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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滴血雄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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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众人惊恐万状的模样,知府摇摇晃晃站起,张嘴笑了起来,却笑不出声,满目沧然。

他恨圆德,但饲养猛禽、赌场勾结、为钱造势等罪名一条条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想杀他们,但他更想活着,想活着,这群人就必须死。

圆德清楚姜斐不会放过他,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有这么多人为他陪葬,他期待地盯着每一张面孔,兴奋爬满神经,竟都不觉得痛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将是他的祭品。

“姜斐,你想造反?”杜檀昔冷声问道。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江斐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连鸡都没有杀过的手,可现在他能如何呢,他想活着。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诸位,下辈子我再偿命,你们安心去吧,我会每年多烧纸钱,让你们在地府过得好好的。”

杜檀昔十分平静,“姜斐,现在收手还有一线生机。”

“哈哈哈,都到这份上了,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肯定不只是个侍女,要是你不查到这,我们各自相安无事,可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他抬起胳膊指向他们,两行泪从悲戚的脸庞滑过,“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多管闲事,本来不用这样的……”

杜檀昔确信姜斐疯了,为了自己心里好过把责任全推给她,她可不接,“错的是你,如果不是你贪得无厌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堂堂知府开赌场,多可笑。那些本就穷苦的百姓把用血汗换来的钱扔到深不见底的赌桌,你作为知府非但不加以训导,反而借他们高.利贷,鼓励他们去赌,然后趁机一步步吞并田地、房产、铺子,你无辜?你只是手上未沾血,口里吃的全是人血馒头,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一句句话铿锵有力砸在心上,戳破了不堪一击的谎言,他捂着愈加疼痛的头大喊:“没有,不是这样,没有!”

“杀了他们,姜斐,你还在犹豫什么!”圆德捶地吼道。

姜斐痛苦了一阵,缓缓抬头,浑浊的目光中闪过杀意,所有人都害怕起来,或哀求或怒骂,他毫无反应。

嘉宁缩在角落焦急张望,勾弦偷偷过来,嬉笑道:“小郡主,只要你给我道歉,我就带你出去,怎么样?”

到这时候还调戏她,嘉宁一拳过去,勾弦早有准备,仰头间迅速挟住她的手腕,两人在后面暗暗较劲。

“敢不敢跳窗?”

李言摆出应战动作,他没把握保证所有人的性命,跳窗或许是条活路。

杜檀昔笑了笑:“不敢,但我也死不了。”

“姜斐,你看看外面是什么?”

推开窗,屋中涌入清新的气息,外头喧哗声不断,嘉宁探头看了一眼,惊喜道:“救兵来了!”

“不可能。”

姜斐不愿信,可下面熟悉的声音让他不得不信。提剑开门而出,早在楼梯拐角等候的人转过身,是“身体抱恙”的谢庭桉。

“谢庭桉,别忘了,你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死你也得死。”他威胁道。

谢庭桉低头笑了笑,刚开始他的确怕,怕事情败露连县令也做不成,可回去后辗转反侧,日思夜想,却又不怕了。

这几年他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快感都来自捞钱,可捞完后还是空虚,他清楚,他要的根本不是钱,而是有人看到他的才干,认可他的才干。

还好,他找到了。

就算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罪有应得,自会向天后上书陈述罪过,姜知府,收手吧,外面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以同僚的身份最后劝了姜斐一句。

可苦心经营多年的东西付诸东流要他怎么甘心。姜斐发出几声无奈的笑,慢慢往后退,一阶又一阶,退到包间时,转头喊道:“放——。”

放箭二字还未说完,胸口一痛,衣衫瞬间染红,结束了,他还是败了。尸身从楼梯滚下,滚在谢庭桉的脚边,还未来得及闭眼的眼里散发着不甘和痛苦。

谢庭桉放下弓,蹲身替他合眼,心里万分复杂,不知是什么滋味。

姜斐已死,屋中反叛者军心大乱,不过片刻纷纷缴械投降,被官兵押走。

“多谢诸位,谢某再次拜谢。”

他单膝跪地,杜檀昔忙将他扶起,“不必如此,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恐怕凶多吉少,我很高兴,并没有看错人。”

今日谢庭桉之所以不在场,是因为昨天晚上他主动找到她,杜檀昔愿意信他一次。

天香楼能开成汶县最大的酒楼,少不了和姜斐打交道。他经营官场多年,干了许多违法的事,心虚下养了不少府兵,不止府兵还有探子,他们以不同的身份分布在汶县各处,稍有风吹草动都会传到他的耳里。

他清楚杜檀昔几人不是善茬,为以防万一,府兵必定跟随而来,这些府兵就藏在包间两侧的房中,他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漏了以为不会背叛自己的谢庭桉。

