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侧面，一个不太显然的地方有一扇朴实的大门。

门边挂着一个立牌，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控梦师协会北城分会。

陈前在门前驻足，看了一会儿这个牌子。

控梦师协会……终于要接近真相了……

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环绕住陈前的脖颈，力气很大，使他差点失去重心。

“兄弟，之前误会你了。”

陈前看过去，是之前在共享梦境中恶心过自己的少年。他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熟络。

少年接着说：“想不到你比我还舍得花钱。”

陈前移开他环绕自己的胳膊，嫌弃地保持一定距离，表情疑惑。

看陈前这个样子，少年瞬间就炸了：“你装个什么东西？！”

陈前嫌弃地说了句“懒得理你”，就要往门内走。

少年拦住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怎么？想打架是吧？”

陈前盯着他，默默回想向往教他的拳击动作。

不是说梦魇里危险么？怎么现实里也不安全啊？

“褚筹！闹什么？！”林羽儿的声音传来。她和李景从远处走来，等走近了之后，接着说：“陈前是我朋友，你不要胡来！”

“你朋友？”少年，也就是褚筹，语气轻蔑地说：“你朋友又怎么样？”

“你胡闹的话，信不信我告诉褚叔叔。”林羽儿威胁他。

“切，没劲，就会打小报告。”褚筹的语气依旧轻蔑，但没有继续纠缠。他跟陈前说了句非常中二的话：“等通过了考核，我们再决斗。”然后自顾自走进了协会大门。

参加考核的不止北城大学的四个人，陈前粗略数了数，大约20多人。

这些人被分为三组，一组一组进行考核。

北城大学的几个人被分到第三组，因此陈前、林羽儿、李景有空聚在一起闲聊。

李景问：“你跟那个关系户怎么起的冲突啊？”

“额……”陈前不太想提之前在共享梦境中的经历，含糊其辞地说：“也没什么，他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他脑子问题可不小！”林羽儿附和道。

李景问林羽儿：“你刚刚说那个关系户叫……叫什么来着？”

“褚筹。”

“你认识他？”

“家里长辈认识褚叔叔，就是褚筹他爸……我跟他……也只是认识，没什么交情。”说到这，林羽儿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陈前：“你是怎么拿到免试名额的？听说你是今天唯一的一个免试……褚筹……估计是嫉妒你才跟你发生冲突的吧。”

一口一个关系户的李景，看着陈前的目光冷了几分。

“免试？”陈前不明所以。

林羽儿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没有人跟我说啊，而且我今天不是来参加考核了么？”

林羽儿解释道：“免试，类似于保送，怎么说呢……就是考核要照常参加，通过了就是通过了，但是不通过也会算作通过。”

“免死金牌？”

“差不多吧……”林羽儿说：“你再想想，这个免试名额很宝贵的，应该不会搞错。”

陈前想了想，也就是向往了，但向往正在组织考核，此时不太方便去问。而且考生和考官沟通……至少今天得避嫌吧？

突然困意袭来，是共享梦境。

陈前猜测这应该是第一组的考核，那自己进入其中的话，不就影响到别人的考核了？

陈前努力支撑了一会儿，但是没有撑住。

*

陈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桌前坐着一个女生。

女生看到陈前很意外，因为陈前太年轻了，不像是老师的样子，她试探着问：“老师？”

“不是、不是，我不是老师，”陈前赶紧解释，“我好像不小心闯进了第一组的考核，我是第三组的考生，我叫陈前。”

“啊？那怎么办啊？”女生娇滴滴地说，“对了，我叫张依依。”

陈前问：“考核的内容老师说了吗？”

这句话让张依依一下子警觉起来：“你不是来套我话的吧？”

“啊？”陈前疑惑。

张依依解释道：“考核的内容是保守协会的秘密，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老师变出来考验我的？”

“那好吧……”陈前沉吟了一会儿，问：“那现在该做什么？”

张依依说：“等着吧，老师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张依依保持着对陈前的警惕，两个人没再说话。

