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雪？你恢复记忆了？”

许暮枫挑眉，望着突然开口说话的云重雪，虽是疑问，但语气肯定。

云重雪活动了一下筋骨，下了床，走到许暮枫面前：“当然。之前跳入裂缝之中去弥补，受到了空间波动的侵蚀，不仅没死，还变成了之前那副样子，昨天刚刚恢复。”

“嗯。那也正好，去鬼族的话，我就不用分心看着你了。”许暮枫道。

云重雪无辜道：“但我实力还没恢复。”

许暮枫愣了一下，但也没太多波动：

“哦，也行。至少不是之前那个傻傻的样子，不能打就不能打吧。”

云重雪没再回话，只是挂着微笑，一步一步把许暮枫逼到了墙角。

许暮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就是看着云重雪人模狗样地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就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云重雪一手撑墙，把许暮枫压在墙角，一手微微抬起许暮枫的下巴，柔声道：

“这药效……你给我用的是玉凝肤吧？我可听说这一般是男子专门留给心爱之人用的药品……阿暮，你，是不是喜欢我？”

许暮枫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不可控的脸颊微红，别过头去，语气依旧冷淡：

“自作多情。”

云重雪温和一笑，将许暮枫的脸轻轻地扳回来，在许暮枫微微吃惊又带有一丝迷茫的目光中，俯身封住了眼前人微冷的嘴唇。

许暮枫双目微睁，本应该暴跳如雷的心情却不知为何平静如水，让他很惶恐。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云重雪已经后退了一步，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我为了救你可是结契两次，这回收一次小小的利息，不过分吧。”

“过分，太过分了，老流氓！”

许暮枫后知后觉地气上心头，但又顾及到云重雪身上还有伤，握紧的拳头只能愤恨地砸到了墙上，砸出一个大洞。

云重雪见状，面色微变，冲上来握住许暮枫的手，仔细检查，发现确实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抱歉，是我的问题，下次我会提前问你意见的，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许暮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也知道是自己有问题？怕什么，我又没那么傻，会为了气你个老流氓把自己手伤了。”

云重雪这才又恢复了平常那一幅儒雅君子的模样：“所以，阿暮……你可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都说了是你自作多情。”许暮枫咬牙。

云重雪微笑着反问：“那为什么从我第一次亲你开始，你就不躲，也不抗拒？”

许暮枫沉默不语。说实话，他不知道。

在他的心里，没有对喜欢的定义。

“没关系，我心悦你就够了。”

云重雪安慰一笑，也不逼他回答。

“……你并不了解我。”许暮枫还是面无表情地开口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一定无法想象我这种在高危高压环境下摸爬滚打的人有着什么样恶劣的性格。”

“你可能只是觉得新鲜吧。我并不觉得我身上有任何一点吸引人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我本就不应该纠缠在一起。你可能觉得我现在对你好，那是你确实对我有恩但不是我对你有什么特殊想法的理由。”

“你也不了解我。”云重雪轻轻叹了口气，“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许暮枫咬牙：“确实，衣冠禽兽。”

云重雪诚恳道：“我自认为我的行为都是比较得体的。比如现在，正当理由是，我觉得你伤还没好，想检查一下。”

说罢，云重雪直接把许暮枫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行云流水地解掉了许暮枫的上衣。

“你是不是有病啊云重雪？！！”许暮枫肺都要气炸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嗯，我确实有孤独病。”云重雪无奈一笑，“乖，我真的就检查一下你的旧伤。”

或许是那一声乖太过温柔宠溺，许暮枫的暴脾气居然脾气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不太情愿地盘腿坐好。

望着许暮枫背后最突出显眼的五道狰狞的鞭痕，云重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我托阿离去魔族寻了些好药，我帮你上药吧。”

许暮枫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云重雪便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了许暮枫的伤口上。许暮枫被刺激得浑身一颤：

“好痛！这是什么阴间药？！！！”

“听说断魂鞭打在魔族身上，不仅很难愈合，而且会留疤的。这个药不仅可以治伤，还可以消疤，只是有些副作用，辛苦阿暮多忍忍。”云重雪解释道。

给许暮枫包扎好后，云重雪贴心地帮他穿好上衣，看着许暮枫满头大汗，柔声道：

“这药效确实猛烈，要是阿暮实在疼痛难忍，可以趴我怀里缓解一下。”

许暮枫噙着泪，但依旧不屑道：“这点疼痛算什么。”

云重雪看他一脸倔强，心下一软：

“你看你都哭鼻子啦。你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伤痛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忍着，很累的。”

云重雪侧身坐在许暮枫对面，伸手轻轻抱住许暮枫的头，让他斜靠在自己怀里：

“药效有一炷香的时间，我陪你熬。”

许暮枫本来想骂几句，但可能是真的确实痛得有点难受，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靠在云重雪怀里，闭上眼睛，许暮枫心想，好像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

云重雪低头望着怀里难得安分下来的少年，感受到他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下意识地摸了摸少年毛茸茸的头。

他真可爱。云重雪心想。

明明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非得装得自己有多么神秘莫测。

云重雪曾经与仙族圣女有过一面之缘，并且有幸见到了她面纱下从不示人的绝美容颜。他不相信那等风华绝伦的女子教出的儿子真的会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所谓心狠手辣、暴躁易怒，都是这个小家伙幼年丧母后用来抵御外界、保护自己的盔甲罢了。

然而云重雪识人无数，也当然清楚自己并没有真正走到许暮枫心里去。许暮枫的内心极为封闭，几乎再容不下任何其他人。

要挤进去，还得再付出一些努力了。

不过云重雪真没想到，自叶栩离开后，自己第一次动心对方居然又是个不开窍的。

而且自己真的差不多是一见钟情。

难道是太老了，这种年轻的小家伙会对自己有特殊的吸引力？

云重雪想了很多，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怀里的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许暮枫的呼吸并不均匀，而且气息较为虚弱，像极了一个多年重病缠身的病痨鬼。

云重雪放心不下，又仔细地给他把了一会儿脉，顿时眉头紧锁。

许暮枫的脉象衰弱而紊乱，居然像是天生如此。内伤还是十分严重，这些天来根本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和彻底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