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道：“他们一直这样吗？”
何笙沉沉地“嗯”了声便没再吭声。
她继续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搬出来住?”
何笙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想过，好像是想过的吧，每次被打之后似乎总会有这个念头，但又仅仅只有一瞬，她从没细想过，她对这个念头感到害怕，因为她现在是有家的即使形同于无，但总归是有的。她怕挨打但更怕无家可归，像一片落在河流中的孤叶般漂泊四海，落叶无根。
既无归期亦无归所。
她觉得自己有点犯贱，但她确实如此，毫无办法，只能尽量少回家但不能不回。
秦念见她不语心下却已了然，不过是和她一样执着于‘家’这个字而已。
随即缓声道:“先不说这个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在我家住一晚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秦念家是做小本生意的，爸妈一早就出门了，昨天回来的动静也不大，并没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直到康康睡到日上三竿揉着惺忪睡眼从房间出来瞥见和秦念坐在一起写作业的陌生面孔时才问了句：“这个人是谁？”
秦念回道：“朋友。”
康康无所谓的‘哦’了声，径直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拿了包三明治和桌上的平板便又钻回了房，关门前，不管秦念有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了句:“我爸说不需要你教我了。”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秦念倒无所谓，她早知道补习不了多久的，以爸妈对他的溺爱程度，昨天肯定心疼坏了，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转身对何笙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拿行李？”
虽然说要暂时避避风头但过两天就回学校了，还是先把行李拿过来更稳妥些。
何笙边在草稿纸上演算边回道：“下午吧，他们那会儿都去耍钱去了。”
耍钱？
“打牌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随即又笑道：“你方言学的还挺快的。”
秦念好笑道：“学不会才有问提吧？我可是有三个老师三对一教学耶。”
再加上平时老师上课偶尔也喜欢夹点重庆话来讲课，和她猜的一般都八九不离十，学起来也简单。
俩人到何笙家门口时已经在三点多了，何笙轻手轻脚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小心张望着周围，虽然说一般这个时候家里一般都没人但还是要小心些好。
见四处都没动静，何笙便把门缝开大了些正准备进去，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吓得她急忙缩了回去，站在后面的秦念大概猜道怎么回事了，上前一步把何笙拉到身后轻声道：“在外面等我。”
自己走了进去，抬眼便与何母的目光撞上，后者显然一愣没料到是个陌生面孔，随即缓过神来，语气不善道：“你是哪个？”
秦念笑盈盈道：“姐姐好。”
何母仍然面色不善：“你来我家搞莫子？”
秦念脸上笑意不减：“姐姐，我是何笙的同学，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我来这里是来找她拿东西，看到门没关而且敲门也没人应就进来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姐姐了。”
秦念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格外好听，何母明显十分受用，面上缓和了些，心里又暗骂何父这个老死鬼出门也不知道把门关好，虽然她确实没听见敲门声，但看着这小姑娘人长的乖巧温柔，嘴也甜，估摸着应该是敲门的声音小自己没听到。想到这儿何母道：“她今天没在家。”
秦念道：“那姐姐我可以进去那些东西吗？很快的。”
何母目光撇向别处：“嗯。”随手指道：“在那里。”
秦念走到屋里装作没看到客厅一地的玻璃渣，注意到何母有意无意的目光，为了更加顺利的拿走行李她主动搭话道：“姐姐你一个人在家吗？叔叔阿姨呢？”
何母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嘴角露出收压不住的笑，叹声道:“嗨，我是她妈。”
她洋装震惊:“啊？你是何笙的妈妈？”然后又上下打量一番：“真没看出来。”
秦念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艳羡：“姐姐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打扮的也好洋气，我刚刚还在羡慕何笙有个这么漂亮又洋气的姐姐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漂亮，尤其是被比自己漂亮的人夸，何母也不例外，面上也不掩饰了，言语间竟也流露出几分娇羞：“唉，哪有，我哪有你们年轻人会穿，我都三四十岁老太婆一个了。”
秦念再接再厉道：“怎么会？姐姐你这一头复古式的羊毛卷发凸显出当下最流行的相当自然的凌乱美。”
“枣红色复古羊毛衫，墨色紧身鲨鱼裤加上水晶拖鞋性感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华丽和童真。”
门外的何笙听着她如此一本正经的夸赞只觉好笑，猜也猜的到，她妈现在肯定又是一顶鸡窝头，穿着她那件万年不变的红色起球毛衣紧身秋裤和那双发黄的拖鞋，她不得不佩服秦念的语文水平已经是登峰造极的水准了。
何母心里高兴，态度语气明显不一样了，大手一挥领着她到何笙房门口道：“这是她房间，要拿什么我帮你找。”
秦念见差不多可以了，马上先一步上前道：“我就不麻烦姐姐了，你们又是帮我拿又是帮我提的那多不好意思。”说着悉悉索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银色的项链递给她：“初来乍到，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刚好这有一条项链很适合姐姐，我带着也不好看，浪费了，就送给姐姐吧。”
何母笑着客气道：“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呢？”手却不客气的接过来了。
见她不停的摆弄项链，秦念又道：“姐姐先去试试好不好看吧，我自己先收拾。”
何母也不推辞满脸笑意地转身进了卫生间:“好，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秦念在确认何母看不见她后快速闪进房间，还好何笙的东西都早整理码放好了拎起就走的事。
她也不墨迹因为地上有玻璃渣拖着有声响当即扛着就走，把门关上的同时还朝里说了声：“姐姐，我妈催我回去了，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听到里面应了声，何笙接过行李的同时给她竖起了个大大的拇指以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