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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喜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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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宁身份特殊,定北王战死,虽说定了贻误战机的罪名,可是树大根深,定北王这些年的威名享誉九州,他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

如果就此死在宫里,怕是会有所非议。

当初陛下都以姜以宁自小进宫伴读为由,定北王府阖族被抄下狱,她只是被撤了郡主封号,如今说来还是姝嫣的伴读。

既这样,不如就去陪着姝嫣。

“你是个贴心的,不若你帮帮姝嫣,她与知安这门婚事的试婚宫女人选,本宫一直犹豫未定,如今想来——”

姜以宁不等皇后把话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的青砖脆响。

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磕得额上的皮肤裂了口,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皇后娘娘三思,公主并不喜我,何况将军——”

这回是姜以宁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不耐烦地抬手打断。

姜以宁只能惶恐又希冀地看着皇后,像是希望她收回成命。

“姝嫣你不用担心,你自小是她的伴读,就算偶有口角,她对你也是有情义的,至于知安那儿——”

皇后一个停顿,看到姜以宁的抗拒,又想到沈知安的反应,最后一丝心也放下。

“知安已应允,试婚一月后成婚。”

听到这,姜以宁状似身子一软,瘫软在地,泪水浸湿了膝边的青砖,声音哽咽满含祈求地呼唤了一声“皇后”。

见皇后闭目不语,姜以宁知道这事已然是定下了,由不得她说不。

姜以宁跪头谢了恩,只请求想回去与欣太妃告个别收拾下东西。

“不必了,本宫已告知了太妃,你的东西自有人送来。”

“你也不必如此,知安是本宫侄子,姝嫣的驸马,还是如今威名显赫的镇北将军,你于他做试婚宫女,是你的福气。”

“你好好表现,未必不能挣个妾室之位。”

姜以宁闻言,泪水掉落的更密更急,像是不敢拒绝,只决绝地扯起一个笑容。

“是,谢皇后娘娘。”

接下来两日姜以宁就被扣在了皇后宫里学规矩,学怎么在床上伺候好当朝新贵镇北将军。

今日就被两位嬷嬷扣着送到了武安侯府,完成了试婚任务。

事情都按着姜以宁打算的进行,翠微腹痛,陛下喜欢的装扮,前一日跟萧姝嫣吵的架,还有沈知安的为难,皇后的心病,看起来都很顺利,她终于是出了宫了。

姜以宁背对着沈知安朝着外侧,她有些睡不着,顺利出宫只是第一步,接来下该怎么离开武安侯府她还没有主意。

看着这满目皆红的新房,灯火热烈的龙凤烛,还有绣着多子多福的喜被,有一瞬间,姜以宁都恍惚地觉得这是她的新婚夜。

真是刺眼,姜以宁起身走到了紫檀平角条桌,对着那龙凤烛就要吹气。

“你做什么?”

姜以宁转身看到沈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起来了正看着她,真是烦人得很。

“吹蜡烛啊,这么亮我睡不着。”

沈知安一脸阴郁,看着姜以宁,眼里沉沉的。

“你在西北不读书,连喜烛不能灭都不知么。”

他的声音冷的跟要把姜以宁冻死一样。

姜以宁耸耸肩:“我以为相爱的人成亲,新房里燃的才叫喜烛,我们这种,顶多是两根红色的蜡烛。”

说完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我不读书也知道,睡觉该熄灯。”

——

翌日姜以宁被一阵开门声惊醒,头脑昏沉,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姑娘醒了就过来洗漱。”

姜以宁有些困惑看了眼来人,又往四周看了看,意识慢慢回笼。

她昨日本就打算在天亮前回地上,不让嬷嬷们知道了疑心,怎会睡得这么沉,连被沈知安扔地上了都不知。

姜以宁看了眼拔步床,上头已经没有沈知安的身影,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姜以宁觉得如果她会睡得这么死,那早在宫里就死了千百回了。

沈知安是什么时候给她下的药,她竟一无所知!

丫鬟看姜以宁醒了只往床上看,又见她单薄的身影跪地一晚,心里倒是有些同情。

她不介意姜以宁没回应,反而解释道:“将军一早就往京郊大营去了,临走前吩咐,姑娘就待在这房里。”

姜以宁挑了挑眉,她这是被软禁了?

