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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穿上比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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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琦兰面皮上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对过来通知他的兵士说:“知道了”,内心里却忍不住腹诽,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怠慢了将军,竟将自己换掉。

说到怠慢,白琦兰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处处都在怠慢贺子山啊。贺子山看他的时候他从来不看他,贺子山和他说话他也冷冷淡淡能少说一字便省一字,连贺子山偶尔起身要去方便,他也从不主动搭把手帮着亲随去搀扶……真是怠慢他娘给怠慢开门怠慢到家了。

可这也不能赖他啊。白琦兰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医书想。谁让贺子山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是盯着他看,从脸看到腰,从腰看到腿。他喂贺子山进食,贺子山就盯着他的脸和脖子看;他给贺子山针灸,贺子山就盯着他的手和手腕看;他坐在床边给贺子山把脉上药,贺子山就把他从头看到腰,然后目光就落在他的腰上,好像那里能生出蘑菇一样神奇而又引人入胜。

“将军在看什么?”有次白琦兰忍无可忍开口问向贺子山,贺子山眨了下眼似在回神,然后他微微翘起唇角说:“你呀。”

这实在不像是白琦兰已有认知里那个威严无比的将军贺子山。其实自打服侍贺子山伤病以来,贺子山已经打破了好几次白琦兰对他的固有印象。

以前贺子山在白琦兰的印象里是威严地,肃穆地,不苟言笑,甚至是冷漠地。沙场点兵,校场操练,贺子山只要腰持佩剑,身披战袍往众将士面前一站,下面立刻整齐划一,谨听将军号令!

而现在贺子山给白琦兰的感觉就是一个……无赖,一见面就在他跟前装病弱……嗯,贺子山也确实是病了,身子也是有些虚弱,但他是大将军啊,他不是应该时时刻刻都是坚强不屈地么,就像初见时他说他自己可以不吃麻叶也能上药……

想到此白琦兰不禁微微扬唇却又很快不笑了,然后又轻叹口气。

不知怎的,他竟多少有些担心起那无赖,却又不知道要担心什么。毕竟师傅的医术比他高明多了。

心中烦躁地丢下医书,白琦兰站起身走到放置毒箭与药草的小桌旁,又仔细研究起那箭毒。这个才是头等大事,敌军多用这种毒箭,每次都疲于应付终究不是解决之道,他必须要找到一劳永逸的方法,且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要找方法那就不能只在医帐里坐着纸上谈兵。兵营驻扎附近挨着一座山林,听说枝叶繁盛有上百年了。白琦兰与师傅讨论过毒箭的事,他们都知道这箭上喂的毒是经几种草药提炼而成的,白琦兰便动了要去山里寻找相关植物的想法,他不但要解毒他还想寻找更厉害的植物炼出更厉害的药毒用在敌军身上。

不过白琦兰的师傅不同意,因为炼毒是件很危险的事,稍不注意敌人还没伤到炼毒的人自己就先小命不保了。白琦兰知道自己资质尚浅不能随便搞这玩意儿,但他觉得至少要先搜集看看有什么可用的植被,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这么想着,白琦兰就这么做了。他是个细心之人,为上山做了很多准备,大概用了十来天,他听师傅说贺子山也大好了正放下心正式准备进山,贺子山突然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副软甲。

那软甲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穿在身上很轻盈,护身的金属片被紧密又有韧劲儿的多重丝线紧紧相连,刀枪砍过来能抵挡几分不好说,但它挡箭挡火挡水却是没问题。最重要的是这软甲护颈、护腕、护腰、护膝做得都特别合适白琦兰的尺寸,完完全全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将军说山林危险,小白大夫要是想上山采药需有件体己的防护服。这软甲材质特殊一般蛇虫鼠蚁是啃咬不动的,还能放火防潮,最是合适小白大夫。只是尺寸上拿捏不准,如果小白大夫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可以再拿回去改。”

听着送软甲的兵士一番解释白琦兰不禁想到贺子山那几天“色眯眯”盯着他不善的眼神,难道只是在琢磨他的成衣尺寸吗?

