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卫澜渊口中听到的名字，叫秦凌霄脑子嗡了一声像是突然炸开，他惊呆着没敢做出什么回应，倒是卫澜渊突然抬眼看他，那拇指轻轻摩擦着他的唇瓣，就贴了过去。

“我只要你，只要秦霄。”

他呢喃着，声音几乎碎在两人的唇边。

秦凌霄依旧傻呆呆的，他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热，听着几乎碎在耳边的话语，好半响才回了神来。

“你……”秦凌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你怎么……”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卫澜渊坦白：“应该是……你来了这里不久后就知道的。”

“我……”秦凌霄的脑子瞬间空白了，他努力回想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究竟都做了什么又是怎么露出马脚的，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头绪。

“我……”秦凌霄喉咙滚动两下，甚至于他问的有些小心：“我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

“你参军之前，新年的那次。”卫澜渊眼底忽地带笑：“退伍军人，相亲路上，秦霄。”

秦凌霄没有说话，脑子里也实在是想不起来。

突然卫澜渊又问：“知道我对你彻底动心，是在什么时候吗？”

秦凌霄哪里知道？是以此刻他就只能神色迷茫地看着卫澜渊。

卫澜渊突然又低低一笑，他重新与秦凌霄额头抵着：“就是那次，你喝醉了，说你不是秦凌霄，而是秦霄。”

“我……”

“秦霄是对我好的，会照顾我，会教我，还会送我礼物的，秦凌霄却只是一个败类人渣，你们的区别，我分得很清楚。”

“你……不怕我？”

“我为何怕你？”卫澜渊重新抬眼看一，那眸色依旧缱绻而温柔：“正是因为你来了，才彻底的救了我，如果不是你，那么当初我在秦家村，即便是有阿爹他们护着，但过得依旧是不见天日的日子，可是你来了，你取代了他，结束了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你说，我为什么要怕你？”

这个话虽然也是实话，却让秦凌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卫澜渊突然又叹一声：“要说怕，我只怕你会突然离开，再回到你原来的世界，若真是那样，到时我会如何了我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秦凌霄突然叹息：“我要是能回去的话，早都回去了，哪还会待到现在？”

卫澜渊听着，顿时轻笑出声：“如此，最好不过。”

“嗯……”秦凌霄突然觉得，腻歪得慌，他忍不住轻咳一声：“那什么，你、能好好说话么？”

卫澜渊听着，眼里的笑意顿时更浓了，不过他还是乖乖站好，并且重新将那面巾戴上。

秦凌霄：“……”

卫澜渊突然道：“你既然决定在这里待着，那我也不强迫你了，外头有什么事是我能为你做的，你且说来，我一定为你办到。”

这话题一转，瞬间连着刚才的旖旎都跟着全都消散。

秦凌霄却没立即回答，他是盯着卫澜渊看了许久，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刚才的他想的事。

如果是其他人，秦凌霄定是信不过的，但是卫澜渊……

知道他的身份，还能藏了那么久都不说，一直憋到今天才来坦白表露。

如果说之前秦凌霄对他一直都是试试看的心态，那现在，秦凌霄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些真的心动的了。

不过算了，他想办的事情风险太大，稍有差池就是抄家灭族，秦凌霄没有那么大的心，认为卫澜渊能办得到。

他淡淡一笑，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妄动，不然就是把把柄送到对方手上。”

听着这话，卫澜渊深深吸一口气，硬逼着自己忍耐下来。

秦凌霄不说，并不代表卫澜渊就没有想法，实际上卫澜渊已经动了念头。

他想换个人坐上面的那个位置。

这样的想法其实说句大逆不道都不为过，但很可惜，卫澜渊不是朝臣，他可以忠君，但不会愚忠，更别说他跟皇帝也没有能让他愚忠的交情。

离开锦衣卫天牢之后，卫澜渊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来。

那是曾经的六皇子如今的六王爷上官恒。

六王爷确实不错，至少当初在军营的时候，他秉公办事，并不偏私，虽贵为皇亲却没有皇家人那样的骄傲自满，对待外敌降臣的事上，也是不轻易退步，宁愿叫人说他任性，也不会去接待这样侵犯他河山的宵小，

