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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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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剑阁已经飘起了细雪,点点雪花打着旋落下,在触及山峰上笼罩着的无形屏障时,便悄无声息地消融了,仿佛不曾存在过。

屏障之下是一片连绵不绝的树林,枝头上的花开的正盛,一眼望过去便能看到桃花、梨花、樱花、海棠等春日花。置身其中时,仿佛误入了天上神仙开设的百花宴。

花海中零星分布着几栋建筑,既有雕栏画栋的宫殿,又有清新雅致的竹屋,还有不少飞檐翘角的华亭。山峰最高处甚至坐落着一座三层的阁楼,若是有人站在阁楼上,便能一眼收尽满峰的春光。

山腰处有两个池子,一个被竹林围住,是一池寒潭,而另一个则被桃花环绕,蒸腾着热气,乃是温泉。

山脚下则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大石头,上书“临春峰”三字。

此刻,临春峰峰顶,阁楼第三层。

“嘎吱”一声,窗户被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推开,其中一只手上还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

长泽只着白色的里衣,头发披散,赤着脚站在窗边。

他伸出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

按道理来说,临春峰上下被万古长春阵笼罩,是不会有雪花的,但偏偏在蘭时阁的最顶层能欣赏到轻飘如絮的雪花。

长泽是喜欢雪的,特别是这样纷纷扬扬的鹅毛细雪。

雪花融化在手心,只留下冰凉的水渍。

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握住长泽的手腕,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他的双手带回室内。

江渡舟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长泽的手心,将水痕擦去。

“小心点,别着凉了。”

说话间,窗户“啪嗒”一声自己关上了。

不用想,这肯定是江渡舟的手笔。

“哦。”长泽慢吞吞道。

他看着江渡舟的侧颜,思绪又飘回了那天的花房。

花房内,江渡舟在说完那些话后,神色平静,眼中无悲无喜,仿佛述说的是天经地义的世界法则。他容貌俊美无俦,乍然望去,似乎是九重宫阙上清冷出尘的谪仙,无论发生何事都无法令其动容。

长泽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他知道江渡舟说的没错,如果一定有人要死的话,比起不曾相识的陌生人,他更希望林修活下去。

可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确定的选择题,有些时候,或许是一个细微的选择,便能走向迥然不同的结局。

世上能如江渡舟这般理性的人终究是少数,长泽自认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他叹了口气,便打算离开了。

江渡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临春峰。

江渡舟说,“请”他来临春峰做客,看看这刚建好的蘭时阁是否有不妥之处。

话说的很好听,但不过是变相软禁。

别说下不了临春峰,甚至出不去蘭时阁。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早就计划好了要怎么逃出去。

刚来的前几天,他确实认真计划过,但住了几天后——

真香。

倒不是他有受虐倾向,而是……

米虫的生活有谁能拒绝呢?

反正长泽拒绝不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窝暖和食物可口,也不用担心哪一天丧尸会打进来,这不就是他前世想要的生活吗?

——吃饱,穿暖,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没有自由……

咸鱼躺哪里不是躺?

江渡舟替长泽擦完手后,从纳戒里取出一件水绿色的竹纹外袍,款式和他自己身上穿的一样,只不过他身上的是墨绿色。

江渡舟看向长泽。

长泽乖乖地举起手,任江渡舟帮他把外袍穿上。

倒不是他有多大胆,让江渡舟惯常用来握剑杀人的手帮他穿衣服。

他也不想的。

刚开始,他表示过可以自己穿衣服。

江渡舟说:“你不可以。”

然后,他就动不了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渡舟帮他穿衣服。

系腰带时,江渡舟的手环过他的腰,温热的呼吸洒过耳垂,带来一阵颤栗。

长泽不动声色地侧开头。

他自以为动作隐蔽,却不想江渡舟把他的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

江渡舟嘴角勾起一抹笑,系腰带的手不安分地擦过腰肢。

长泽蓦然抬头,却见他表情淡漠,神色清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是错觉吗?

是错觉吧……

长泽心里默念。

待穿完衣服后,江渡舟又拿出发带帮他束发。

长泽一度觉得,江渡舟喜欢玩换装游戏,还是一款名为“奇迹长泽”的换装游戏。

“好了。”

江渡舟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他牵起长泽的手,正打算往楼下走去,便看见了长泽赤-裸的双足。

长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因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即便是赤脚走在上面,也感受不到冷意,于是房内无人时,他便经常忘记穿鞋。

“我去穿鞋。”

未待他迈开步子,便被人拦腰抱起。

江渡舟毫不费力地抱起长泽,往楼下走去。

“你……干什么?”长泽发出微弱的抗议。

江渡舟瞥了他一眼,“给某些人长点记性。”

长泽不敢说话了。

待到二楼后,只见长条形的桌案两侧摆放了不少盘子,上面盛放着新鲜的灵蔬和切成片的兽肉,最瞩目的是桌案中间放着的锅——

圆形的锅被一道板从中间隔开,一半是飘着辣子的红汤,一半是散发骨头香味的白汤,都正“咕噜噜”地沸腾着。

“这是……”长泽犹疑地看向江渡舟。

虽然那些菜和肉他叫不出名字,但中间的锅他可太熟了——

这不就是火锅么?

不过,问题来了,修真界有火锅吗?或者说,火锅在修真界也叫“火锅”吗?