白琦兰不信。哪有人用眼睛看看就能猜到尺寸的啊?就算是再好的裁缝也得用手量过啊。

“将军是如何知道我的尺寸的?”白琦兰追问道。就算是他师傅也不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兵士简单答道:“小白大夫可觉得这软甲有没有哪里不合适?”

“没有。正合适。”白琦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软甲又问:“将军怎知我要上山?”

“这个我也不知道。”兵士又摇了摇头。

上山的事师傅知道也许是他说的。江天凌暗衬了下又问:“将军此时可在帐中?我想亲自去道谢。”

“将军今日公事繁忙,小白大夫可明日再去。”兵士这次答的很顺溜:“小白大夫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先告辞了。”

“没有。”白琦兰刚回了句又紧跟着问了声:“将军身体可大好了?”师傅明明说过那人没事了,但白琦兰不知怎的还是想再问一下。

“好了,就是夜间偶有咳嗽,医师说不碍事的,再喝几副汤药就好了。”兵士回了就想走了:“小白大夫若无他事那小的告辞了……”

“你等等。”白琦兰再次叫住那兵士,然后他转身从帐篷边上的一个小桌上抱起一个小罐子塞到兵士手里:“这里有些蜜枣拿去给将军吃吧。良药苦口,喝药之后吃上两颗蜜枣也能解些苦味儿。”

“好。”兵士接过罐子笑起来:“多谢小白大夫。”

送走了兵士,白琦兰又摸了下身上的软甲,那甲触手温凉正适合现在这暑热天气,不知进到山林里遇到湿气会不会更加清凉。白琦兰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位贺子山贺将军了。

摇摇头,摇去不该多虑的想法,白琦兰拿好自己的东西离了医帐进山寻药。

虽是盛夏,枝叶茂盛的深山老林里仍然透出一丝寒凉,白琦兰身上的护甲在进山前吸了很多热气,这会儿便慢慢散发出来融合了袭到白琦兰身上的寒气,保护他不被湿气所侵袭。

真是好东西,进山不久的白琦兰摸着身上的护甲想,出了山之后他应该去看看贺子山,也不知他的咳嗽怎么样了。这人还真是总是想着别人,对自己就那么马马虎虎……

白琦兰正出神,一阵清脆的曲声忽然飘散过来,听不出是什么乐器吹出来的,只觉得那曲子轻快悠扬,随着林间的风穿过树梢再幻化成一只快乐的小鸟轻轻略过他的耳边,让人心旷神怡。

白琦兰寻声望去,正想看看是谁在吹曲儿,那曲子忽然断了,停了一小会儿又响起来,然后又断了,曲调也一声比一声弱下去……白琦兰忙转身随着渐渐凋零的曲声追过去,担心吹曲子的人怕是遇到了什么事,结果等他匆匆返回到山林入口时却发现是贺子山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咳嗽,指间还捏着一片绿叶。

“将军……”贺子山见到眼前的人愣住,下意识停住脚,正不知要说什么,心随即又被贺子山的咳嗽打乱了。

“大病初愈的人不好好养着又跑来这里做什么?”看到贺子山咳得急,白琦兰也跟着着急起来,他一边解了身上的水囊递过去,一边蹲到贺子山身边为他轻拍后背帮他顺气。

贺子山接过水囊灌了好大一口,正觉得气息顺了些,白琦兰又递上一个果子:“吃了他。”

“这是什么?”贺子山喘了口气接过果子问了句。

“毒药。”白琦兰没好气地说:“吃了它你就不用再烦我了。”

贺子山看着白琦兰笑起来,三两下剥了果子皮,几口将果子吃净然后说道:“只要是你给的,毒药我也吃。”

白琦兰脸皮薄,见这人刚好些就又不正经起来,便嚯地站起来,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背起药筐就返身往山里走。只是没走几步,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他转头见是贺子山便皱了皱眉道:“将军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了?”贺子山吃了白琦兰的果子只觉得喉间舒爽,一股清凉入肺,整个人都好起来,这会儿说话便又恢复了底气:“我是来散步的。”

“这会儿早饭时辰已过,午饭时辰还未到,将军腹中空空,还来散步?”白琦兰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地问道:“将军不是公事繁忙么,还有这好兴致?”