说句爱憎分明都不为过。

只不过一想起这人来，卫澜渊就突然想起，这人要真论起来的话，那他现在好像还是秦凌霄他六叔。

微微蹙眉，卫澜渊脚步一顿，最后直接回老卫国公府。

因为失忆，卫澜渊对皇家的事所知不多，他想要再了解清楚一些，就只有回去询问他爷爷跟姥爷了。

卫老国公虽然已经是多年都不上朝，看似如同圈外人一样，但要论在皇帝眼前的分量，朝中的一些大臣未必就极得上他。

试问有哪个老臣能无欲无求不沾权证来得让人放心？更别说这个老臣当年还与焰陵王交情匪浅。

老国公室不出面，他若出面，一句话能顶得上别人的三句话。

国公府里。

当听得卫澜渊问起皇帝儿子们的事来时，卫老国公眼皮一跳，立即反问：“谁让你来的？”

卫澜渊不说话。

老国公挑眉：“秦家？”

卫澜渊表情有些复杂，迟疑半响仍旧还是不肯点头。

老国公看他这样，不用回答，也猜到到底是谁让他来问了。

一时间老国公表情也是复杂。

又是愠怒又是无奈。

自己这好好的孙儿，怎么就成了秦庄闫那老匹夫的孙媳了？想想都脑壳大。

不过卫老国公还是说了。

“皇上膝下原本是有九位皇子的，只不过，前前后后病的病废的废，现在除了五皇子与八皇子，就只剩下一个九皇子了。”

“九皇子？”卫澜渊疑惑：“怎么从没听过？”

“呵。”老国公笑：“九皇子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再加上他自来身体孱弱，常年待在行宫从不轻易见人。”

卫澜渊听着顿时沉默了。

如果九皇子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根本就是扶不起来。

那他跟秦凌霄就只有一个五皇子可选了。

但这五皇子，他回来京城这么久，也没听过……

但老国公又说：“五皇子当年在猎场遇刺，又受了伤，腿脚不便，也都是不轻易出来见人的。”

卫澜渊：“……”

所以，皇帝的儿子们就死的死，残的残废的废么？

那回头他要是帮秦凌霄要是把皇帝搞了……

只有上官润玉他爹可以了。

“突然间不说话了，你这是，在谋划什么？”卫老国公心里狐疑，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卫澜渊眼皮一抬，也不遮掩：“那个位置，我想换个人上。”

“你！”老国公被自己孙儿的言辞给惊吓住了。

“他太危险了。”卫澜渊继续吓老国公：“旁人是伴君如伴虎，但他，他彻底就是一头还没闻见肉味的狮子，一旦他闻到了肉味，所有人，都会被他给撕成碎末的。”

这个话让卫老国公陷入了沉默。

老国公觉得自己孙儿这话并没有说错。

上面那位，确实是头还没有闻见肉味的狮子。

他要是闻见了肉味，能把人给撕得渣都不剩。

当初焰陵王府，杜家的那一百多人，虽然并非是他下旨所杀，却也是因为他的关系，而让那些人全都命丧断头台。

当初的秦家倒台，他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并不理会，若不是先皇与秦家的太老太爷交情匪浅，秦庄闫这一支的人，早跟秦家的那些旁支一样斩首示众。

先皇子嗣不多，唯一存活下来的也就两人，就连皇孙上官润玉也是因为当初尚在襁褓，才被先皇扔给当初的六皇子，直接过继到六皇子的跟下，即便那时的六皇子年纪还小，也依旧改变不了先皇的决定。