陈前看房间里只有办公桌后面还有一张椅子可坐，但那应该是考核老师的位置，于是选择了席地而坐。

*

过了不久，突然场景切换。

陈前发现自己置身于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身体被捆在木桩上，左右手臂张开成十字形。衣服破破烂烂沾满血迹。

身体的重量使得皮肉紧紧勒在麻绳上，嘶……好疼。

手腕、脚腕、肩膀、胸……麻绳勒过地方都好疼，持续地疼。

陈前大脑疼得一片空白，口中止不住□□。

虽然知道梦魇是假的，但是疼痛是真的啊！

狱卒被陈前的□□吸引过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依依，又看了看他，愣住了。

但最终还是走向了张依依。

“你最好现在就说，免得受皮肉之苦！”

陈前被声音吸引，看到张依依同样被捆在木桩上。

狱卒的表情阴险狰狞，正挥舞着鞭子威胁她。

陈前注意到张依依的脸上更多的是恐惧，而不是痛苦。

陈前的身体适应了疼痛之后，恢复了一些理智。

眼前的狱卒在严刑逼供，询问协会的秘密。

这就是考核的内容吧……

可是，自己并不知道协会的秘密啊！

狱卒仅仅凭借言语威胁，就轻轻松松突破了张依依的心理防线。

她哭着哀求狱卒，最终在狱卒耳边说了协会的秘密。

陈前努力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清楚。

张依依之后就轮到陈前。

仅靠言语威胁在陈前身上不起作用。

“最后问你一次，说不说？！”狱卒威胁着挥舞起鞭子。

“我不知道！”狱卒三番五次的言语威胁把陈前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实在是场景太过逼真。

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然后结结实实地落在陈前身上。

“啊！”一瞬间剧烈地疼痛让陈前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

鞭子在陈前的胸前到腹部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有些地方的表皮甚至立刻就被鞭子摩出了血。

来真的啊？！

第一波疼痛过去，陈前不受控制地急促呼吸。

但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鞭痕再次疼痛。

狱卒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他负责的是张依依的一对一考核。

考核内容很简单，三鞭子。这三鞭子抽下去，如果考生没有泄密，就算考核通过。显然张依依都没用到鞭子，就失败了。

可眼前这个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大概能猜到是误入考场的考生。

本来想着既然来了就一起考了算了，结果这一鞭子下去，这个架势，让他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般来说，鞭子不会这么疼。

鞭子疼不疼，不取决于他抽这一鞭子的力气，而取决于梦魇的等级，以及人的适应能力。所谓适应能力，是人对于梦魇中的场景是否信服、是否接纳、是否感同身受。

梦魇等级越高、人的适应能力越强，鞭子就越疼。

眼前这个人的反应……

啧啧，他有点于心不忍。

入会考核而已，没必要搞成这样。

但鞭子抽都抽了，他还是继续完成表演：“说不说？！不说的话，这样的鞭子还有两次，而且只会越来越疼！”

“我不知道！”陈前怒吼。

伴随着身体的疼痛，他吼得更加真情实感了！

而且他确实不知道协会的秘密啊！

吼过之后，他眼睛死死盯着狱卒：接下来还有两鞭子。

“好样的！”狱卒突然变了一副样子：身上的粗布衣服变成了休闲西装，表情也不再阴险狰狞，反而有点和蔼可亲。

他举起大拇哥给陈前点了个赞。

陈前：“……”

剩下两鞭子是可以不打了吗？

狱卒轻轻挥了挥手，整个世界好像被风垮一般，朝一个方向拉伸、扭曲，最终消失于视野之外，只留一片黑暗。

*

陈前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考核的等待区。

林羽儿和李景还在聊着天，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也是，现实中可能只过了几秒钟。

等了一会儿，第一组考核结束。

现场公布结果，8个人只有2个人通过。

陈前注意到，淘汰的人里果然有张依依。

这时候向往走过来，轻声说：“陈前，你跟我来。”

陈前、林羽儿、李景，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陈前没有多问，乖乖地跟着向往走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办公桌，跟刚刚梦魇中的场景类似。

这应该就是考场了。

难道是向往给他考核？

不用避嫌么？

不过陈前没问，虽然他和向往很熟了，但现在身份不同，一个是考生，一个是考官，他想等向往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