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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故人还是旧时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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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人就进了这个叫‘雾霭镇’的镇子里。

熙熙囔囔的街道,商贩大声的叫卖着,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让三人觉得有些恍然隔世。

突然,芸裳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了她还是人时,生活在自己周围的那些邻里好友。他们都还活着,还是曾经的样子,岁月似乎在他们的身上停止了,没有任何改变。

街道上的人也都注意到陌生的三人,最近真奇怪,这镇子里竟然接二连三的出现陌生人,当看到芸裳时,这些人都漏出震惊,接着就是惊惧,然后,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她,纷纷的快步走开,就连那些小商贩也挑着担子离开了,很快原本热闹的街道在瞬间空无一人。

“他们怎么跑了,我们有那么可怖嘛?虽然我两的穿着打扮和这里是有点格格不入,但也不至于都被吓跑吧。”骆辰摸着脑袋诧异的问道。

辛晓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指着一旁的芸裳,说道:“他们明明是在看到她后吓跑的好不?”

一身白色襦裙的芸裳,在此刻脸色看上去比平时显得愈加的苍白。

此时,一只小手拉住芸裳冰凉的手,芸裳终于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是个软糯的小姑娘,她没记错的话,她是曾住在隔壁院子朱婶家的小闺女囡囡,那时她被镇子里的人视为不详不洁的人后,只有这个小姑娘带给她些许温暖。

“囡囡。”芸裳终于扯起一丝浅淡的笑。

“嘘。”小姑娘示意芸裳不要说话,然后招了招手,示意她跟她走。

囡囡带着芸裳三人来到一处僻静没有人的茅草屋内,屋内有股牛粪味,想也知道这是一个喂牲口的地方。

辛晓无语的转身就要出去,骆辰一把拉住她。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先等等看这小姑娘要说什么的。”

辛晓甩开骆辰的手,现在,他碰到她都让她感觉恶心,如果不是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他,用什么最能令他痛苦的方法把他也变成那不人不鬼的存在,她早就一刀宰了他了。瘪了瘪嘴,压住心里的不舒服,她还是接纳骆辰的建议,她也看出这个镇子看似正常,实则又不正常,这中间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囡囡,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嘛?”

“芸裳姐姐,你怎么来到这里了呢?你快走吧,要是被穆爷爷知道了,一定会带人来抓你的。”

芸裳蹲下,抓住囡囡的肩膀,轻柔的问道:“囡囡,你告诉我,这个镇子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穆爷爷为何知道我在这里的话就会来抓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就记得当时你变了性子,还使用巫术来祸害镇子,我经常伤心的躲在被窝里哭,哭着睡去,直到有一天,睡醒后就在这里了,来到这里后,是穆爷爷告诉大家,你是罪人,把我们最开始生活的地方下了诅咒,所以搬来了这里。而穆爷爷也把你的名字从这个镇子里除去。”

芸裳开始仔细回想当初,那时她被白依夺了身体,并借着她的名义做了许多的坏事,后来,她可能是厌倦了,又或者想折磨她,于是,又把身体还给她,可是白依却用她的心头血封住她,使她只能日日夜夜在那个宅子里度日,可那心头血也是有记忆的,白依的巫咒之术也藏在血液的记忆里,而她最擅长的就是纸人之术。芸裳也就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她一个人太孤寂了,开始造一个又一个的纸人陪着自己。她醒来后,再到解除禁锢,她都没找到白依,但她又觉得,她就在她的身边。现如今看来,白依是否也在这里,很快,囡囡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芸裳姐姐,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对不对?我觉得那个叫白依的女人才是恶人,她先是抢了本该属于你的夫君,她明明已经死了,可在六十年前,我分明在穆爷爷家的后院里见到了她。”

“六十年前?你这小孩才多大?”

骆辰真不信眼前的小孩一本正经的吹牛。芸裳却不怀疑眼前小女孩说的话,只是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自己所见到的人,都还是曾经的那副模样,没有一点改变。

“囡囡,这都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小孩模样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自从来这里后,我们就好像没了时间一样,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们那些大人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日复一日每天都是这样,点都不好玩。”

“你这小孩,还真不知足,你们这叫长生不老,这可是外面的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辛晓冷呲道。

囡囡根本没和这两个比自己活的时间短的人一般见识,在她眼里,所有的惊喜都只有眼前的芸裳。

囡囡突然凑到芸裳跟前,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但是,就在前几天,我突然感觉到,我一直不长的身体长了一点点,但那种感觉只有一瞬间,为此,我还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那你身边的人呢?”

