺载还。又甘肃·镇守·太监王欣奉上旨:“购通汉语、能书 回回、达子、西番年十五以下者,各二十人以进。”亦罢,遣给主。

○壬申司礼太监温祥,内官监太监刘餋、俞安,礼部·右侍郎顾清及钦天监科道官各一人奉太后旨,相度山陵。

○甲戌兵部奉太后旨,遣太监温祥、孙和,惠安伯张伟、兵部·右侍郎杨廷仪领官军三千人迎护嗣君,复奉旨以户部·左侍郎郑宗、仁工部·右侍郎赵璜 督饷。

○四月

○壬午朔。太常寺以当享太庙,请奉太后旨。遣驸马·都尉蔡震行礼,其余行礼暂停。

○辛卯礼部奏:“遗诏以日易月,是日当除服。今嗣天子未至,宜勿除。”太后降旨:“从之。”

○丁酉仁祖淳皇帝 忌辰,停奉先殿祭祀。

○癸卯今上至京师。

○五月己未,上尊谥曰:“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宏文思孝毅皇帝”,庙号:“武宗”。九月庚午,葬康陵。上在位改元正德立十有六年,寿三十有一。上天性聪明,英毅果断。初在东宫,勤于学问,孝宗敬皇帝甚爱钟爱之。暨嗣极仰,遵先帝顾命,犹御文华殿、暖阁,日一再讲读《尚书》、《论语》、《大学衍义》、《通鉴纂要》等书,或朝罢天未甚明,则设烛以讲,未尝厌倦。其赐内阁及诸讲官冠带衣履,大学士刘健等面谢,以为此臣等职也,敢叨厚赐。上曰:“先生辈劳苦,朕甚念之,所以慰藉。”儒臣礼周,而意厚如此。先帝末年,轸念民穷,欲厘正宿毙十有六条,如辩冤狱、蠲积欠、休养疲卒、宥免逃匠、停罢贡献、裁革冗食、禁约内官收受、诸赋毋横索以贻累、重徵庄田输纳、岁租毋过取以逼民逃窜。盖政之大而亟者,不幸龙驭上宾,未及施行。上以登极之诏,两宫尊号之诏,皆取而形于播告,可谓善继善述矣。遇灾变,有司以闻,每为惕然,亟命文武群臣,同加修省。乾清、坤宁之殃,避殿降座,深自贬损,下诏哀吁,引咎自归。凡四方水旱,知小民饥歉,无以为生,则亟下赈贷、蠲免之令。敬天勤民之心,盖未尝不因事而裁成也。第左右近幸,欲擅榷乱政者,以游逸淫乐,蛊上觊遂己私,而刘瑾为甚。瑾用赵高之术导上深居,自戊辰之冬,视朝月不三四,府部、通政司事当面奏,及诸臣僚陛见若辞谢者,皆晨候于左顺门。瑾西向传旨,代上酬应,而威福之作。瑾得专之,及 张永自西征还,因人之怨,奏发瑾恶。上翻然悔悟,不旋踵剪除,并瑾所厚焦芳、张彩,诸奸恶一时皆诛逐无遗。钱宁,上所嬖也,常侍左右,所言輙听与太监张锐、伶官臧贤,表里应和,招权纳贿,其奸赃狼籍视瑾,盖倍屣焉。而公卿无耻者,多与厚善,及逆贼 宸濠谋为不轨。上知宁 与濠通亦即捕而系之,无少假贷。于是,人知上于小人,始虽暂为所误,既觉之后裁以大义,不为柔道所牵,其天德之刚,非汉唐昏懦之主,所可同日语也。尤留意武事,常御鞍马,习骑射志,欲肃清四海,鞭笞四夷。河南北及山东、四川、江西盗起,命将出师,宵旰忘食,刘六辈侵犯近畿,亟召内阁辅臣咨,所以防御之宜。其后北幸宣大,西巡关陕,南游江淮,皆以武备废弛,欲加整饬,而以居守之重,托诸内阁、府部,亦无以毫发猜疑。陆走水浮,风洒露沐,动涉万里不以劳惮。又先事谆谕所适郡县,毋得以供亿为名,扰民致怨。盖其长驾远驭,近乎武推诚任,下本于明,而勤恤民隐,又止于仁故。虽频年远狩,忧世者危之,然中外宴然。迄于旋跸,方群盗窃发,聚众数万,南北驿骚,又宗藩再叛,窥伺神器,其凡几可畏,然辅导议谋之臣,竭忠于内,奔走御侮之。将戮力于外,良民则俛首以供馈饷而无所咨嗟,节士则捐躯以赴患难而无所顾恤。草泽之奸,随起随灭,而寘鐇、宸濠之变,皆不待王师之出,而遂削平。是虽我祖宗列圣,威德大功,培植深固,有以建万世不拔之基,而上之英明足以詟伏奸雄,神武足以剪除祸乱,仁爱足以固结人心,盖有不可诬者矣。临崩数语,隐然有轮台自悔之意,而又念天下事重,嘱母后及内阁处之,欲无失策,可不谓明乎哉!惟我皇明传序至上,已历九享,国百四十余年。太祖高皇帝之创造区宇,太宗文皇帝之中靖邦家,皆驱逐于金戈鉄马之间,经武遏乱,大业以成。及宣宗章皇帝,亦尝巡北边以讨丑虏,幸东土以削逆藩。英宗睿皇帝,又锐意北征,亲犯大难。盖皆古帝王张皇六师、四征不庭之雄略也。至宪宗、孝考则当雍熙累洽之世,反戈息马,专文尚教。自是郊畿之外,不复见旄头、豹尾、清鏖矣。上以文武并用,长久之术,故屡驾銮舆,昭布圣武,以示安不忘危之意。然究其根本,则在于委任辅相,纪纲不紊,而又无淫刑横歛,以伤民心,故能保祖宗之基图,而为太平之天子也。十有七年之间,善政可书者亦多有之。史臣之职在于实录谨叙,其大者如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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