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惩罚的弟子们把事情做完，虚华门的人又开始了庆祝，似乎每一次有比武之后，他们都要庆祝一番，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都开心的不行。
叶观被夹在中间左推右搡的，每次他们在那里闹哄哄的庆祝，都喜欢把他也扯在中间，虽然他并不喜欢吵闹，可他也不排斥别人把快乐分享给他。
“师叔快来跟我们一起做饭。”
“师叔你别站在那儿啊。”
段秋明早就被推搡到了中间，叶观也顺着他们的意让他们推到了中间去，段秋明一转身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叶观，随即咧嘴笑了起来：“师叔也要做吗？”
叶观看着段秋明手里捏着一些剩余的面粉往桂花糕上撒，叶观很少见到段秋明干这般细腻的事情，他饶有兴趣地道：“不了，你继续。”
“好。”段秋明低下头，从另一边拿过桂花瓣，往上一点一点撒，段秋明忽然大手一挥，手里的碎花被扬上了天，身旁的弟子们也跟着他把手里的各种东西扬起来，手里没有东西的人，自然是一边叫一边跑。
叶观有些被这场面搞得愣住了，他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只能看到段秋明笑的眼里有光，一点儿也不像当初刚来虚华门威胁他时的样子，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呢？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那让他心头一颤的目光；或许是后来他们在虚华门争执，他宁愿违背师命也要去帮他查案的急切；又或许是段秋明被林烨蛊惑，他心急如焚的念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挂念变了味，变为了不可言说并难以言喻的感情。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脸上挂满东西的段秋明，他心里一阵悸动，段秋明故意往旁边一躲，花瓣落了叶观一身，叶观没有动。
段秋明有些无奈的眨了眨眼：“师叔，你还真是不爱参与。”
叶观淡淡一笑，没说话，那边也不知是谁泼了盆水，他旁边的人群又躁动起来。
……
最后吃饭时，大家都是浑身湿漉漉并且灰头土脸的，叶观依旧是他们中间最干净的一个。
宋挽一边甩着身上的水一边靠近段秋明：“你看，师叔好不好看？”
段秋明很诧异，问道：“你干嘛？”
宋挽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为师叔那张脸着迷奋斗的时候多疯狂，我还专门为了师叔早起晨练，我以前可从来不迟到啊。”
宋挽看段秋明那副根本不信的样子，连忙拍了拍旁边的人：“哎，苏云，你说是不是？”
苏云盯着她哼笑一声：“可不是。”
“当时出洋相最大的就是我，那袁培整天笑话我。”宋挽越说越生气，气呼呼的蹬了一脚苏云的凳子。
苏云一脚踹了回去：“有病？滚。”
“切，你看他这人。”宋挽指着苏云，手指被苏云一巴掌拍了下去，“他从进虚华门开始脾气就这么差。”
可算是有人治治你，段秋明心想。
“你刚想说什么，你为师叔着迷成那样，是怎么疯狂的？”段秋明歪着头，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宋挽自然也没有太在意他的表情：“其实就是天天像个坠入爱河的失智少女一样，嘴里什么时候都念叨着师叔师叔师叔，袁培听的天天骂我。”
段秋明的脸色不太好，他又觉得这情绪来的无厘头，便没有再说话。
叶观坐在最上位，其他人在下面吵吵闹闹，叶观也就任由这样，一个人坐在上面寡淡得吃着东西。
段秋明看他捏起了自己做的桂花糕，心里一阵窃喜，他看着叶观盯着那桂花糕愣了愣，仿佛是想起了方才那吵闹的场面，最后把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段秋明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连忙开始好好吃自己的饭。
最终叶观第一个从饭桌上站起来离去，段秋明一直坐到了最后，陪着他们一起刷碗和收拾东西。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叶观已经把灯熄灭了。
段秋明轻轻的推开了门，怕吵醒叶观，一静下心来，丢掉魂魄的事情还是围绕着他，让他忧愁的不能自已。
段秋明总觉得屋里有些不太对劲，他去叶观的门口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透过缝隙看进去。
没有人。
师叔竟然还没回来吗？
不应该啊，师叔一向早睡早起的，就算不睡觉，到点了也是要躺床上的。
他正准备出去找人，门就被敲响了，他连忙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的宋挽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不爽：“你来干什么？”
“长老找师叔啊，师叔已经睡了吗？”宋挽伸头进来看了看，没有看到人，正准备一脚踏进屋子里，却被段秋明一根手指推着推了出去，“你干嘛啊你？”
段秋明带上门，往外走去：“没什么，师叔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回来的时候他就没在房间里。”