“那些大人似乎根本没有那样的感觉,还说我是一天无聊瞎想,但我周围的小伙伴都悄悄的说感受到了那种异样。”

芸裳一时也不能解释这是什么原因,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或许只有找到白依才能找到答案了。

“囡囡,囡囡……”

外面传来妇人呼唤囡囡的声音,囡囡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又缩回来,冲芸裳快速的说道:“芸裳姐姐,你快走吧,我有种预感,你继续呆在这里一定会出事的。嗯……到时候你走的时候,能不能来带上我,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芸裳沉默了,她生活的那个地方还不如这里呢。好在囡囡也没注意到芸裳的表情,就急忙跑了出去。

在外面彻底的没了声响后,三人才从牛草棚里走出来。

芸裳觉得所有的答案都会在穆老的那个宅子里,她肯定要去一探究竟的,在这陌生又充满秘密的镇子里,骆辰和辛晓觉得还是一起行动的为好,于是互不对付又各怀心思的三人暂时组成了一个同盟。

在三人走后,草棚子背面走出一个人,竟然是苏浅。她从客栈出来后,就看到了骆辰以及他身边的两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促使这三个人走在一起。于是,她没有贸然的上前,只是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而她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从醒来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听觉是异常的灵敏,以至于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落在自己的耳里。

白依这个名字,追根溯源是一切事情的根源,她到底有什么秘密?原本以为自己知道了故事的经过,现在看来,这中间指不定还发生什么了是他们不知道的,也许解开这一切秘密,就能解开一切诅咒了。

穆府的后院

白依安静的给铭暄梳着发,日复一日的重复,她一点也没觉得有多难熬,反而觉得很幸福,因为她的铭暄一直在她的旁边,唯一的遗憾就是,铭暄始终这么的沉默。后来,她想,她的铭暄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她们得离开这里,去外面更大的世界。或许,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后,她的铭暄终有一天就能敞开自己的心扉,哪怕依然恨她,但他能对她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她都能很满足。而且,她也恨着这里,看似她诅咒囚禁了这里,其实,何尝不是人的贪念把她也困在了这里呢?不过,这一切快了,她马上就能带着他的铭暄离开这里,去往更好的地方。

突然,白依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看着铜镜里铭暄有些模糊的面庞,低声说道:“夫君,这个镇子里突然来了许多客人呢,这其中还有一个是你认识的,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铭暄依然木然的没有一丝表情,白依也不在意。随后,低低的吐出两个字“芸裳”。在听到这两个字时,铭暄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可又瞬间恢复如常,但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很快的被白依捕捉到。

白依的手捏紧了梳子,她的内心却是嫉妒的发狂,都那么多年了,为何她的铭暄还是忘不了她。曾经,她芸裳都斗不过她,现在她来到这里,她也定会让她继续痛苦,每天备受折磨的活下去,而她白依,会和她的夫君在这大千世界里幸福的走下去。

此时,院子里进来了人,白依放下手中的梳子,走了出去。

穆老上来说道:“镇子里又闯入了别人,而且,应该还不是曾经镇子里的人,我还听说,有人看到了芸裳。”

“嗯,我知道了。”

看着白依这淡然的表情,穆老有些怒了:“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这些人进来意味着什么?外面那个镇子莫不是出什么状况了吧?你是不是现在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整的自己一点儿危机感都没了?你无所谓,你可别忘了,那个芸裳可是你夫君的心头好,你就这么看着她在这个镇子里到处晃?”

白依甩给穆老一阴狠的眼神,语气依旧淡淡的说道:“她来了,你把她迎进这穆府好了,您老呆在这儿也差不多快一百年了吧,天天过着乏味的生活,不觉得无聊嘛?这有人来找点儿乐子调剂调剂不是很让人愉快的事情?”

