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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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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月用胳膊夹着木盆进来,迎面撞上匆匆离开的纳兰清,跟肩上的小纸人说悄悄话:“片片,小美人看着不高兴,这就走了。”

他回过头又看见站在门外情绪略有些低落的容若,刚张开嘴巴准备说话,就被屋檐上跃下的穆阳捂住嘴带到屋檐上。

鹿月眨巴双眼,一脸懵逼:“???”

他扯掉了穆阳的手,小声地问他:“咋了啊,小美人看着那么生气,小主子也奇奇怪怪的,感觉他很难过。”

“大人的事你少打听。”穆阳看他了一眼,实际上鹿月比他大。

“放屁!”鹿月瞪大眼睛,张牙舞爪地要去打穆阳。

屋内飘出容若的声音:“哥,你去哪?”

鹿月顿住打人的动作,扒着屋檐往下探头,屁股撅得老高,见容瑾走出门,头也不回地喊了句:“穆阳。”

穆阳得令跃下屋檐跟在容瑾身后。

……

费佐谦得太后传召进大相国寺,自从儒平接了他的职务,他能做的事愈发的少,永治帝不喜看见他,干脆调离御前。

太后在佛像面前拜了拜:“佐谦,你跟着先帝多久了?”

“回太后,先帝幼时就是奴婢跟着,算来有二十三年了。”费佐谦弓着身子低着头,他从小内侍到掌事太监竟然只过去了二十三年,太快了,仿佛他只是去花园池子里捞元治帝丢的风筝,再转身人就不在了。

“儒平也是从小就跟着皇帝,想来同你对先帝一般,对皇帝的情谊只多不少。”太后拜完起身,一手捻着钵塞莫,任由费佐谦搀扶伺候,“时间过得很快,皇帝想让他陪就让他陪着吧。”

费佐谦神色自若,跟在太后身侧,没再说话。

……

纳兰清回府时整个人都冒着火,阮孞跟在他身后要随他进屋问情况,纳兰清反手把门一摔,门板撞着阮孞的鼻子,他痛哼一声捂着鼻子可怜巴巴地望着门。

晚亭扶刀走过来,见阮孞捂着鼻子,指间还流着血,加快步子上去询问:“怎么了?好好的将军揍你干嘛?”

一张嘴血就会流进嘴里,阮孞摇摇头没说话。

晚亭把帕子递给他擦鼻血,冲里头问了句:“将军,出什么事了?”

纳兰清不理人。

“得了,你去找魏延玉止血,这里我看着。”晚亭在他肩上拍拍。

阮孞像是不放心,走两步回头望一眼,听见屋内突然传出椅子被踹飞摔在墙上的声音,他又折了回来。

晚亭像是预知到下一步会发生的事,默默拉着阮孞远离房门。

刹那间,檀木桌砸破屋门飞了出来,晚亭打哨探头往屋里看,挑眉心说:脸这么红,谁气的?

……

几天后,方禛将“小半钱”呈到御前,永治帝紧蹙眉头仔细端详着小半钱,儒平立在他身边给他摇竹扇解热。

方禛小心抬起眼眸看了眼永治帝,心想,才叫人把殿内的冰鉴撤下去,现在就叫人扇凉了,整个冬日里他就没见过永治帝披大氅,永治帝怕热程度竟如此夸张,莫非是病?

半晌,永治帝放下钱币:“你是说,这些假|币是永平县人制造出来的?”

方禛回道:“是,据那几个小孩口述,永平县的百姓几乎都具备制作小半钱的能力,从而导致钱轻物重,加上刘厓贪污赈灾粮,这才闹了许多事。”

“传丰国监崔燕。”永治帝面色红润堪比关二爷,人看起来却没什么精神。

户部白堇康去查市舶税,磨磨蹭蹭才查出箱来路不明的货物,账目的事只口不提,永治帝碍于太后奈何不了白堇康。

永治帝说话的声音不大,站在阶下得仔细听才能听清,儒平俯身听了一耳朵,站直了身子大声道:“传丰国监崔燕觐见——”

民间自制模板仿造不如官币精细,但依旧能在民间流通,私铸铜钱虽然常有,但能闹出永平饥荒严重影响物价是第一次。

睢城钱币由阙都丰国监负责,出了事情得找主事崔燕。

永治帝抬抬手,儒平将小半钱拿到崔燕面前递给他:“崔监当请过目。”

“有劳公公。”崔燕抬手抖了抖袖子,小心接过小半钱,将它放在掌心翻看,用指尖摩挲花纹,轻轻掂量,一番操作下来,他把小半钱交还给儒平,说道,“回皇上,此物虽文字工整清晰,大小统一,确为民间私铸钱币,并非真正大晋通宝方孔钱。”

“民间私铸钱币少有如此精巧技艺,适才朕差点看走眼。”永治帝不冷不淡地说着,眼神在小半钱与崔燕脸上看了两个来回。

崔燕闻言,面上带了一丝笑意:“民间有一卖油翁,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唯手熟尔罢了。”

“还要欺瞒朕!”永治帝暴怒,一掌拍在案上,起身指着崔燕大骂,“若无钱样模具,怎能造出如此精巧难辨的铜币,小半钱,好啊,连铜钱都能私造至泛滥,莫非还藏有私矿!”

