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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拔我簪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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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儿白琦兰心里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他知道贺子山对他的心思,从一开始就知道,贺子山也没瞒过他。他自己对于皓都也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从仰望变成了亲近,亲近到不会反感皓都一个男人对同样是男人的他做出超越兄弟友情的亲昵。

那天晚上贺子山抱住他,吻他的脸颊,吻他的眉眼,吻他的脖颈,甚至于后来吻他的嘴唇,白琦兰都没有反感甚至还生出一丝迷醉。要不是后来贺子山激动得太过头吓着他了,白琦兰自己都不敢想象后来他们俩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白琦兰临时喊停后贺子山会生气、会幽怨、会矫情,白琦兰都理解了,还主动做出些示好的事情明里暗里地想哄贺子山消气,对于贺子山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也不挑理地笑笑照单全收了。

只是随着行程的前进,一日一日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白琦兰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沉甸甸起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若离得远,就觉得还可以回避,还可以不想,还可以假装遗忘仿佛从未发生过;但当旧日景物逐渐逼近,当旧日时光避无可避地重回记忆,当故人旧友要再一次模样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白琦兰只是想想就已经感觉到了窒息。

但他已经退无可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白琦兰于是越来越沉默,也不怎么笑了,常常一个人发呆,谁和他说话他都会走神儿,没有什么食欲,能尽量一个人待着就一个人待着,连贺子山他都开始“遗忘”。甚至贺子山主动过来和他说话他都会恍惚,半天才反应过来贺子山是在问他:“琦兰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难道是中暑了?还是休息得不好?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你别吓我啊,白琦兰!喂!你在听我说话吗?琦兰?琦兰!”

这人好啰嗦啊。白琦兰闭上眼睛想。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能不能不要再向前走了?可是不走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琦兰。”恍惚中白琦兰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年不过半百,头发还是乌黑的,额间皱纹也不多,面色却不见红润,满目悲戚,只拉着白琦兰的手说:“孩子,爹就是放不下你啊,爹舍不得你啊,是爹误了你,是爹误了你……”

“爹!爹!”白琦兰乍然睁眼却见眼前是白纱的帐子,雕花的床架,有人正紧紧搂着他,有人正在他的手腕上施针,还有人吵吵嚷嚷地说:“醒了,终于醒了!”

白琦兰茫然四顾却看不到他的爹爹。这么多人,唯独没有他的爹爹。

啊是,他的爹爹已经故去很久了,他没有爹爹了,早就没有了。

“琦兰……”贺子山看着怀里之前昏厥过去的人虚弱地喊了句什么,跟着蓦然睁眼,然后眼神空旷地迷蒙一扫,继而又再次闭上了。

“琦兰。”贺子山又轻轻地摇了下白琦兰,白琦兰却并不搭话,只闭着眼垂着头,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又昏过去了。

“大夫。”贺子山着急起来看向床边的大夫,跟着第一万次悔恨起自己的大意。要不是他一直别别扭扭过不去那天晚上的坎儿,又总矫情地想着让白琦兰多哄哄他,同时还放不下他那个大男人大将军的臭架子,想着白琦兰不主动找他他便也不主动和白琦兰说话……就这么耽误了好几天才发现白琦兰不对劲了。

可是等他发现了却已经晚了,白琦兰好像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看他的眼神也很空好像在看空气,不管他怎么唤他白琦兰也不答,只呆呆地转身去踩马塌,好像要上马去哪里,但他脚踩得不实,翻身上马的时候一下踩空就摔了下来昏了过去。

当时一把接住他的贺子山直接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跟着就火急火燎地叫人去请大夫。

这件事是发生在午饭后,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之前为了避开酷暑,陈都督到了第一座城镇休息的时候就吩咐下去以后日落出发,夜晚行马,等白日里到了下一个驿站再统一休息。所以晌午没有人出发,要不是贺子山见着白琦兰中午吃了很少几口就回房休息了,他心里放心不下特别去看他,也不会发现这孩子不知怎么就魔怔了,走到马厩牵了马就要骑,然后就厥过去了。

“他已经醒了,就是精神很虚弱,让他好好休息吧。”给白琦兰扎针的大夫收了针安抚了下皓都又说道:“他是郁结成疾,心事太重久久不能抒发,又加上有点中暑所以就晕倒了。我会给他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但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还是要多劝劝他想开些才好。”

“是我的错。”贺子山听着大夫的话心似针扎,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一拳,他紧紧搂住白琦兰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喃喃道:“是我非要带他出来,却没照顾好他,都是我的错。”

站在一边的陈都督背着手轻叹一声跟着请了大夫出去开方子,同时也示意其他人出去,只留下贺子山陪着白琦兰在房间里休息。

“吱呀”房门被关上,靠在贺子山怀里的白琦兰稍稍动了动,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快把我勒死了。”贺子山忙松开怀抱小心将白琦兰放到床榻上躺好,然后他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事。”白琦兰闭着眼回了句,停了停又问:“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突然要骑马出去,问你去哪儿也不说,然后你就昏过去了。”贺子山忍不住倾身向前捏住白琦兰的肩头:“可吓死我了。你,是想去哪儿啊?”

