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祁暄几乎是睁眼到天亮,夜里顾重离浑身烫的跟个小火炉似的,他抱着顾重离,皮肤都像是被烫掉了一层。
顾重离烧的眼皮都抬不起开,可手指还倔强地抓着他的衣角,怎么都扯不开。
简祁暄盘腿坐在床上,拿一旁的指甲刀从衣服上剪开一个小口,这才顺着那个小口把顾重离紧攥着的衣角解救出来。
顾重离手上的力道一松,哼哼唧唧的声音立马传到了简祁暄的耳朵里。他攥着毛刺刺的衣角,眼角微微湿濡,就像是察觉到简祁暄离开一般。
“乖宝,我不去哪,去给你倒点水,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重离皱起来的眉头才一点点拉平,老实的躺好。
“重离,醒醒,喝口水,喝个药再睡,好不好?”
已经烧糊涂的顾重离水也喂不进去,简祁暄没办法,只能含一口水,小心地贴着顾重离的唇瓣给他渡进去。
药片咽不下去就在温水里化开,还是同样的办法喂给他。
许是被苦涩的温水刺激到,顾重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言不发就往简祁暄怀里钻。
“怎么了,是不是更不舒服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找找林医生给的药哪个还能短时间喝第二次。”
顾重离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那句嘴里苦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娇气过,嘴巴里苦涩异常,想让简祁暄亲亲他。
顾重离抿着唇不说话,整个人像个小鹌鹑,头埋在枕头里,身子靠着他,戳一戳才要稍微动一下。
“乖宝,你抬起来头,我给你一个惊喜。”
装鸵鸟的顾重离耳朵动了动,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两圈,不情不愿抬起来头,委屈地看向简祁暄。
顾重离眼巴巴地等着简祁暄的惊喜,下一刻,他干涩的唇被点了一下,一颗酸溜溜的话梅糖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家里只有这个了,等明天给你买更甜更甜的糖。”
顾重离舌尖把糖踢来踢去,几秒后,他撑着混沌的脑袋凑到简祁暄身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和简祁暄对视。
“你怕不怕发烧。”顾重离沙哑的声线让他平添了几分脆弱,歪着脑袋,眼睛红彤彤的,周身的气压还有降下来的趋势。
唔,简祁暄勾唇一笑,这是,索吻。
简祁暄只用了三秒就勾住了顾重离快要缩回去的下巴,俯身咬着他的唇瓣,细细研磨,直至他的唇瓣充血,又有了血色才慢慢深入。
那颗酸溜溜的糖在两人唇齿之间化开,顾重离呼呼的喘着气,按在简祁暄肩膀上的手紧了紧,这才从他的魔爪中逃离出来。
“你,你不讲武德。”
“啊,我这么不讲武德了,就因为我快把你亲哭了吗?”
顾重离咻的一下抬起脑袋,面如桃李,耳垂上尽是羞愤的红意。
“我没有哭,简祁暄,今天是你哭了。”
“嗯。”极其沉稳的回应。
顾重离反倒哑口无言,他比谁都清楚简祁暄为什么哭。
“男人,以后不许哭了,更不能因为我哭,知道不,不能丢我的面子。”
“你乖乖的我就不哭了。”
简祁暄顺毛似的,抚摸着顾重离翘起来的发丝,一下又一下,不知道是在和那个不听话的呆毛较劲儿,还是在和不听话的顾重离较劲儿。
“我怎么不乖,很乖很乖的。”
药效发作以后,顾重离浑身都汗津津的,他擦了一把额前冒出来的虚汗,用有些做作乖巧的姿势坐好,双手规矩的摆在膝盖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用全方位展示着自己的乖巧。
“对,是我不对,我家顾总很乖,是我不乖。我应该拉着你的,一时疏忽让你吓到了。”
“呼噜呼噜毛,不怕了,顾重离不怕了。”
顾重离的脑袋在简祁暄的手掌下来回动作,很像是被撸下巴舒服的猫猫,鼻腔里发出细小的呼呼声。
“要揪耳朵。”
“不是我要求,是他们都是这样的。我见过的人,他们都这样。”
顾重离只在别人家里见过,小孩子要是吓到,爸爸妈妈会给他揪一揪耳朵,这样就不怕了。他从未感受过,这样被人在乎的滋味。
现在他把身体前倾,发烫的耳朵主动往简祁暄身边凑,尖牙咬着唇,既期待又要装作若无其事。
“揪揪耳朵,怪物飞飞。顾重离,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有我拉着你呢,我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简祁暄说完,捧着顾重离的脸颊,一边耳朵亲了一下。
“你明白了吗?”
顾重离呆呆地点头,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简祁暄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顾重离,骤然一笑,自己也跟着躺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在躺板板的顾重离慢吞吞挪到了他的怀里,手指摸索着攥上那片毛刺刺的衣角才安心睡去。
***
完全退烧的顾重离还懵懵的,他挣扎着从软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扭头却瞥见一旁睡得正熟的简祁暄。
他眼底满是黑青,疲惫的神情让顾重离心头一疼。这怕是一夜没睡,自己有多能折腾他比谁都清楚。
唉,顾重离揉了揉额角,周身的疼痛倒是没了,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爬起来这个动作似乎就耗光了他所有力气。
[林轻舟:老顾,你睡醒没啊,好点没有?]