看着穆老依然迟疑的神色,白依只得按捺下心思说道:“在这儿,那些屏障依然在的,芸裳早已没了肉身,在这里不管我们有没有把她怎么样,像她这类没有肉身的人是活不过百天的,她既然来了,那我们就陪她玩玩儿好了,这近百年平淡的生活也着实有些无趣了。”

“既然你有把握就好,就怕她察觉到什么,把我们这儿给捅个大篓子怎么办?”

“我还是有分寸的,在让她知道什么时,我就会让她消失的,不,我会把她送回去,生生世世的生活在孤寂之中。”

穆老深深的看了眼白依,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出去,他是个天性多疑的人,虽然他们合作了近百年,可他始终不会信她,所以,他还是尽快做些准备以防出现意外情况的好。

穆老走后,白依望了眼屋内,遮掩住眼底的暗茫,就悄悄的出了穆府。

此时已近夜晚,平时热闹的街道,在今日显得有点冷清。镇子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叫芸裳的人出现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她就是一个丧门星,谁都不愿意碰到她,害怕给自己遭来霉运,在这里,好不容易实现了长生的愿景,他们又怎愿让自己的生命消失于世间呢。

白依径直来到苏浅住的那间客栈,直接去了她住的那间房,苏浅还没回来,她就静静的坐在桌边静静的等着。

华灯初上,屋外都点起了灯笼,屋里的白依也不点灯,她不急也没有不耐烦,她知道,苏浅就快回来了。

果然,在一刻钟后,苏浅进的屋内,她还没点灯,所以没有看见坐在屋内的白依,而白依已上前站在她面前,朝她吹了口气,苏浅直接倒了下去。但也只是片刻,只见苏浅又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而感到吃惊,而此时的白依已经进入深度睡眠,苏浅把白依扶到床上躺下后,就转身出了客栈,走进浓浓的夜色里。

这里的雾霭镇,即使是深夜,可户户门口都点着灯笼,淡淡的灯光给这古朴小镇的夜晚染上一层迷离的美感。

镇里的许多人早已进入睡梦中,但那些带着目的的别有用心还在这暗夜里滞伏着。

苏浅安静的在街道上走着,直到走到一个巷子,潜藏在小巷子里的骆辰冲到她的面前。双手把着她的双肩。

“苏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到伤害?”

苏浅望着眼前的骆辰,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

骆辰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这样哪怕出现什么意外,他也能及时的把她护在身后。

远处的辛晓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觉得碍眼极了,她只想上去把苏浅给彻底的撕碎。芸裳早已察觉到辛晓的异样,及时制住了她,然后,从暗处走了出去。

苏浅也看到了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眼前的芸裳,她这副好皮囊还真是让她嫉妒呢。不过,她也不稀罕去夺取,皮再怎么一样,魂终究是不一样的。

骆辰怕芸裳会伤害苏浅,就拉住苏浅护在自己身后。苏浅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

芸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苏浅有什么不同,心下有些诧异,或许真是她想多了?

“你当初若听我的,或许早已离开这里,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去了。”

“我的朋友们都在这里,你让我怎么能单独走呢。”

芸裳只淡淡的翘了翘嘴角,说不出那是否有嘲讽的意味。

“呵,还朋友?不是因为你,我们会沦落到这里嘛?”辛晓阴冷的说道。

苏浅只淡淡的憋了眼辛晓,也没说什么,骆辰明显的察觉到,苏浅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他来不及细想,一个人声就打断了他们。

“芸裳?是你嘛?”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几人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正是穆子煜。

芸裳浅浅的笑了笑:“子煜,好久不见。你看上去还是像当初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芸裳你不也依旧如当初一样,光彩照人。”

“可惜早已不是最初的那个人,那样的心性了。”

“嗯,人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时间还是会带走一切。”

芸裳低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子煜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再见故人,早已没了那时的心动,剩下的或许只有满满的算计。

过了许久,子煜终于打破了沉默,说道:“想必你现在还没住处吧,不如就先去府上落脚再做打算,我家很大,你的朋友也容纳的下的。”

“好。”

爽快的答应,反而让子煜有些惊讶了,记忆中的那个芸裳总是期期艾艾,遇到事情,只会哭,不懂得反抗。看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哪怕是日复一日的关在那样的地方,没有自由。

几人安静的跟在子煜的身后,没有人说一句话,又是在这样的深夜里,给人一种怪诞诡异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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