他妄想借此撇除干系,却不想一把扯了龙须,顿时吓得汗流浃背,颤着声道了“陛下恕罪”就跪在地上不敢再出声。

方禛低着头解释道:“微臣寻访永平县时并未发现私矿及熔铸钱币的炉子,若是永平县敢明目张胆的铸造私币,只怕烧钱的炉子满山都是。臣以为此事蹊跷,不单是丰国监一监之过。”

儒平低声道:“皇上,奴婢斗胆说句话。”

永治帝鬓角略微突出的青筋还没消,喘气声有些大,他坐了回去:“讲。”

“这钱屯着才成了钱轻物重的形势,为何铸币的人不铸一点往外花,不够了再铸一点?”儒平低着头说话,永治帝瞥了他一眼,“奴婢没读过书,只是觉得奇怪。”

方禛闻言接上话:“公公有所不知,小半钱只有本地人识得,外地人眼尖的都不要,故而囤积。”

儒平惊讶地问道:“这就奇怪了,先前禀明皇上时,你说六年五月就有小半钱了,这钱要是花不出去,何苦继续造币。”

永治帝似是想到什么,气得面色涨红发紫,一口气喘不上来用拳头锤自己的胸口,脸都憋紫了。

儒平慌乱地叫门外的内侍拿药进来,一小内侍端着檀木匣子上去,儒平从匣子里取出一颗雪白药丸,方禛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颗药丸上,儒平把药喂给永治帝,又扶着他喝了口水把药送下去,永治帝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些。

待他好点,整个人又是副懒洋洋的模样,像是乏了提不起劲:“永平私铸钱币一事与睢城市舶司脱不开关系,让白堇康把左呈岳抓回来好好审。严查各地钱监,若发现有钱样官模丢失,一律押入刑狱交由殿前司审查。”

官袍浸了汗黏在身上,崔燕觉得自己这遭称得上是险象环生,他颤颤巍巍地叩首道:“微臣领旨。”

方禛心里有事,崔燕走出明德殿同他说了许多话他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永治帝吃的药眼熟。

崔燕还在念叨方才有多惊险,他不过钱监监官,平日里都是跟钱打交道,每逢铸币几天才有机会接触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把钱样交给皇帝过目,哪踩过大殿的地砖,适才他进去就被丹楹刻桷的外金柱给迷了眼,不曾想龙颜震怒居然如此怖人,就以为自己要被拖出去砍头了。

“瞧着要下雨,崔监官快些回去吧。”方禛面上疏离,他实在不懂崔燕是个什么样的蠢货。

“那下官先走了,指挥使回见。”崔燕见着方禛笑,跟着笑了笑。

方禛盯着他,勾起唇角,眼底却越发冷冽:“下回见就是刑狱了,崔监官还是祈祷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崔燕闻言一顿,赶忙拍拍袖子跑走,方禛哪是笑面虎,分明更像活阎罗。

容瑾在去风楼等方禛消息,方禛撩袍进入雅间,见屋内隔着屏风,人在床屏风后面坐着,他觉得奇怪,手把着屏风准备拉开:“不至于没脸见人吧?”

“家中褥子湿冷,身上起了疹子是见不得人。”容瑾坐在屏风后面,左半张脸消肿了但还有点青紫,昨天出门前鹿月塞给他青瓷刻花盒装铅粉,让他用粉压一压,被容瑾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方禛停住拉开屏风的动作,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在屏风外坐下:“这般可怜,你要早与哥哥说,厚被褥热汤管够。”

容瑾没说话,方禛的一句“哥哥”差点让他喝进去的茶吐出来。

“白堇康的人拖到现在,你觉得他会指望靠市舶司撇清关系?”方禛只能看见容瑾的大致轮廓,看不清神情。

容瑾放下茶盏:“户部账目错漏,白堇康确实挪用国库里的钱,但市舶司同样做了假账,他手里还捏着左呈岳。”

“殿前司已经派人去睢城,不日便把左呈岳押回阙都,白堇康有把握让他认下这罪?”方禛看着屏风,视线逐渐被屏风上的花纹吸引,那是幅龙舟夺标图。

“左右都是死,何妨多认个罪。”容瑾散漫地说着,方禛反而蹙起眉头,觉得他像是在忽悠自己。

容瑾继续说:“要他认罪不容易,左呈岳知道自己会死在刑狱里。”