江渡舟把长泽放在坐垫上,回答了他的问题:“火锅。”

居然真的叫火锅。

长泽好奇道:“这是剑阁独有的菜式吗?不过我怎么没在膳堂见到过。”

江渡舟抬眸,琥珀色的瞳孔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不是。”

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剑阁的独有菜式?可是他之前在蓬莱岛的时候也没见过。

长泽的好奇心被勾起。

如果水镜还在的话,他已经在论道坛上查关于“火锅”的资料了。但很可惜,水镜被某人收走了,理由是水镜会影响他“做客”。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他把被软禁的消息传递给师姐或者师尊。

江渡舟在对面坐下。

长泽还是没忍住,问道:“‘不是’是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在花房内说了那长长的一段话后,江渡舟就很少再开口说过长句了,通常都是两个字,即便偶尔说短句也不会超过十个字。

“说说呗。”长泽求知若渴的眼神看向江渡舟。

或许是长泽的眼神打动了他,江渡舟挑了下眉,“想知道?”

长泽连连点头,“嗯嗯!”

江渡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有好处吗?”

“……”

长泽愣住了。

他简直想拍案而起。

——欺人太甚!

进来的第一天,水镜连带纳戒就被江渡舟收走了,现在——

他居然敢和他提好处!

长泽面无表情,“在下身无长处,只有贱命一条,不知堂主要不要?”

江渡舟轻笑了一声,用长筷夹了些肉片丢进红汤中。

半晌,他道:“故人所创。”

长泽不明所以,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火锅”。

可是这样一来他更迷惑了。

之前也曾听江渡舟提过“故人”——

【你的眼睛很好看,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不过,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不如,将你的眼睛送给我吧,好缓解一下我对他的思念】

再结合他说过,原身和他是道侣……

所以,这个故人指的就是原身吧?

长泽吞了吞口水。

心道,他可真会问问题啊,一问就是送命的答案。

可他还是忍不住作死,问道:“这是‘他’发明的吃法吗?”

这个答案对长泽来说很重要。

“火锅”是他原先世界的叫法,他不相信能有那么巧的事情。若是原身……或者说,曾使用过这具身体的人,也是从他所在的世界来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一些事情了。

比如,他为什么没有被传到仙界。

说不定,是原身没有按照剧情走,导致这具身体流落到了修真界。糯米团子和他交易是为了补救,但时间上来不及了,这具身体还是被人推下了诛仙台。

那么,是不是他重新回到仙界,糯米团子就会出现,他就可以继续顺着剧情往下走了?

长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但下一个问题就来了——

他要怎么回仙界?

努力修炼吗?

咸·长泽·鱼戴上了痛苦面具。

就在长泽沉浸于思考时,江渡舟将烫熟的肉片夹了上来,放到了长泽碗里,顺带帮他调了一碗蘸料。

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句绝世好男友。

“吃吧。”江渡舟将蘸料碗放至长泽手边,并没有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长泽回过神来,发现碗里已经有烫好的肉片。

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碗蘸料是他喜欢的口味——蒜泥和香菜混着芝麻香油。

“咳,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长泽指了指蘸料碗。

江渡舟烫菜的手一顿,“不喜欢?”

“没有没有。”长泽连忙摇头。

先不说他很喜欢,即便不喜欢,给他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啊。

长泽夹了一块肉片,裹着蒜泥和香菜放入口中。阔别多年的味道在舌尖上绽开。

他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是年夜饭的味道。

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年的除夕都会煮火锅,院长和小朋友们都在,他们会一起吃火锅,一起守岁……

江渡舟注意到长泽的眼眶红了,他迟疑着开口:“你……”

长泽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下,“咳咳,没事,被辣椒呛到了。”

“……”

江渡舟沉默了。

他之前夹了很多肉片给长泽,红汤白汤里的都有,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长泽吃的应该是白汤里捞出来的。

“小心点。”

他沉默半晌,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江渡舟想了想,取出了一坛桂花酿。

虽然不知道长泽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如果是桂花酿的话,应该能让他开心吧。

桂花香甜的气味在室内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火锅的味道。

长泽闻到桂花香后眼睛就亮了。

“这是什么?”

“桂花酿。”

长泽眼神亮晶晶的,满脸期待地看着江渡舟。

呵。

江渡舟心里冷笑。

长泽还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突然就很想把这桂花酿摔了。

“堂主,我可以喝吗?”长泽期待道。

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讨好。

“你叫我什么?”江渡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堂——”主。

第一个字刚起了个音,江渡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长泽及时刹住舌头。

不能叫堂主,那要叫什么?

他试探道:“江渡舟?”

江渡舟的脸色稍微好点了。

长泽一看有戏,胆子变大了点,“渡舟。”

“渡舟,我可以喝吗?”

因为长泽的说话习惯,“舟”字发音被拉长,听起来像在撒娇。

江渡舟心情雷雨转晴,给他倒了一杯桂花酿,并警告道:“只能喝一杯。”

倒不是这桂花酿金贵,而是某人三杯倒。其实,最开始一杯倒来着。后来嘴馋喝多了桂花酿,稍微练了点酒量出来,勉强三杯倒了。

其实,江渡舟也不介意长泽喝醉,左右这蘭时阁里没有其他人,只不过……

想起长泽以前的醉态,他眸色变得幽深。

千年的思念早就把他逼疯了,脑海中勉强绷着最后一根弦,若是这弦被人拨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会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长泽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嗯嗯,就一杯。”

那是不可能的。

无名氏说过,任何事情只有没有和无数次。第一杯有了,第二杯还远吗?

总之,先把第一杯搞到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想拥有长泽的同款小黑屋呜呜呜,除了没有水镜(手机)外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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