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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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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榆次之事传到晋阳时,已是十日后。

谢熙闻之大怒,当即点了个将领,令他领兵一万前去拦截陈氏部曲,如这些部曲肯降,便依云州律处置,若不肯降,就地斩杀。饶是如此,谢熙仍是气得当晚没睡着觉。

论起来章砚还算是谢熙的弟子,谢熙刚做寨主那会儿,尚有些空闲,便将寨中十五岁以下的孩童不论男女,汇集到一处,教他们读书识字。虞婵、栾越、娄坚,章砚皆在其中,这便是云州官学的前身。

谢熙也就教过这一届,章砚她自然是记得的。这位弟子容貌、出身,才智皆平平,性子又迂直,不知变通。可他勤奋好学,希冀以勤补拙,哪怕学业依旧不甚出色,也坚持苦读不辍,挑剔如谢熙,也不忍心责怪他。

章砚深知自己才干平平,不敢与旁人比肩,他的同窗许多都得谢熙重用,他却请为一地方官,谢熙便让他去榆次做县令。

他从未做过县令,临行前向谢熙请教,待到了榆次,将谢熙之言默书于纸上,置于县衙大堂的案旁,晨昏拜读,只差每日供上三炷香。

他将谢熙所言奉为圭臬,一丝不苟地比照着这圭臬行事,竟真的将榆次豪强震慑,还此地政治清明,庶民安乐。可惜他这一身迂直之气终是叫他丧了命。

“但凡换一个人,对陈氏部曲所为,手段圆滑些,也就不会因此丧命,偏偏是章砚!”,睡不着的谢熙咬牙想道,“还有那被屠的两个村子,这口气要是能咽得下去,我还不如去当王八!”

陈猛领两千部曲遭遇云州一万兵马时全无防备,上来便被云州军冲破阵型,陈氏部曲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斩杀了近一半,剩下的全部弃械投降。

降兵被全部赶回晋阳城,陈猛也在其中,他猜度谢熙是因榆次一事发作,竟不由分说斩他一半部曲,这等手段简直同那些庶民出身的武将一般蛮横。他心中惶惶,想着见到谢熙时该如何应对,言辞需软硬兼施,需留住身家性命,亦不能失了陈氏体面。

可到了晋阳城,陈猛却觉出不对,他既没有被送去见谢熙,也没有被押入牢狱,而是同陈氏部曲被一同赶往闹市。如此狼狈地被一群庶民围观,让他觉得既耻辱又慌张,为什么要将他拉到闹市,这帮云州人想做什么?他一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见了一群执刀的刽子手,一霎惊骇到发不出声音。

那厢有个穿着云州官服的人当众大声宣读陈氏部曲的罪状,明明声音极大,可陈猛却总觉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听到一句‘斩立决’,求生欲使他爆发出嘶哑的叫声:“我乃汝阳陈氏子弟,我堂伯父是陈明德,我要见谢熙!我要见谢熙!”那云州官员恍若未闻,只对刽子手道:“即刻行刑!”

陈猛并两千陈氏部曲被谢熙全部处死的消息传回青州时,陈府正大宴宾客,因这日正是二公子陈猊行冠礼之日。陈猊虽未满二十,可来年开春便要与谢熙成婚,是已将冠礼提前在婚礼之前。

陈鸢虽心中暴怒,因着嫡子的冠礼强压下怒火,待宾客离去时,却一甩手便将一套素日心爱的茶具砸在地上,奉茶的侍女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委顿在地。

今日来赴宴的陆琰,郭平等人宴散后刚着家便又被叫了回去,陈鸢满面怒容,他将陈氏部曲丧命云州之事告诉众人,对谋士们道:“谢熙小儿猖狂至此,视我陈氏如无物,我欲取云州,诸位可有良策?”

谢熙与陈鸢反目的消息很快便在云、冀、青之地传开。这一年最离奇之事便是谢陈两家前脚说要联姻,后脚便刀戈相向。

云州上党平府,平琮正用晚膳,平府膳食虽不比世家大族,因料用的足,也称得上美味,今晚庖厨更是费尽心思整治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食,可平琮却食不知味,他草草填饱了肚子便开始坐在一旁发呆。

自陈氏两千部曲被歼,他就知恐难善了,如今最后一点侥幸也没有了。

可他早已骑虎难下,当初仿佛鬼迷心窍般答应了与陈氏联姻,还以谢熙赐他的宝剑为信物赠与了陈氏女。他从晚膳后一直枯坐到半夜,任由自己沉浸在如乱麻一样的思绪里。快要天明时,他晃了下僵硬的脖颈,呼出一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他随手叫来一个下人,令他早膳后将陆郎君请过来。

在平琮隐晦地暗示要回信物时,陆谨却并未他预想中那般发怒,只皱了皱眉头。这位郎君生的俊美,连蹙眉都比旁人好看,他叹道:“不意竟有此变故,将军于云州果真一片赤忱之心,只是那信物早已寄往青州,怕是没那么快拿回。”

平琮心底对谢熙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再者他平时最重声名,思虑再三,终是不敢反,他对陆谨道:“此番恐要连累陆郎君了。”

陆谨道:“在下倒是无妨,因家叔父在陈公面前尚有几分薄面,留在下一条性命不难,最多去职免官罢了。”说完他扫了一眼平琮面色,继续道:“在下与将军相交这些时日,略厚颜一些,自认算得将军半个知己,恕在下便直言,将军此次若与陈氏退亲,恐两边都难善了。”

平琮道:“某何尝不知,只我年少家贫,全靠主公提携方有今日,若行背叛之事,在天下人眼中岂非忘恩负义?”

陆谨道:“将军何必自谦太过,谢使君虽于将军有提携之恩,可也全因将军天生将才,又为云州出生入死,立下无数功劳,方有今日。以将军之才,若是在青州,亦或是豫州,也未必不如今日。”

陆谨善查人心,他知平琮此人素来自负,又好虚名,便顺着他的心思赞他天生将才,又有意谢熙提携之恩说的不值一提,果然平琮闻言神色舒展,现在这番话正中他心思。

陆谨心底一哂,面上情真意切地道:“先说青州陈公,若得知将军允亲又毁诺,必然大怒,不日必发兵攻上党;再说谢使君,倘得知将军曾欲与陈氏结亲,便是后来又退了亲,难道能全无芥蒂?便是谢使君能容,若有小人趁陈公发兵攻云州时,在谢使君面前挑拨是非,告将军疑私通陈氏,谢使君便敢如从前那般相信将军么?”

平琮面色变了数回,显然这话正戳中他此刻痛处。他镇守上党多年,已与谢熙许久未见,素得熙重用的谋士甘粟不喜自己,反倒是栾越的未婚妻虞婵颇受谢熙宠信。

陆谨继续添油加醋道:“我知将军重义,心念谢使君提携之恩,可将军便不为自己,也需顾及亲友故交并上党诸军,若将军执意退亲,将使上党上下,外受青冀之敌,内蒙主君之疑,将军三思!”

平琮冷汗涔涔,此后便未再提要回信物一事,竟是默许了这门亲事。

在得知平琮愿降时,陈鸢大悦,当众盛赞陆善之年少有为,青州众谋士也称赞不已。

陈鸢遂派兵分三路攻云州,一路五万人,欲从蒲阴陉取灵丘以挟平城,二路二十万人,将从井陉先攻上艾再取榆次直逼晋阳,三路十万人从滏口陉入上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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