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的时候，容颜和前辈两个人假装干活，实则偷偷躲在柜台后面聊天。

容颜迫不及待地想要交朋友，不是书里给他这具皮囊分配的朋友，而是被他人格魅力吸引的、自己的朋友。他觉得他的前辈是个很好的人选。

有点八卦，但不碎嘴，两个人都很喜欢摸鱼，还聊得来。

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的，突然，一个人过来敲了敲桌子，“于唯唯！上班期间不要聊天。”

“哦哦好的。”小前辈站起来，率先答应道，“他是新人，我在给他讲工作。”容颜的第一反应是这位小前辈叫于唯唯，第二反应才是把目光转向这个穿工作制服的男人。

戴着眼镜的男人瞅了一眼容颜，不屑地撇了下嘴，留下一句“明天穿工作服”，转身走了。

容颜都不知道有工作服，他转头看了一眼于唯唯，于唯唯穿的衣服和刚才那个男人穿的好像，这应该是工作服吧。卓寂言怎么不跟他说！破坏他们公司形象对卓寂言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个男人是谁呀？好凶，我们同事吗？”容颜小声问道。

于唯唯道：“这是咱们经理。”

容颜嘴巴张开，吃惊地差点“啊”出声来，上班第一天就得罪领导，他可真是平平无奇闯祸小天才。

果然大学生还是得多打工，不然上班第一天连谁是领导都看不出来。

于唯唯看他担心，满不在乎地拍拍他的肩，“哎呀没事，我还以为是老板让你不用穿工作服的呢，原来是你自己不想穿吗？不过不想穿就不穿吧，老板都不在意。”

容颜呆滞地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人告诉他，没人告诉他，没人告诉他啊！

天呐，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没人跟他讲一声。

容颜感觉天都塌了。

他想给领导留个好印象的。

卓寂言是不是有病啊！

【系统：检测到容颜好感度降低，当前好感度250。】

卓寂言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客户脸上。

为什么啊？

不行，他还是得找个理由把容颜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他。

分儿可以扣，但得扣得明明白白，让他看见。

“卓先生，您没事吧。”客户看卓寂言神色僵了一下，诧异道。

对卓寂言来说，这种程度的表情失控已经算是失态了。

“抱歉。”卓寂言也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总不好说自己牙疼或者面部抽筋。

下班见到容颜，卓寂言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今天不开心？”

“开心。”容颜一脸不开心地关上车门。

卓寂言又道：“你那个好朋友惹你不开心了？”

“什么好朋友？”容颜莫名道。

卓寂言道：“那个和你聊天的男生。”

说到这里容颜就来气，“为什么他们都穿工作服？就我没有工作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破坏了你们公司形象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系统：检测到容颜恐惧值下降，当前恐惧值350。】

卓寂言心里乐开了花，原来容颜生气是怕损害他们公司的形象，四舍五入，是为了他才生气的。

他安抚道：“一件儿衣服可损害不了公司的形象。”

此话出口，没想到容颜更生气了。

是是是，一件儿衣服损害不了你们卓氏的形象，你们家大业大，我一个小罗咯想损害你们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但是，容颜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被领导记恨，这对卓寂言有什么好处！

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儿可以拿工资的工作。

卓寂言看着他，感觉下一秒他的头发就要竖起来了，如果这是一只猫的话，现在爪子应该都张开了。

卓寂言正在心里措词，看怎么询问能让他冷静下来，结果他竟然将头一扭，转身哭去了。

卓寂言：？？？？？？

他不明白。

容颜越想越委屈，“你让我来上班，就是为了捉弄我吗？”

好大的瓜！司机连忙把耳朵竖起来。卓家大老板竟然将情人养在公司里，以捉弄为乐！

这可以上头条新闻了吧。

卓寂言揉了揉眉心，他感觉脑袋里面的东西快炸了。

他好言哄道：“怎么了？”

容颜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穿工作服？”

“就这事儿？”卓寂言不敢相信，“我觉得工作服穿着不舒服，就没给你买。你穿自己的衣服不是更舒服吗？”