白琦兰微微睁开眼睛忽然就流出了眼泪。

“琦兰。”贺子山轻轻抚摸上他的乌发想要安慰他,但白琦兰的眼泪却越流越多,一边的泪眼润了另一边的泪眼,另一边的泪眼又润了苍白脸色下的席子,渐渐湿了一片。

等贺子山把白琦兰整个人拉起来重新抱进怀里的时候,白琦兰的脖颈处的衣领已经完全打湿了。

“哭吧,有什么难受的就都哭出来吧。”贺子山温柔地将白琦兰的头枕上自己的肩,一边轻轻揉着他的乌发,一边小心地给他顺背:“别害怕,我在这儿呢,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本来一直默默流泪地白琦兰突然哭得哽咽起来,半天才断续说出一句:“你骗人。”

“我不骗人,我什么时候骗人了?”贺子山抬手轻拍了拍白琦兰的肩怕他哭得呛到,跟着偏头用自己的鬓角蹭了蹭白琦兰的鬓角哄着他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你都不跟我说话好多天,”白琦兰抽抽搭搭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是不是,就像,就像……”白琦兰说不下去了,梦魇还未散去,巨大的悲伤还在心底,京城越来越近,这个带他出来的人如果也突然丢下他不管,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不会丢下你。我也不会像其他任何人。我就是我,我说了会守着你就会守着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是一辈子。”贺子山搂着白琦兰轻轻地摇了摇他,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么多天不和你说话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你看我表现。如果表现不好你直接给我一包药把我打发了,我绝无怨言,琦兰,我既然领你出来就不会丢下你不管。如果回京让你这么难受,那咱们就不回京了。我可以在京郊置一个宅子,你先留在那里,等我面圣回来,咱们再好好布置后面的生活……”

贺子山的话还没说完,白琦兰就坐起身,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不回京城了?”

贺子山看着白琦兰哭得红扑扑的脸,伸手温柔抹去他眼角边还挂着的泪,再一次坚定点头:“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回去。以前的事,你的白家,你若不想,那便都是云烟。以后我,贺子山,会给你一个新家。只是这事儿还是得和我义父说一声,你也不用担心他同意不同意,反正他同意不同意我下了决心的事儿他也改变不了。左右还有霄云在,想要走动了,骑上马没一会儿也就到了。”

“可是,还有公主……”白琦兰被贺子山一席话说得心跳紊乱。他可以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吗?这个人真的会一直守护他甚至不惜放弃一切?他真的可以奢求这个人给他一个新的开始,新的家,让他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不,他不能。就算贺子山能做到,但皇命难违,他不能让贺子山真为自己丢了前途。他也不值得贺子山为他放弃一切,毕竟他是个杀人犯的儿子。

“公主?什么公主?”贺子山挑眉,他不知白琦兰所想,只看着白琦兰又垂下头去,他心里又着急起来,于是伸手捏住白琦兰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这是你第二次提及公主的事了,白琦兰,今天你可得好好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次?白琦兰脑袋昏沉实在不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了。但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白琦兰眼神又灰暗下去:“陈姑娘说皇上有意招你为驸马,若真如此,你总不能牵连着你义父不顾地去违抗皇命吧?”

贺子山愣住,他真没想到这层,但他眼睛转了转随即又笑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不用担心。”

白琦兰惊讶开口:“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不用管,好好休息就好。”贺子山伸手呼噜了下白琦兰的脑袋,发现他的头发已经乱蓬蓬地了,索性抬手拔了他束着头巾的发簪,让白琦兰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然后将他又扶倒在了床上。

“你拔我簪子做什么?”白琦兰躺在床上看着贺子山将那根簪子插到了他的发髻上,不禁问了声。贺子山压低身子靠近白琦兰,目光在他泪痕未干的小脸上流连一番后望着他的眼睛说:“罚你总是不信任我。听着,你的簪子是我的了,以后你的人也就是我的了。踏实跟着我,要是再敢多思多虑,我可就不会像那晚嘴下留情了。”

“你这是,欺男霸女啊。”感觉到贺子山的气息拂过鼻端,白琦兰的脸色又红了一层。

“胡说。”贺子山坏坏地挑挑眉:“我只欺负你,对别人不敢兴趣。所以,你认命吧。”

说完他坐直身体跟着站起来好像要走,白琦兰心里一慌,下意识拉住了贺子山的衣角,然后又马上松开,并扭过头不去看贺子山的笑眼。

贺子山也没再逗他,只是弯腰为白琦兰重新盖好身上的毯子,然后重新又坐到了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不管白琦兰躲是不躲直接在他额上印了一吻:“再睡一会儿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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