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佬 39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儿,艾斯礼刚摘下一次性手套,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眼往上头一扫。
阎匪:【吃过饭了没?】
阎匪:【听说今天很像个打工人。】
艾斯礼啧了一声,但眼里都是笑。
艾斯礼:【打工人快要饿死了!】
估计这会儿阎匪那头也是休息,他回得挺快。
阎匪:【怎么会?才这点活儿就给我们少爷累着了?!】
艾斯礼舌尖抵了抵腮。
艾斯礼:【少爷早上没吃饭,这个点儿可不就饿死了。】
他消息才发过去,阎匪语音电话就过来了。
许绪将午饭都放桌上摆好了,正招手示意艾斯礼过去吃,艾斯礼听着电话,朝他摆了摆手,伸手指了指店外。
“你怎么这么挑嘴。”阎匪说他。
双休艾斯礼惯常吃得那家早点,食堂窗口不开。这事阎匪也知道。
艾斯礼在店门口找了个没太阳的地方,懒洋洋地道:“我都快饿死这会儿,你还训我呢。”
“那你怎么不去吃饭?”
“想和你说会儿话。”
阎匪想说,这会儿跟我说话的功夫你就不饿了?
可这话儿没法儿说,一说破,事儿就到台面上了。到时候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老师正叫我呢,挂了。”阎匪说。
“我帮了你这么大个忙,到时候怎么谢我?”艾斯礼截住了他的话,没让他挂。
“回来再说。”
艾斯礼收了手机,回了店里。
许绪看了他一眼,朝摆他跟前的午饭抬了下下巴,“快凉了都。”
“没事。”艾斯礼心情很好地将自己的餐具盒打开,拿出一双筷子、一个勺子。
上回和他吃过饭,许绪见过他这套吃饭装备,但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吃饭还不够麻烦的。
他这么讲究,许绪往那碗过桥米线看了一眼,上头都没什么热气了,这人能吃得下去吗?
艾斯礼还真吃得下去,并且还吃得不错。
许绪觉得,大抵是外头那通电话聊得不错?
阎匪挂了电话后,靠着安全通道这边的窗口待了一会儿,出去时,碰到从电梯里出来的费敬。
两人都是一怔,怔愣过后,费敬看着这个初中同班同学,问:“吃过饭了吗?”
“准备去吃。”阎匪回,他没想过要和费敬忆往昔,说完便打算绕过他进电梯。
但显然费敬不是这样想的,他不偏不倚地站在正中间,挡住了阎匪进电梯的路。
阎匪皱了皱眉,发现这丫的还是跟过去一样讨厌。
他停住脚,就那么不耐烦地看着他。
费敬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话,“元旦我们初中同学会聚一次,来吗?”
“不去。”阎匪很直接,连场面上的敷衍都不做一下。
“为什么不去?”
这话问得,阎匪心里直接翻了个白眼,“没什么交情。”
“同学三年,没有交情?”费敬似是不解,同时也为阎匪的凉薄而诧异。
“不是什么东西统一冠上一个名头就有了情分似的。情分这东西得处。交情交情,没有交往哪来的情分?”阎匪撩起眼皮真懒得看费敬一眼。
“这次同学聚会我爸也去。”费敬又补了一句。
阎匪哼笑一声,“那我就更不会去了。”
费敬还待要问,阎匪直接伸手将人推一边去,摁键进了电梯,他看着站在电梯外的人,说:“你这名字还真没取错,和你说话真是费劲儿!”
电梯门阖上,讨厌的人看不见了。
阎匪垂下眼,长羽的眼睫盖住了眼里翻涌的情绪。
其实费敬没他爸讨厌,初中那会儿他爸带他们英语,阎匪那时候想,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老师呢?
阎匪是傍晚六点才回学校。他从公交上下来,直接拐去了后街。
许绪看到他,“呦”了一声,“回来挺早。”
这次英语口语竞赛在省会举行,往返不带歇的两个小时左右。加上中途比赛时间,严格说起来,阎匪这趟还真没怎么耽搁时间。
“这不是不放心吗。”他将手上提着两份吃的给人递了过去。
“这什么?”许绪接过,“伴手礼?”
“屁咧。”阎匪对上艾斯礼的视线,话却是跟许绪说的,“一个给你,算是谢你帮我照顾这家伙。”
他伸手指了指艾斯礼,“一个给他,算是今天的辛苦费。”
阎匪捎过来的是省会那边老店里的糕点,一份栗子糕,一份枣泥糕。
栗子糕给艾斯礼,艾斯礼不怎么吃甜的。
阎匪既然来了,肯定得帮着搭把手。两个人的活儿三个人干,不紧凑不说,还有多余时间闲撇。
“站在台上能张得了口?”艾斯礼将一杯招牌饮品装袋,打包好递给候着的客人。
“真站上去了,开口说了第一句后,发现也没有那么难。”阎匪说。
“那拿了什么名次?”艾斯礼问。
“三等奖。”三等奖的人数不少,看着挺像打包的安慰奖似地。
“那你丧着脸干什么?”
“我不是挺高兴的?!”阎匪正拿着抹布搽台面,闻言顿了顿。
艾斯礼将切好的水果装杯,“高兴得快哭出来了吗?”
这是说阎匪脸色难看的似要下雨。
许绪在一旁一直听着,这句出来,他没忍住,“扑哧”了一声。
声音一出来,他就心道不好,忽略来自阎匪的死亡凝视,他端着假笑招呼着客人,“这是最近卖得比较好的那款饮品,可以来一杯尝尝?”
等视线移开了,许绪才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热闹可真不是那么好瞧的。
艾斯礼那几句话虽说得硬,可明摆着是关心,就是听起来有点扎耳朵。阎匪心里嘀嘀咕咕的,他自己还没缓过劲儿来,没法儿将事情撂给艾斯礼听,于是只能埋头一声不吭地干活。
艾斯礼瞥了他一眼,也没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