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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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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听到这个名字时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尘封的久远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卷来。他没再说什么,努力控制着自己,率先抬脚迈进了电梯,转过身面对着电梯口的另外三个人,脸上掠过厚重的阴影,伸手摁了下会议室所在的楼层键。

随后林子渊、黄祈和王廷琮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电梯门合拢,林瑞望着王廷琮那张映在电梯镜面的脸,心里翻涌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王廷琮看着镜面,眼睛不敢乱飘,但视线一触到林瑞的,他立即就移开了,心里莫名一阵恐慌。

他的恐慌是对的。

“你来会议室一下。”一出电梯,林瑞开口道。

尽管林瑞没有指名道姓,但林子渊和黄祈像是有默契似的,知道他是对王廷琮说的。

王廷琮跟着林瑞往会议室走,林子渊和黄祈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感觉很不妙,立马跟了过去。

这层楼是专门用来开会的,大小会议室都有,开会所要用的投影仪之类的设备都配备齐全,只需要开会前提前跟人事部申请即可。

林瑞进了最近的一个小会议室,从外面把门推开,对王廷琮命令道:“进去。”

王廷琮到这一刻都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自己的老板,只能听从。

他前脚刚踏进会议室,林瑞后脚就跟了进来,突然一把掐住王廷琮的脖子,把他逼到了墙角,王廷琮的后背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你找死!”林瑞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手上青筋暴起。

王廷琮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不畅,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瑞!”林子渊冲进会议室,惊慌地叫了声林瑞的名字,怕他下手没个轻重,闹出人命。

黄祈跟在林子渊后面冲进来,小会议室突然显得有些拥挤。他们两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林瑞情绪大变。

“你怎么还敢跑到我公司来!”林瑞充耳不闻,好像没有听到林子渊在叫他,右手死死的掐着王廷琮的脖子不松手。

黄祈以为刚在楼下大厅的电梯口看到的林瑞已经是他认识林瑞以来最让人害怕的一次了,他没想到,现在的林瑞才是真正让人有些胆寒。

“阿瑞。”林子渊又轻轻叫了声。

“13年前,”林瑞的嗓子有点哑,“你是不是和一个叫王廷壁的人因为入室盗窃未遂杀了那个屋主林佐丰?”

王廷琮的瞳孔一点点放大,眼前突然浮现那间不大的卧室里的床头柜上摆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笑容可掬,尤其是站在一男一女前面的那个小男生,眼眸亮晶晶的,一点杂质都没掺,他微抿着唇,笑的幅度不大,有些腼腆害羞。

那是王廷琮这辈子见过的最干净的笑容。

那双眼睛和此刻寒气逼人、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重合,它们如出一辙的相似,只是它们此刻是悲愤的。

“你是……”王廷琮被掐着命脉,艰难出声,“他儿子?”

林子渊和黄祈本来就担心林瑞下手重整出人命,这下心里更慌了。

“阿瑞,”林子渊轻声道,手握在林瑞的小臂上,“先放开他,他不值当你拿自己的人生冒险。”

林瑞听了林子渊的话,手上力道松了点,他转过头来,林子渊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像头脆弱的猛兽。

“听话,先放开他。”林子渊柔声劝道,眼睛里尽是心疼的神色。

面前这双温柔的眼睛和这张俊朗的脸让林瑞稍微冷静了点,他卸了手上的力道,空气灌进王廷琮的的喉咙,呛得他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久,王廷琮才缓过来。

“还不快走。”林子渊转向王廷琮,语气冷漠,然后又转向黄祈,用眼神示意他先把人带走。

黄祈照做了。

王廷琮走到会议室门口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开口道:“我没有伤害你父亲,我没有碰他。”王廷琮停了两秒,又解释道,“当时的情况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哥他那么冲动。对不起!给你的家庭带来不幸,非常抱歉!”

林瑞偏过头,面朝墙壁,并不看王廷琮。

王廷琮说完朝林瑞深深一鞠躬,足足过了10秒才直起身体,出了会议室。

黄祈看了眼会议室里的两个人,轻轻带上了门。

7月底的天气很热,大暑过去还没几天,会议室里闷闷的不通气,林子渊在会议室找到了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林瑞靠坐着会议桌,反手撑在桌沿,双肩耸出来一点,显得他露在衬衫领口的锁骨更深,更明显,可以蓄一小碗水了。

他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面对着墙壁。

林子渊走近,站到林瑞面前,捧起他的脸,他脸上有未干的淡淡泪痕,眼眶没有刚才那么红了。

“阿瑞,看我。”

林瑞转过脸看着林子渊,林子渊吻了下他的眼睛,然后移到他的嘴唇,贴了两秒才离开。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林子渊小心翼翼道,把林瑞抱在怀里。

“子渊,我好想他!”

