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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千金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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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雷台两侧屋厢富余,沈客腾了一间出来当作仓库,庄衾竹带来不少礼件,他一并先置在这里。诺娘已吩咐人清点过,查阅清单时沈客看到几件感兴趣的,忍不住跑来看看。

千金宴因他一言再不多事,又有晏瑎在场,众人便各怀心思好好吃着。菜品相当对得起价钱,到头得一个酒足饭饱漫漫归居,也当平和。

只是——

“给。”

“哦……”沈客顺手接过盒子,里头是他差人找的两排小瓷瓶。面前好几坛不同风味的酒,都是平日他爱吃且这儿没有的,他蹲着守着,要样样装一点儿,带去给谢长安尝尝。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有笑嘛?”

“脸都乐开花了。你是不是喝醉了?红彤彤的。”

“怎么可能……”沈客眨眨眼。嗯……好像,声音不太对……

便偷偷转去眼珠子,余光衣鳞闪烁,碎珠头饰那样璀璨,闪着他眼睛都要瞎了。他猛一歪,跌坐到了地上。“你——花卿?”

“嗤,才知道是我,这还没醉?”花卿脸上抑不住的雀跃,他伸出手,“路上拦人替他送了。你这是怎么,偷酒?”

沈客瞥瞥地上的盒子,往酒坛堆挪了一屁股。

“我看你真是醉了,也不想想是谁惦记着你特意给你带的。”花卿更伸长手,直接抓住沈客胳膊将他提了起来,“如何,还得是我想着你吧?”

这人怕是真喝高了,傻乎乎的净发呆。花卿见状,心念一动把沈客拽进怀里,双手抱紧整个人贴上,很快觉得还不够,又探头钻到他颈侧,狠狠嗅了嗅。

“嗯~真香。醺化了的芙蓉露,少主这是故意的?”他又蹭蹭,跟着眼睛闭起一半,鼻息在餍足与贪欢中争持,“这酒都是你的,你若想喝,去我屋喝好不好?”

“去你屋,再被你杀一次?”

呼吸轻滞。

“……呵,少主别总记着这事啊~”花卿用鼻尖擦擦他的后颈,愈发亲昵撒起娇来,“那次之后,我不是再也不听太师了,只听你的~你可知你这次出行,那些闲言碎语全是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好担心你,知道你请太师来才终于安心。你看,我还擅自跟来了,你知道我娇生惯养离不得鉴池,这可是豁了命的!陪我一晚好不好?都快死了~”

“我看你方才吃得挺欢,哪像个半点要死之人。”

怀里耸动起臂骨,花卿好不情愿地哼出气,松开了沈客。

沈客侧身瞥他眼,继续蹲下管自己装酒。这眼神可太不迷糊,吊着他玩儿呢。花卿有些伤心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这么殷勤装酒过去?”

“嗯。”

他竟然应的如此干脆!

“少主!蓝臣都卧病不起了,山错天天在我面前叨叨转转怎么都是你,你在外面逍遥快活!”

“我还没问呢,九仙身子一向硬朗,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你明知故问?”

“就没死?”

“哇,你好狠心!”花卿连连摇头,腿都迈开一步,“呸,还是这么狠心!”

“我这心,不是被你吃了么?”沈客朝他笑笑,“既然无心,何来狠心?”

“瞎说!那现在胸膛里跳着的是什么?我可听见了,扑通扑通的。”

“这是另一颗,会被另一个人吃掉的。”

“……”花卿瞧着他被腰封勾勒出的身段,轻了些气,“要真没办法,这个鬼我来做。反正不是第一次,我就当做极了恶,死了下地狱,给你开路。”

“嗤,就你?”

“天天小瞧我!哼……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要选在现在?”

“选?”沈客拿起第二个瓷瓶,“选什么?”

“时间。韬光养晦那都是骗外人的,五年前那么好的机会,明明是你一手铸就的机会……前功尽弃不像你,若死心也就罢了,却何必宽容一时?”

“也许,苍天怜悯。”

“怜悯谁?”

瓷器碰撞,叩响交接。

“花卿,你知道今日这场宴席是安乐的千金宴么?”

