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回首过往，我已然垂垂暮老。在过去长长的岁月中，我学会了按规矩行事。我早已习惯被格式化，像一个程序，永远按照规则。但我快要退休了，我要学会找到自己的自由。

今天又开了长长的会，说是学校最近早恋风气严重，要求各班班主任严查。我校对早恋向来是打击严格，一旦发现，直接开除。

今天早上我把这件事跟同学们说了，全班都出奇的一致，表示惊讶。不过真相必然不会如表面所见那般——但我又何必如此计较呢？我们班从来没有早恋的人。

我给学生们上的那节语文课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大部分同学在认真听，偶尔有几位同学跑神——我一般不责备学生。只是伊太过沉默了，显得不正常；楠太过于心不在焉了。

或许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于是我过去与他们谈话。

伊那孩子太过沉默，我从他的身上什么都看不到。楠倒能提起精神与我聊两句，但她身上也有阴霾，挡住了我我望向她的视线。

“这一切总会好的对吧。”

“……”

……

做班主任就是事多，感觉生活是由一件件大大小小的事堆积而成，却记不住日子。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总有事情需要我去做。像我这样年迈的躯体，本来也就要退休了，本就没有年轻那般精力。每到事情多的时候，准会全身从头直痛到脚。这种痛苦把我的心灵拽回□□，使我的心无法远行。但我马上就要退休了。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隔天我到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照片——伊用口含着楠的手指的照片。我以为是恶作剧，但是几个同学跑到我面前向我保证，这是他们亲眼所见。

我看向他们，到中午时把楠叫出去了。我对她说了那些一般班主任都会说的话，她没有说什么，或许也不敢说什么。总之，她底着头回去了。

我总觉得我做错了一些什么，但却无法言说。我看见沉默的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个失败的母亲。好的母亲应该放手让孩子去成长，我觉得应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