林瑞的头埋在林子渊地怀里,他亲了亲林瑞的发顶,安抚地轻轻拍着他的背。

* * *

13年前……

林瑞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查成绩的时候,林妈妈就坐在旁边。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笑容恬静,语气温柔,其实内心已经欢呼雀跃了。

别人家小孩总是需要家长三催四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勉为其难去做作业,对学习似乎有种天然的抗拒,但林瑞在这方面,几乎没让她操过心,唯一操心的还是担心儿子过于爱学习,而不跟其他小伙伴们出去玩。

她一方面为学习好、成绩优异、又自觉自律的儿子感到骄傲,一方面又担心他因为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学习上而失去童年的快乐。

人类是矛盾的结合体在林妈妈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瑞每次都像个大人一样,开导林妈妈,叫她不要想太多了,还一脸严肃地说:“想多了容易老。”

“好好好,是我想多了。”林妈妈无奈地笑道,“妈妈只是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排。”

“嗯,我知道。”

林瑞这次的中考成绩排在整个阳丰市的前三名,上他们市重点高中——阳丰市一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远在蓉州市工作的林佐丰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得语无伦次,在电话里喜极而泣,一个劲问儿子想要什么礼物。

林瑞其实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爸妈从小宠爱他,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在能力范围内都会尽量满足他,他只有一个心愿,于是用他正在变声的公鸭嗓对电话那头的林爸爸说了一句:“想和你一起吃饭,妈妈她也想。”

电话那头的林爸爸瞬间泪崩,哭到不行,也顾不得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了。

旁边的林妈妈听到儿子对丈夫说的话,眼泪唰的一下就往外掉,止都止不住。

林瑞被父母起伏这么大的情绪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抿着嘴不敢再出声。

良久,林爸爸平复自己的情绪后,听筒才传来声音:“好,好,爸爸明天就回去。”

“嗯,我和妈妈在家等你。”

* * *

“叮铃铃……叮铃铃……”

第二天,家里的固话铃声响的很急,跟催命似的让人心头莫名不安。

“妈妈,电话。”林瑞朝在厨房做早餐的林妈妈喊了一声。

一般家里的电话通常都是林爸爸打来的,每次林爸爸开口第一句就是叫“芯仪”,一次两次林瑞没在意,次数多了,他也有些吃醋。

爸爸真是个老婆奴!

吃醋归吃醋,后来只要有电话来林瑞都会先让林妈妈接。

“你替妈妈接一下,我擦下手就过来。”林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林瑞为了林妈妈不错过那一声“芯仪”,特意开了免提,但电话传来的声音却不是林爸爸的,而是林爸爸的好友兼下属同事——李力京打来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没有在这一天等到林爸爸回来,而是等来了一个噩耗。

就在前一天的下午4点左右,林佐丰的住处遭遇了两名小偷入室盗窃。

林佐丰和儿子通完电话,情绪波动太大,李力京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吓得不敢吭声。直到他说他儿子考到市重点高中,想提前一会下班走,去商场给儿子选个礼物,李力京才舒了口气。

林佐丰想先回住处换身衣服,他身上穿的已经有点脏了,怕去商场被人嫌弃。

公司距离他住的地方有段距离,他已经在那里住了七八年了,刚调来蓉州市头两年的时候,他还是和工人住在活动板房里,后来才自己搬出来租房子住。

平常他就很节省,儿子出生后,更是卯足了劲给儿子挣学费、存老婆本,所以租的房子并没有多贵,也没有物业管理,是那种旧小区,谁都可以进出。

小偷小摸们就很喜欢在这种旧式小区溜达,伺机行动。

王廷壁和王廷琮是两兄弟,两人都没有稳定的工作,平常在工地做做临工,没活的时候四处游荡,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他们盯着林佐丰已经有段时间了。

溜门撬锁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熟练工了,根据他们对林佐丰观察到的进出规律,这个点肯定不在屋内,他们可以速战速决,赶在林佐丰回来前,搜刮完毕闪人。

可能是他们选的日子不对,早不行动,晚不行动,偏偏选在这天行动。

林佐丰开锁进到屋里,看到两个陌生男人在自己的住处时,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王廷壁和王廷琮也没想到屋主人这个点会回来,一时也有些慌了神,毕竟他们也不想进去蹲。

林佐丰见对方是两男的,虽然谈不上人高马大壮,但在数量上就胜过自己,刺激对方动起手来,自己占不到一点便宜,况且他们手上还拿了管制刀具。他往后退了一步,想先出去,从外面把两人困在里面,再报警。但就在他转身、拉门准备往外跑的时候,其中一个不知被触发了哪根敏感的神经,瞬间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抬起手里的刀就捅了过去。

他们看着林佐丰一只手扶着门框,缓缓朝前倒了下去。血汩汩的从刀口流出,左肩胛部附近很快被染红了一片。

接着他们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女性惊恐叫声,门口一下出现了很多人,楼上楼下左右邻居在家的闻声全都跑了过来。

有人打了急救电话,有人报了警,他们没能逃掉,当场被抓住。

而林佐丰被捅到了心脏的位置,送去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林妈妈听到这个噩耗,差点晕过去,幸好身旁的林瑞扶了下才站稳没有倒下去。

母子俩带着沉痛的心情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去了蓉州市办理林佐丰的后事。

林佐丰所在的公司承担了一切费用,还赔偿了一笔死亡补偿费以及受害人亲属精神损害抚慰金。

他们带回了林佐丰的骨灰盒存放在阳丰市的骨灰楼里。

郑芯仪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家,望着好几天没人住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心里像被挖走了什么似的,悲痛难忍。

她忽然有种『手携稚子夜归院,月冷空房不见人。』的悲凉。[注]

第二天她病倒了,病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好转。

15岁的林瑞第一次感觉母亲的天塌了,但他要撑起来做她的天,替父亲守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引自《为薛台悼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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