之后一切的事情尘埃落定。

皇帝登基，大赦天下，却唯独没有赦免秦家。

他成了众人口中的明君，而秦家却还背负着罪臣之名，困居昌州。

想到这些，老国公都忍不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爷爷？”卫澜渊小心喊他。

“这几年，每年焰陵王的忌日时，皇上都会微服出宫前往清凉寺小住几日。”

知道这事的人其实不多，卫老国公也只是意外得知。

毕竟……焰陵王的忌日，跟他儿子的忌日恰巧也是在同一天，他是偶然在清凉寺遇到皇帝才知道这个的。

卫澜渊得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当日下午就回了秦家。

秦家杜南林医术卓绝，有些药他制作起来能叫人防不胜防。

数日后，整个京城突然掀起了一阵怪风，朝中不少官员都被锦衣卫的人抄了家，那些个男女老少全都被带进了锦衣卫里面关押起来。

秦凌霄眼瞅着这牢房李埭邻居越来越多，起初还有些懵怔，随后渐渐的也反应过来了。

皇帝跟陆指挥使这是查到了东西，直接下手了。

他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想到这里，秦凌霄整个人都乐了，跟他形成对比的，则是隔壁牢房的八皇子上官润兰。

上官润兰直接呆了。

眼前的这些官员家眷，几乎半数以上都曾跟他有过关系！

皇帝这是直接挖了他身边所有的一切助力啊！

“哎哎哎，小哥，这里突然抓了这么多的人进来，是不是我那个案子有新的进展了啊？哎小哥，我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啊？”

秦凌霄略微高昂的声音突然传来。

狱卒不敢怠慢，朝他略微行了个礼就说：“路指挥使说了，让秦将军莫要心急，估摸着也就是这两日，案子便能结了。”

“那成，那我等着他的消息——！！！”秦凌霄话音猛地一顿，低头时，只看到身后一枚袖箭突然飞来，险险地擦过他的腰侧，划破腰间的衣裳。

狱卒大惊：“居然还藏有兵器！来人啊！！！”

他这一喊，瞬间就把所有狱卒全都喊了过来。

众人都有些乱慌慌的，不是急忙上前去打开秦凌霄的牢门，就是忙着派人去通知两位指挥使。

其他刚被抓进来的官员家眷也被这情况给吓懵了，一个个缩卷在角落里面惊惶失措。

牢房里，秦凌霄避开了第一下，另外又有两枚暗器被打了过来，一枚擦过秦凌霄的脸颊，一枚直接钉入秦凌霄的肩头，没；大半进去，疼得秦凌霄的身体猛地砸在牢门上前。

“上官润兰！”秦凌霄捂着肩头，几乎咬牙：“你身上居然还带着这么多的兵器，倒是小瞧你了！”

上官润兰的表情颇为狰狞：“秦凌霄，就因为你，父皇居然将我的助力全都拔了，就因为你他居然放弃我了，呵，你之前害我错过顾淮卿，现在又害我被我父皇放弃，既然我都不好过了，那你也别好过了！！！”

上官润兰怒吼着，袖子里又是两支袖箭打了出来！

秦凌霄转身猛地躲开，这一闪一让幅度不小，瞬间就扯得秦凌霄腰腹猛然一疼，直接让他单膝跪了下去！上官润兰并未罢休，抬起的手对着秦凌霄又是一个袖箭！

锃！

兵器打落的声音异常刺耳。

秦凌霄有些喘着粗气，他想起身，却只觉得四肢发软。

陆指挥使就站在秦凌霄的身后，他眼看着上官润兰小臂上藏着的袖箭居然还剩下两支，顿时气得忍不住骂娘！

踏马的到底是哪个傻叉把人关进牢房还不搜身的！！

陆指挥使没时间多问，他只想着怎么样才能不伤这八皇子的将人拿下！

毕竟是个皇子，皇帝的儿子，皇帝没说杀没说伤谁敢真的为难他？

陆指挥使没时间去想太久，牢房里的秦凌霄就逼着他不得不做出决断。

秦凌霄撑不住，整个人突然就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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