“可是、可是你这样领导会对我不满的。”容颜嘟嘟囔囔地埋怨道。

“那明天给你换个领导。”卓寂言像哄弟弟那样，顺嘴就帮他把问题解决了。

容颜哭得更厉害了，刚才还只是啜泣，现在是嚎啕大哭。

司机嫌吵，把中间的挡板升起来了。

卓寂言不明白，“还不行？”

容颜气得，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又不能容忍卓寂言敷衍的做法，“你就是在捉弄我！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还在装！”其实他知道卓寂言没有在装，但是他说不明白，索性甩锅过去。

【系统：检测到容颜恐惧值降低，当前恐惧值200。】

这个消息对现在的卓寂言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恨不得恐惧值赶紧升回去，最好一下子升到1999，让他清净一会儿。

容颜比卓安言难搞多了。

他开始头脑风暴，系统被他脑袋里的风暴卷起一次又一次，然后又粗暴地扔回地上。

【系统：……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卓寂言突然想明白了，“你是怕你被老板记恨了。”

容颜终于吞了下口水，休战了。

卓寂言明白自己猜对了，他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说下去，“那把他开了不就没人记恨你了……好，别哭，我再想想。”卓寂言看他又要哭，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开始重新思考。

终于，他想出来了，“你不会是觉得，我没给你工作制服，是故意想看你出丑，在上司面前丢脸吧？”

容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显然是非常认同这个说法。

容颜刚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如果卓寂言不是这么想的，那他为什么能猜出这么逆天的想法，容颜感觉他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的思路。

卓寂言茫然地看了看窗外，深吸一口气，道：“不至于，我没必要这么整你。我就是忘了给你上司说一声，明天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不行！”容颜反驳道，“我要工作服！”容颜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中午那顿饭里是掺了酒吧，起码是威士忌级别的酒。

“行。”卓寂言一口答应下来，突然想起来，他也是容颜的上司啊？为什么容颜害怕他经理生气，而不怕他生气呢？难不成，容颜看上他们经理了？

他继续盯着容颜看，容颜还没缓过劲儿来，还抽筋着呢。

他无语片刻，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容颜和卓安言一个毛病，他记得卓安言小时候也是，怕老师生气，怕朋友生气，怕暗恋对象生气，就是不怕他哥生气。

不太怕。

容颜不是沉浸在悲伤情绪里，他是沉浸在害怕情绪里。

他刚才怎么能那么跟卓寂言说话？还好卓寂言没有计较。

于唯唯真的没有把他喝的水偷偷换成酒吗？他现在很希望时光倒流，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对着卓寂言大哭一场了。

刚才从公司出来，一肚子怨气，都怪卓寂言撞到枪口上来了。

容颜看着卓寂言，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我刚才……我就是、就是太难过了，今天突然发现自己没穿制服，别人都穿着工作服，就我一个另类，感觉、感觉天都塌了，我下午一直心不安的，所以才、才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卓寂言被他这突然的道歉整糊涂了，他怎么又胆大又胆小的。

他道：“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天也太容易塌了。”

容颜以为卓寂言在批评他，连忙点头，又准备继续道歉。

卓寂言抽出一张纸，帮他擦眼泪，“天好好的，没那么容易塌，上司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他喜欢？难不成你暗恋他？”

“怎么可能！”容颜下意识反驳道，反驳完又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我就是在网上看帖子，说和领导搞好关系好办事。”

“你要办什么事啊。”卓寂言哭笑不得道，“你有什么非找他办的事不可？没他就办不了了。他又不是你辅导员。”

“比如……请假？”容颜想了想，答道。

“你才上班第一天，就琢磨请假了。”卓寂言对自己员工的积极性产生了怀疑。

“不是。”容颜接过纸，他自己能擦。

不是，等会儿？

卓寂言抽什么风，离他这么近干嘛？

他往后靠了靠，和卓寂言拉开距离，说道：“那他是我上司，万一我以后有个什么事想请假，跟他关系好也好批不是吗？”

“那这样吧。”卓寂言看说不通他，干脆顺着他算了，“你以后要请假跟我说，我帮你告诉他，他肯定批。”

“……啊？”容颜在心里默默吐槽，那更不好请了，我就住在你家，病没病你一下子就知道，装都不好装。

不对不对不对，容颜在心里纠正自己，不能老想着装病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