“就是因为公事繁忙,脑子里面乱所以要出来走走,缓缓思绪。”贺子山也不烦,依旧好脾气地对白琦兰笑笑,然后走到白琦兰前面抽出佩剑为他砍去一些杂草荆棘跟着说道:“小白大夫你自寻你的,不用管我。”

怎么不用管?人还咳嗽着就出来乱跑,这林子里湿气又重,刚好些的身体再染了风寒怎么办?

白琦兰气结,上前一步拉住贺子山的手腕:“你是想砸我的招牌还是想砸我师傅的招牌?跟着我,别乱走。”

贺子山和白琦兰所在的这片山林十分的广袤,广袤到皓都平日里不得不派专人在山林与军营交接处进行把守与巡逻,以防敌军穿过山林过来偷袭他们。不过自上次战役之后,敌军伤亡惨重,已经拔营起寨撤回了自己的疆域,所以贺子山才敢放白琦兰独自过来上山采药。

不过虽然嘴上下了命令放行,但贺子山心里难免还是牵挂。特别是在他收到了白琦兰的那罐子蜜枣后他怎么也在军帐中坐不住了,他记挂的人也这样记挂着他,贺子山心里一波波地喜悦翻涌,简单交代了亲随几句就离了军帐往山中寻来了。

“这软甲你穿着倒真合适。”俩人进山沉默地走了一小段儿,贺子山先没话找话地开了口。看着白琦兰好好穿上了他送去的一片心意,没有任何矫情,贺子山又是一阵高兴,即使白琦兰到现在也没亲口说个谢字。

“确实挺合适的。”走在前面地白琦兰停下脚步,顿了顿,然后回身对着贺子山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多谢将军体恤。”

他本该初见贺子山时就谢他的,但那人刚好一点儿就挑逗他,白琦兰一时生气便也没顾得上。想想也是奇怪,每次和贺子山在一起时白琦兰总会忘了那人是威严在上的将军,不知不觉就把贺子山当了个普通人对待,大概是这位贺将军私下里在他面前也从没摆过将军的谱儿。不像贺子山对着亲随也是不苟言笑地,一个眼神过去,亲随就大气不敢吭一声地退了出去。

这男人还真是会装。白琦兰行礼时有点矫情地想。

“谢什么,只要你……”贺子山本来想说“只要你喜欢就好”,但想到白琦兰敏感的性格,他便临时拐了个弯说道:“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多采些好药草来帮助救治军中的兵士就好。你进山一趟辛苦,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嘛。”

白琦兰直起腰看向贺子山,想从他那一派温和且特别正经地说词里看出点儿别的什么倪端,但贺子山清亮微笑的眼眸爽爽朗朗地“告诉”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贵重的软甲将军大可自己留用,我常进山采药的,其实用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白琦兰又开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忍不住要去刺探贺子山的好意,就是不能放任自己好好收下对方的好意,好像他痛快收下了,他心里的某道防线便也跟着松下去了。

“我自己也有,你就留着这件穿着就好。挺好的东西,好不容易做出来,你搁起来反倒是可惜了。”贺子山毫不介意白琦兰的“推拒”只又笑看着打量了他一番又道:“你穿着倒是比我穿着好看。”

那是自然。白琦兰心里跟了一句,嘴上却没说出口,只是简单问道:“不知我师傅是否也有一件?”

贺子山挑眉:“怎么着,你师傅那么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要劳动他进山采药这么辛苦吗?”

白琦兰一下子被卡住,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磕巴回道:“不是,没有……”

贺子山忍住笑正板起脸来要再逗白琦兰几句,忽听不远处高耸的树梢间传来几声怪异地鸟叫,他愣了下跟着开口:“是松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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