“啊？不会吧？我看刚才长老找他的样子是挺急的。”宋挽四周望了望，“都已经吃完饭这么久了，师叔也不会已经先去找长老了啊。”
“这么晚了，再等等吧。”段秋明道。
宋挽点点头：“那你记得帮我转告师叔啊，我先回去了。”
段秋明站在原地，风吹过脸颊，把他吹的有一丝丝的清醒。
他总归是该把丢掉魂魄这件事情告诉师叔的，他是不敢直视叶观的感情，但他总不能这样子让叶观和他一样提心吊胆吧？
他能感觉到，叶观现在跟他说话都有了一丝忌讳，虽说他想努力打破这种忌讳，但他不知从何下手。
……
“如果皇上真的做了要我去的决定，那就去。”叶观站在宋长歌房间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河上还有几艘船在飘，估计到明早都不会再靠岸了，叶观收回目光。
宋长歌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明知道现在不是你上的时候。”
“皇上自由皇上的决定。”叶观的眼帘垂着。
宋长歌看着他这般样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叶观这性子是跟谁学的，要说肖敬，在皇上那儿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要说他自己，对皇上也没几分敬重。
从小把叶观带到大的除了肖敬就是他，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子？
“阿观。”宋长歌轻轻唤了一声，“有些时候，还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吧。”
叶观依旧垂着眼帘，没有应和。
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次不上这个战场，皇帝会说出什么话来，以及拿什么来要挟他去，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就会有了软肋。
“你找我来还有什么事？”叶观问道。
宋长歌见他转移话题，也就不在纠缠下去了：“怀虚长老把段秋明打伤他的事情告诉我了，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你，他明日要顺道来亲眼看你怎么惩罚段秋明的。”
他就知道那怀虚没安什么好心：“如果他看不到呢？”
“就把他交给公审处处置了。”宋长歌也有些无奈。
公审处就是管理门派以及修道之人之间的各种纠纷，说白了就是修道之人的衙门，可公审处可比衙门吓人多了，手段也要更残忍。
怎么说在虚华门被惩罚，也比在公审处处罚强得多。
“我回去会告诉他的。”叶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有劳师兄费心了。”
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他眼里的笑意是外人不曾见过的：“阿观，你不需要因为段秋明对我有这般敌意。”
叶观一怔，依旧没抬头，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被看透了，自然是有些难堪的。
“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人，把身边的人都疏远完吧？”宋长歌轻声道，叶观对他这种模样毫无抵抗力，就像是小时候宋长歌像兄长一样陪在他身边，他总能感受到那份关心，“更何况，你看，他和我起矛盾，你选了他，可他那兄弟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他有做选择吗？”
叶观沉默。
“阿观，给自己留条后路，嗯？”
叶观感觉眼眶温热，就像是被人戳中了死穴一样，闷疼又难过，可又说不出来。
“你……”宋长歌知道叶观对段秋明是什么想法，也知道叶观想怎么做，可他不能眼看着叶观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算了，不管怎么样，把自己的平安喜乐放在第一位，其余的都是锦上添花。”
“懂了吗？”
叶观没有回应，宋长歌正准备接着询问的时候，叶观抬起了头。
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宋长歌顿时哽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手足无措的揉了揉叶观：“你这怎么回事儿啊你，别哭啊。”
宋长歌哭笑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到叶观这里就跟哄小孩一样，手足无措的，他也只能拍拍叶观的背说别哭了，他又有什么高明的办法呢？
要知道他在江湖上也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啊。
叶观哭起来比别人还要麻烦，叶观不说话，也不说自己是怎么了，他就站在原地，任由眼泪往下掉，仿佛要和这悲伤耗到底，等这悲伤自己撑不住溜走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烦烦烦烦烦烦死了 最近就没一件顺心事儿 无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