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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安家公子(白止戈回忆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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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边的第一颗星星亮起时,玉娘嘶声力竭,婴儿响亮的哭啼声从屋里传来,稳婆将孩子用小毯子仔细包好交给了身旁的女子,她出门恭贺道:“恭喜安掌门,母子平安,是位小公子!”

“领赏去吧!”

里面还未收拾妥当,安玉楼已抬步闯了进去,那害的她夫人难过一下午的孩子,他看都没看一眼,玉娘面色惨白满头是汗,整个人已虚脱昏迷过去。

他握住玉娘的手,瞧了一眼被女子抱在怀里哇哇大哭的儿子,真想将他屁股给揍开花,最终小心翼翼摸了摸儿子的脸颊,红着眼眶对玉娘轻声道:“辛苦你了……”

白止戈是这里透明的过客,这段时光里的人看不到他,而他却能看到所有人的喜怒哀乐。

脚步轻缓的走到夫妇二人身旁,看着躺在床上的妇人,还有在一旁守护妻子的丈夫,自己与他们的容貌几分相似,还有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孩子。

白止戈几分动容,他们是自己的父母?

眼前的画面犹如画纸被浸入水中,画上的墨被水缓缓融化开来,他伸出手试图挽留下这份美好,眨眼间画面又变。

玉娘已坐起身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正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她的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神情更加温柔随和。

门口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门外的人叩了叩门,玉娘轻声道:“谁啊?进来吧!”

那少年看面相不过十七八岁,少年稚气未退面如冠玉,龙眉之下的凤眸却生的甚是温柔,与玉娘很是相似,不过眼睛狭长些,脸上满是笑意,墨色长发用金丝滚边的深红色的丝带束着。

着一袭暗红色的长袍,领边袖口衣边都用金丝滚了边,玉带横在精瘦的腰间,身上的绣花用祥云打底,少年郎第一眼想到的就是面红齿白,别人都说他白净的跟个姑娘似的。

“哎呀呀!我心心念念的小外甥,小舅舅我来看你啦!”

他手上拎了不少的小玩意,什么金色的长命锁,小孩儿戴的小银镯子,老虎鞋还有老虎帽,各种小衣裳,都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

白止戈眸子紧缩,都说外甥长的像舅舅,自己与这少年郎面相十分相似,他就像是另一个自己,眉目也十分的相似,不过他性子像是骄阳,活泼好动。

玉娘将小孩儿交到了他的手里,他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抱过孩子,更是僵硬的不敢动,怀里的孩子已撇嘴想要哭了。

“姐!我我我不不不抱了,我怕把孩子给熏着,我就换了一身衣裳就跑过来了,还没来得及沐浴呢!我怕熏着小外甥。”

玉娘只好将孩子抱过来,哄着小孩儿轻声道:“哪有那么娇气,他呀以后还要担起安家的重担成为掌门,怕闻这闻那的,娇滴滴的跟个姑娘一样那还得了。”

伏玄陵才从战场上回来,他姐姐产子的时自己还在与妖魔厮杀,他是提心吊胆的,又不能将修仙门的弟子们丢下,听到了姐夫的千里传音这才安下心来,专心作战,大捷而归。

“姐,他才多大啊!连我小腿长都没有,还说他娇气,他这么小你还指望他上阵杀敌啊?”

玉娘低头瞧了瞧儿子,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还真是惹人疼,你舅舅都偏心向着你说话,你以后可要好好的谢谢你舅舅知道吗?”

他现在哪听得懂娘亲在说什么,不哭闹便不错了,最后憋出来个鼻涕泡回应他的娘亲。

“哟!小外甥还知道回应呢!”

白止戈瞧着温馨的画面,心中很是向往,他曾经渴望无数次的亲情就近在眼前,但谁知那颗宝珠创造出来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虚构的幻象。

恋恋不舍的看着画面变得模糊不清,又换了一处场景。

静谧的竹林里是一片漆黑,头顶上是一轮血月,整片大地被暗红色的月色笼罩着,白止戈茫然的站在竹林间的小道上,转过身要顺着小道向南而行的时候。

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奔腾的铁蹄声打破了这里的静谧,二三十个身披银白色玄甲的人起着马向南奔腾而去,白止戈站在小道中央,马匹从自己身旁一略而过,如风一般同自己擦完身而过,微微扬起他的墨发,尔后归于平静。

白止戈一眼认出骑马而行最前面的人,正是安玉楼!白止戈快步跟了上去,在竹枝间轻跃。

风中传来他们不真切的说话声。

“安掌门,你不如回去吧!你夫人诞下麟儿不过两月,您应该在家多陪陪她才是!”

安玉楼更用力的抓紧缰绳,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坚决。

“渡海梵天近日不甚太平,总有妖魔出来作怪,我们安家在此镇守多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安家难逃此咎,我出来平定妖魔之乱不单单是为了渡海梵天的太平,亦是为了我的妻儿,我的家!”

“安夫人她不会怪你吗?”

“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我定会平定此处的战乱,早早回去与她团聚,我怎忍心让她失望!”

白止戈紧随其后,只见那行人停在了一处悬崖边上,夜幕之下,山崖山脚下的城池燃起红彤彤的火光,一望无际。

欲将半个天边照亮,还能听到妇人和小孩儿惊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白止戈仰起头缓缓合上眼睛,攥紧了拳头,没想到百年前的渡海梵天竟是这副模样,这里面竟还有人,还有修仙门存在。

风中传来的声音越发刺耳。

“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阿娘!我不想死,阿娘!我不想死——”

“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啊——”

还有更微弱的声音传来,“爹爹,那些修仙门的哥哥姐姐们真的会来吗?”

抱着孩子的父亲泣不成声,轻声着安慰孩子,捂着他满是鲜血的额头,忍着哭泣,“嗯!会来的!他们一定会来的!”

他的声音很是微弱回应着父亲,手中紧紧攥着兰花印记的徽章,“嗯!他们一定会来的……”

白止戈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改变,或许曾经是事实,但他无力改变,他想看看一心为民想要平息战乱的安玉楼怎么做。

安玉楼合上眼不忍心道:“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屏气催动心法,浑厚的修为在体内游走,他目视着山崖下燃起的熊熊大火,眼神坚毅,朗声道:“剑来!”

一阵低沉的雷鸣声从高空中传来,一柄浑身散发着白光闪电的白剑从天而降,直直掷在地上,剑身上淬炼着耀眼的闪电光纹,剑身上刻着“玄雷”二字。

白止戈满是错愕,飞仙门的镇门之宝玄雷剑怎么会出现在安玉楼的手中,难不成玄陵说的是真的?

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师傅,与安家真的有仇?

安玉楼握剑纵身一跃已悬在空中,将剑高举,银白色的闪电便在天空中现出纹路,无云便出,安玉楼又给玄雷剑注入修为,那玄雷剑发出耀眼的白光竟照亮了半个天空。

“咔嚓”一声闪电自天而降落入燃烧的沉重,惨叫声一片,伴随闪电而来的还有滚滚的闷雷声,硬生生将血色的天空撕裂开来,那轮血月也被撕碎,像红色的蔷薇花瓣簌簌落下。

天空露出本来的颜色,月朗星稀,一道道闪电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那群妖魔惨叫着四处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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