方禛回过神,容瑾透过屏风与他对视。

“他肯认账目的罪,未必肯认‘活泉’的罪。”容瑾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箱画卷。”

……

纳兰清称病在家躲了两天,自那天回来他就经常魂不守舍,时而坐在院里发呆,时而站在秋千上发呆。

魏延玉路过庭院看见他不握着绳站在秋千上,差点吓过去,慌里慌张的去喊阮孞和晚亭让他们小心地把人扶下来。

按魏延玉的话来说就是,咱们将军娇弱无助且易碎,夏天往太阳底下放久点就会化成一滩水。

阮孞表示过于夸张,认为纳兰清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骨头皮肉是好的,但男人就是越战越勇越抗揍,骨头是揍硬的,人是打结实的。

在他们争论如何爱护纳兰清这朵娇花时,纳兰清又爬上了屋顶跑去看……太阳。

三个人立在地上仰望着逆光的纳兰清。

晚亭率先发出疑问:“是出去摔坏了脑子?”

一向沉默寡言的阮孞也开始发表观点:“是吃坏了东西,我娘说吃东西不小心咬到嘴,以后说话会不利索。”

“他的,嘴唇破了,不,止一处。”魏延玉点点头,随后像是突然醒悟,“嘴不利,索关,脑,子什么,事儿?”

管家年过半百,在纳兰家管事近三十几年,纳兰清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他一有心事就瞎站地方发呆的习惯见怪不怪。

管家身后领着个人要找纳兰清,经过三人身边时,挑了个最靠谱的人问道:“晚亭将军,我家公子呢?”

晚亭正准备给他指,瞧见管家身后站着一人,那人彬彬有礼地先作一揖:“山阳韩氏韩兆言,前来拜见。晚亭将军久仰大名。”

韩兆言笑眯眯地望着晚亭,后者颔首示意,抬手朝天一指,韩兆言的视线随着晚亭手指的方向看去,屋檐上空无一物。

纳兰清从大堂方向走了出来,看了眼晚亭满眼写着“没想到吧”,扭头看向韩兆言,歉意一笑:“适才我去后院看医师,不知你来,有失远迎。”

晚亭想着魏延玉人不还在这,纳兰府上下还有哪位医师,他往左去找魏延玉的身影,别说魏延玉了,就连阮孞都没了踪影,晚亭脑内一阵窒息。

“是我不请自来,怎怪得奉之?”朝中文臣追名逐利,韩兆言身上却有他人少有的儒雅书生气。

纳兰清笑着把人带到大堂,韩兆言在纳兰清身边落座,晚亭候在堂外。

“我听闻你入职还未前来恭贺,又想着你久不在京中,无相熟的人作陪兴许会寂寞,”韩兆言浅浅笑着,“韵云楼请来唱南戏的坊子班,有意思得很,不知奉之肯不肯赏脸同我去听戏吃茶?”

“微云记挂我,我很是欣喜,既是你盛情相邀,哪有拒绝的道理。”纳兰清拿起泡好的热茶,“这是东州黄金桂,皇上赏的,你尝尝。”

韩兆言端起茶盏,微微低头闻了闻:“桂花、栀子,还有股淡淡的梨香。”

他抬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含在口中品味:“汤味香甜,色如蜜糖,滋味淳细回甘,仔细品着还有点桃味儿。”

纳兰清笑着招呼刘伯给他装小罐带回去,韩兆言不好意思地说道:“奉之送我,不如把东西留在你这,让我找个由头经常寻你说话。”

“寻我有何难,殿前司不过闲差,你要寻我出去玩乐吃酒,我是随时奉陪。”纳兰清笑着应韩兆言的话,眼睛看着茶汤底下沉着的狭长茶叶。

那日席上韩兆言替他说话,又帮他喝了酒缓解尴尬局面,他们素未谋面,韩兆言帮到这个份儿上图什么,纳兰清始终想不通。

与明目张胆的示好或有意拉拢不同,这种奇妙难以言喻的感觉才叫纳兰清觉得别扭。

纳兰清以为今日韩兆言寻他是为了流水席上的事,不想他只字未提,还送了好些伤药,只约定三日后去韵云楼同他听戏。

天色渐晚,暮色未消月亮已经挂上枝头,韩兆言笑着与他辞别,婉拒了留他用膳的话头。纳兰清站在檐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长明大街。

作者有话要说:活泉:指洗/钱

现在的时间是同顺八年一月。

纳兰清:关于整个军营都是我的毒唯这件事

魏延玉对纳兰清的滤镜和广秉不相上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能下一章容瑾的脸消肿好了,他就会再去找纳兰清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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