“我只知道很奢华,味道不错。”

“也是,上一场千金宴时,我与你还不曾相识。”

……

……

他不接着了。花卿不禁皱眉,“你倒是继续说啊。”

“老师是雍阳人,安乐建立之后,大多仪度从旧,所以他最清楚,这个规格是为谢师。八岁那年,我迁居断天殿前在琅玉城设下此宴,敬谢老师为师之恩,为父之情。我将他捧至梦游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并与他在父亲灵前立誓,势必完成父亲夙愿。你知晓我们的秘密,可那只是父亲的执念,他的夙愿,从头都只是他这位朋友。那段过去埋葬了太多人的一生,这些枯骨飘零于我的神祇之下,玷污了我的殿堂。我要寻回那些仍旧徘徊的孤魂,为自己,为他们。”

“那你今日……”

“老师是雍阳最年轻的帝师,才及天下,无人可覆。可惜那雍阳王枉费栽培,不仅断送江山,更让一代骄子身缠枷锁,含恨流离。不论他对我做过什么,誓言已立,恩露已受。他育我,我成王,今日谢师,为过往所缚,为纠怨报偿,为当日誓约。”

沈客停下手头,忽然朝花卿笑笑,“至于为什么选在现在,你要去问他,因为我大概……也不知道答案。我身于这场因果,是他牵引控制的线,我从未反抗过,他始终牵着我,他始终被我牵着。”

紫藤院来了客人,叩门三响,喊话一声,惊沫动身去开门,谢长安坐在榻上借窗口探望。

药效早过,宅门无锁,惊沫和弥搬了椅子放他窗前,照应着守在外面,顺着谢长安的要求换茶送食得勤快。他还洗了澡,换身轻快的浴袍,闲了就盯着榻上叠的方方正正的新衣裳发呆。

只是他也不常闲,早些时候忽然有人从天而降,还和惊沫碰了招。打住才解释是天鬼司的鬼卒,本是他安插在暗处盯梢落漆各方动向的,也不知谁给的胆子闯上门来与他说了些事,又很快走了。留得他与惊沫好一番周旋,两人间本就不多的信任更少了。

唉……

“吱嘎——”

谢长安挥挥手打散刚出口的叹息。

“谢老板?”晏瑎走至他面前刻意停下,目色打量,笑意隐绰,“我道是哪位闲情逸致,原是谢老板。奇怪,是我进错了门?”

晏瑎身后跟着位矮他一头的女子,黛青衣着,窈窕姝丽,双手持一精致箱盒。其余都好,只是眼睛向着前方,略显空洞。

谢长安短暂打量,起手拂上茶边书页。“晏老板好。”

晏瑎瞥一眼谢长安手间,“谢老板这是——挑灯夜读?”

“怎么,我看书,稀罕到你了?”

“呵,当然不会。只是看你穿的这般舒松,我不会真进错门了吧?”

“都给你放行了,总是端着哪位公子的名头。”谢长安挑一下眉,“概是不会错的。”

“是么。”晏瑎低头附笑,“那……是商人所见略同吧?司司,这礼物我们送一圈被推辞一圈,眼下正好可以周到放下。谢老板,夜扰书倦,晏某赔个不是。”

说罢轻笑,晏无司端盒走近,见她将盒置于榻上一角后退回原位,晏瑎才起步。

朝那柜子去。

没一会儿晏瑎起身,手中捻一张纸,端详几许后收进了衣间。

“晏老板,谢某有些好奇。”

晏瑎走回晏无司身边,“县衙府的地契,沈公子让我来这儿取的。”

“地契……他要卖了这里?”

“差也不差,一桩交易而已。”晏瑎又瞥一眼谢长安手间书册,“这沈公子做事胆大,刚从我手中要了一桌大宴,钱还没付清,转头就又开了一笔。不过比起这个,我也好奇,落漆格局大变,谢老板坐在这儿赏花吹风,好自在啊。”

“有人赏地,我不过腾些时间。”谢长安的指腹划过书页尖角,“晏老板醉心生意,格局大变,想必也与你无关。”

晏瑎客气一笑,转身欲行。

“燕雀不知鸿鹄之志,晏某醉心生意,当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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