这一切全在杜檀昔的掌控中,如今姜斐的死算是自食苦果,罪有应得。

谢庭桉摘下官帽,感慨万千,“谢某愧对汶县百姓,愧对侍郎信任,等审完这起案子、封掉赌场劝导百姓后,我会立刻向天后上书,接受惩罚。”

他这些年做的错事不少,虽罪不至死,也要被流放几千里,杜檀昔没有说些假惺惺挽留的话,沉声道:“好,等你回到汶县,我为你接风洗尘。”

“好。”他终于释然。

最懂他的,不是侍郎,而是她,是杜檀昔。

杜檀昔见他笑了,跟着露出笑容,她原不原谅没有意义,关键是汶县的老百姓日后会如何看他,那句接风洗尘不过是骗人的。

谢庭桉自然知道,却应下了,有些互相心知肚明的东西知道就好,并不必说出口。突然间,他面色微变,把杜檀昔往旁一推,“小心!”

杜檀昔往左一歪撞在了墙上,她捂着发痛的左肩,转头见谢庭桉挡在她前面,双手握着腹部的刀刃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罪魁祸首圆德满意看着这一切,放肆大笑。

“李言!”

她看向台阶之上的李言,明明他就在屋中,为什么没有拦下圆德。

这时,圆德也倒下了,李言收起刀,对上一双无声质问的眸子。

“谢庭桉作为帮凶,本就该死。”他简短回应。

“那也不是这样死,他该接受律法的审判,律法如何判他就该受到怎样的惩罚,而不是就这样死掉。”

杜檀昔愤怒到了极点,声音却还是和以往一样轻,细听下,颤得厉害。

她讨厌自作主张的人,讨厌自以为是的人,如若所有的事只用黑白来分,用武力解决一切,那还要律法干什么。

不如人人去学武,以武定强弱,而那些弱者活该被欺负,活该死!

一个没有秩序维护的国家,迟早迎来灭亡。

眼里酸涩感浮起,她突然想到刚刚圆德是针对她来的,如果不是谢庭桉挡在跟前,现在死的就是她。

也就是说,李言想要她死。

心中千层骇浪掀起,泪珠子掉落,杜檀昔仰头擦掉,冷冷道:“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分道扬镳,就当我杜檀昔从前看错了人,救错了人。”

“檀昔姐,等等我呀!”嘉宁追了下去,经过李言身边时剜了一眼。

勾弦看戏的嘴角弯下,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子,这三人不是一伙的吗?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刚刚小郡主又偷袭他,这次非得去讹笔钱不可,于是也走了。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完,只剩下半截蜡烛,黄豆大小的光摇曳映在李言紧绷的脸上,他握紧刀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知府、县令等人一夜之间死亡,第二日公告栏贴上了罪状,官差大声念了三遍,百姓听完如同沸水烧开,议论纷纷。

姜府和普宁寺大门扔满了石头、菜叶,姜家家眷上下和寺中其他僧侣苦不堪言,等百姓发泄了一会,杜檀昔才派兵维持秩序。

对于谢庭桉,百姓骂归骂,却手下留情了不少,因为公告上面写着:县令悬崖勒马,带兵击破阴谋,最终因公牺牲。

杜檀昔和嘉宁手持崔家令牌调兵封了万福赌坊、查处整治荣生堂、百鹤团等违规经营产业、组织戒赌宣讲等事宜后,把所发生的事写成文书,命邮役送往京城。

如今汶县无人管理,便暂由临县县令代理,手续交接完毕后,踏上了前往长安的旅程。

“这个数,你爱买不买,不买我就换下一家。”

巷子中有人窃窃私语,杜檀昔路过,总觉得声音耳熟,偷偷过去瞄了几眼,两个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地上有个被绑着的女人,唔唔发不出声。

“再少点我就买了,你不是急需要钱吗,痛快点。”

“行行行,女人给你了,钱给我。”

嘉宁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赌鬼和赌鬼的娘子,她就知道赌鬼的话不能信,否则猪都能上树。

“好啊,又在赌钱是吧?”

男人听到声音正要回头,不料被踹倒在地,再一看是郡主,吓得掉头要跑,嘉宁抓住他的腰带又踹了一脚,把他踹得趴地上半天不起来。

嘉宁骑坐上去,举起拳头左右开弓,“让你欺负女人,让你欺负女人!”

另一个男人看事情不对,立马跑了。

杜檀昔解开女人身上的绳子,女人却想扑过去救她的丈夫,被杜檀昔攥住手腕,“你还想原谅多少次,是天底下男人都死绝就剩下他一个了吗?”

女人犹犹豫豫,“可是他以前对我很好,这次他鬼迷心窍,以后肯定会改的,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信仰的法律将退化成为僵死的教条,而没有法律的信仰将蜕变成为狂信。——伯尔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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