那丫鬟看姜以宁撑着地,起得艰难,疾步上前扶着姜以宁坐到了绣凳上。

姜以宁诧异地抬了抬手,竟是抬手都很难,刚才起身也是,没有这小丫头的搀扶,她竟是起不来。

好个沈知安,不光软禁了她,还怕她跑了给她下了软筋散。

在绣凳上坐好,姜以宁敛了心思,对着丫鬟感激地一笑:“多谢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侍画,是老夫人为着将军成婚,刚拨到将军院子里的。”

姜以宁拒了侍画服侍,自己动手净面,多活动活动有助于缓解肌肉麻痹的症状。

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同侍画说话,三两句就把武安侯府如今的情况摸了些出来。

武安侯在城外道观求道已十年未回府。府里如今正经主子只有一心礼佛的武安侯夫人,和沈知安。

皇后倒真是一片慈母心,为着蒋姝嫣找了门好亲事。

这虽然是公主下嫁,可一进门就是侯府当家祖母,比那没有实权的公主好上不止一点。

“你同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如今是个什么身份。”

又一个身着靛青色福纹襦裙,打扮清丽的丫头抱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

她居高临下看了眼姜以宁,眼里都是愠色:“狐媚子。”

说完就径直走到了床边,去更换床上的被褥。

看到铺盖上的斑驳,含羞带怒的回头瞪了一眼姜以宁,嘴里嘟嘟囔囔想是在骂姜以宁。

姜以宁半挑了眉毛,眼里有了丝了然,这怕是一个惦念着沈知安的丫鬟。

他倒是惯会吸引人的,当初在西北,还有女子为着他大打出手。

“侍墨,你住嘴。”

侍画几步上前贴着侍墨小声劝道:“咱们刚进院里,你别给自己惹麻烦,姑娘一个月后的身份如何,咱们都不知,万一成了咱们主子,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侍画因着跟侍墨从前是一道在老夫人院子里,又一起进的将军院里,所以总想着多提点些这比她小两岁的小丫鬟。

侍墨显然听不进这些,还提高了些音量:“你怕她我可不怕,你没听说她当初对将军有多不敬,咱们可是将军的人,再说了,试婚夜跪了一夜,能是什么身份,别到时候给退了回去,哭都来不及。”

姜以宁仿若未闻,净了面洗了手,拿着干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水渍。

一套动作如水似月,那粗糙的棉帕更衬的姜以宁手指纤纤,净白如瓷。

侍画脸上的红晕上了耳,看的有些痴了,这姑娘真是太美了。

直到被侍墨抱着换下来的铺盖,把她撞开至一边,她才回过了神。

赶紧端着铜盆跟着出去了。

姜以宁轻轻一笑,这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

她伸出双手,对着窗外的日头,这双手确实看着挺好看的,只是——

她微微扯下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心想,要是那小丫头看到的是这部分,怕会吓着吧。

露在空气里的小臂,自手腕以下全是交错的伤痕,密密麻麻,有鞭痕有刺伤还有烙铁印,新长出来的肉凹凹凸凸,一条手臂坑洼的像是西北雨后的泥路。

不过比起身上那些伤痕,这些倒也不算什么了。

姜以宁嘴角勾起,这就是皇后说的,蒋姝嫣与她只是偶有口角。

她的眼里笑意散去,木然的眼神阴冷的如同寒冬里松柏枝头的冰霜。

窗外的日光恰好此刻透过窗纱,一截光亮落在了姜以宁的小臂上。

姜以宁转了转手臂,日光包裹的温暖,好像母后的怀抱,那些闪着光的星星点点温柔的像是在舔舐她的伤口。

姜以宁眼里的寒意一扫而空,来上京前,她答应过母后,一定会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姜以宁支着脑袋,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嘎吱’门又开了。

姜以宁看着进来的人,有些诧异。

侍墨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眼里还有丝没有藏好的喜意。

她把一碟椒油白、一瓷盅香炖鸡汤并一小碗粳米饭依次端放在了姜以宁面前。

“算你运气好,府里庆贺将军凯旋,一人赏了碗鸡汤,这是你的,快喝吧。”

姜以宁看着眼前澄黄的鸡汤,上头还飘着几颗赤红的枸杞。

“别愣着了,赶紧喝,别耽误我回去喝鸡汤。”

姜以宁端起小盅举到了侍墨眼皮子底下:“那就给你喝吧,耽误了你喝汤,我这补给你。”

“那,那怎么行,老夫人说了这是一人一碗的。”

侍墨紧张的一时间话语有些结巴。

姜以宁轻轻一笑,这种段位还要出来玩下药这招,这武安侯府也真是无人了。

如果不是手脚发软,这倒是很好解决,只把鸡汤朝着小丫头灌下去就可,她虽然从枝头跌落在泥泞里,倒也不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

不过现在她有了个新主意。

姜以宁缓缓起身,在侍墨没反应过来前,打开门就往外跑,因着腿软,还被门槛绊倒在了院子里。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害我。”

姜以宁凄厉地朝外喊着,同时迅速观察四周的环境。

侍墨着急地要拉扯姜以宁回去,姜以宁虽然没了力气,但整个人趴在地上,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一个小丫头拽回去的。

姜以宁放开了嗓子,只喊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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