[重离:刚醒,浑身没力气,打字拿手机的力气都是硬挤出来的。]
[林轻舟:哦,那正常,毕竟发烧了。]
[林轻舟:对了,昨天差点撞倒你的那个傻逼我们已经处理了。你安心养病,别想什么有的没的,我都不知道你胆子那么小,一个车都害怕。]
[重离:谢谢,我胆子很大,不怕。]
[林轻舟:微笑.jpg]
[林轻舟:我以为昨天简祁暄要杀人呢,满身的戾气,比你这个顾总还要可怕一万倍,就他那个气势,真不像是底层出来的人。顾重离,你确定你调查清楚了吗,他不会有什么不可说的背景吧。]
昨天晚上,开门的一瞬间,林轻舟直接就被简祁暄给震慑住了,他跟顾重离待习惯了,从来没觉得有人比顾重离气势还要足的,简祁暄算一个。
[重离:他不是,他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你不要误会他。]
[林轻舟:……]
enmmm,顾重离可能是对柔弱不能自理这几个词有误解,他像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简祁暄像是能一口气举起十个顾重离,捎带倒拔垂杨柳的大力士。
[林轻舟:你开心就好。]
“唔,乖宝,你醒了啊。”
简祁暄半阖着眸子,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他长臂一捞,紧紧把顾重离禁锢在自己怀里。
“嗯,是不是我吵醒你了。”顾重离暗灭手机,手指抚摸在他泛红的眼尾,帮他缓解一丝压力。
“没有,我感觉怀里没有你了,担心,就醒了。是跟林医生说话么。”
“是呢,他问我好点了没。多亏了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要不然我现在肯定还起不来呢。现在好多了,就是没有什么力气。”
“那就行,乖宝,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吧,太困了。”
“好。”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顾重离这次发烧前后折腾了四五天才彻底好转,病怏怏的这几天直接瘦了三四斤,心疼的简祁暄不行不行的,疯狂给他补营养,一天吃三四顿。
“简祁暄,我真吃不下了,你不是说安排了活动嘛,咱们直接去吧。我又不是猪,吃了睡,睡了吃的,这两天胃都要不消化了。”
“出门可以,先跟我上楼。”
走到门口,顾重离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重离,扒着门干什么,进来啊。”
顾重离几乎是挪动到屋里,眼看着简祁暄去了衣帽间,他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两条厚厚的保暖裤。
“快过来换上,我昨天刚买的,很暖和,以后天气越来越冷,出门必须穿上。”
顾重离抗拒的往后跑,刚跑了几步就被简祁暄拉回来按在床上。
“我不是听你的已经穿了秋裤了么,怎么还要穿保暖裤。”
“那不一样,秋裤太薄了,你感冒刚好,不能大意的。再说了,咱俩一起穿,情侣的保暖裤,独一无二。”
谁家好人保暖裤论情侣啊,顾重离生无可恋,腰被简祁暄箍着,跑又跑不了。
“乖乖,你裤子是自己脱,还是我脱。”
顾重离气呼呼的瞪了一眼简祁暄,羞愤异常,嘟嘟囔囔,磨磨蹭蹭把裤子脱下来。
“欸,是不是紧啊,我穿着感觉紧。”
“不应该吧,我都能穿上,我的只大了一个码。”
简祁暄半蹲在地上给顾重离穿,奈何顾重离扭来扭去跟个毛毛虫似的,就是不配合。
“乖宝,听话,不听话我揍你了。”
“什么?”
“你还要揍我!”
顾重离大跌眼镜,更不想穿了。
啪。
轻飘飘的手掌落在顾重离的屁股上,圆润的臀瓣弹了弹,手感极好。
简祁暄几乎是下意识的,又轻轻揉了一把,下一刻,顾重离刷的一下穿好保暖裤,抬脚就踹了简祁暄一下。
撒娇似的力道非但没有撼动简祁暄分毫,还让他抓着自己的脚,在脚背上亲了一下。
“简祁暄——”
“嗯,怎么了乖宝。”
顾重离羞愤欲死,还,还怎么了,你说呢。
“你怎么是个流氓,还不嫌脏,亲我的脚背。”
简祁暄站起身,凑到顾重离耳边呢喃道:“宝贝,这就是流氓了,要是以后咱们圈圈叉叉,你不是报警把我抓起来啊。”
“去你的,我才不会跟你,跟你……”
顾重离说不出口了,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龙傲天,说不出这些话。
“啊,男朋友,你是不是要我的命啊,不跟我,你跟谁啊。我的手吗?”
咚的一下,顾重离的流星锤敲在简祁暄胸口,捎带嘟囔道:“大流氓。”
“哎呦,哎呦,重离,你快帮我看看,怎么感觉心口好疼啊。”
顾重离不为所动,他才多大力气,不信能把简祁暄砸出一个好歹来。
“嘶,真疼啊。”
反复几次的呼痛声,顾重离还是心软了,他拉着简祁暄的手掌,在他心口揉了揉。
“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让你说些有的没的。”
“顾重离,我是你的男朋友,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吧,没有才奇怪呢。你难道对我就没有……冲动?”
“有啊。”顾重离拉长语调,补充道:“揍你的冲动,谁让你,你欺负我。”
“简祁暄,我可是大猛一,你受的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七夕快乐呀!感谢在2023-08-21 23:45:02~2023-08-22 23:2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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