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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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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的学塾里传来读书声朗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陆岁与顾峥送完杜浔回房里休息,下人们来给杜浔喂了醒酒汤,杜浔还在熟睡,顾峥借了杜浔的地方也在小憩补眠。

陆岁还好,昨晚杜浔与顾峥扬言不醉不归,彻夜饮酒的时候,他就已经找了块地方,和衣而眠。

是以今晨,他就坐在杜浔的卧房门前,隔着宽阔的庭院,遥遥地眺望对面塾室里端坐读书的女郎们。

女郎们大多态度认真,一丝不苟地或盯着堂上的夫子杜麟,或垂眸凝望案上的书籍古卷。但也有几个不太用心的,不时掏出面镜、胭脂,不停地补妆抹粉,或者只是单纯地欣赏自己的容颜。

陆岁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与他故去义姐同名的姜鲤,姜娘子坐在塾室中第三排最靠近窗牖的位置,她的左手边,与她同桌的是那个顾峥颇熟悉的夏宜。

夏宜的前方,坐着杜祭酒的第四女杜婉,杜婉的右手边,也即姜鲤的正前方便是左氏第三女左苓。

左苓在她们四人中,同被一扇洞开的窗牖框入一片景里,是最出色、拔尖的那个。无论是她的坐姿,挺拔笔直,腰背几乎成一条弯进去的弧线。还是她的态度,神情认真,面部线条舒展而平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堂上的夫子。

以陆岁对左苓的了解,她早已滚瓜烂熟这些寻常的书籍学问,但即便如此,她仍能郑重以待,这便是世间少有的绝佳品质。

左苓很好,比他认识的大多贵女都要更好,可正因为她太好,陆岁才觉得她嫁不嫁给自己都是一样的。说句不自信的话,陆岁甚至有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而且,她同自己靠近的时候,也并非是她的本心。

陆岁转眸,又望向那左苓背后的姜鲤。姜鲤又和她们都不一样。她明明十年没有读书,但是丝毫没有迷茫彷徨的模样,反而颇为游刃有余。她既没有完全认真地听讲,如左苓一般,也没有时常做些旁的事,若夏宜。更不像杜婉沉浸其中,她就只是十分得从容、闲适……

少女的侧脸,白皙、光洁而美好,微微地向右/倾斜,倚在支起的纤细皓腕之上。阳光打下来,薄透莹亮,仿佛看不清具体的轮廓。纤长的睫羽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她一会垂眸,一会抬头,一会望望窗外,一会又思绪徜徉,使目光变得悠远。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是《诗经》的第一篇,《国风·周南》里的一首小诗。从前,姜鲤读来,只觉得是君子在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慕。但是,现在再读,更向往的则是君子的坦荡和爱意的炽烈,以及君子对于心上人那种若隐若现的珍视。

情爱之美好便在于两个人毫无保留地互相尊重、爱护。姜鲤与李懿曾经也有那样一段时光。是在她救了李懿后,与李懿日久情生,李懿决心娶她,以及他们婚后相濡以沫在乱世开创太平的艰难时刻。

艰难之时,他们仍能相守,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可是反到了平顺之间,他们距离越来越远,李懿纳了二色,并越过她以二色为正妻皇之。而她这个原本的正妻却如同妾一般只做了个贵妃。

简直可笑。

姜鲤想着想着,面上的神色不禁气急反笑。她刚一无奈地摇头,告诉自己多思无异,坐在堂上的夫子杜麟就是注意到她不合时宜的情态变换,遂提问她道:“姜鲤,你且说说,你觉得这首诗好不好,好在哪里?以及它是一首情爱之诗,既是小情小爱,为何无论男学、女学都要受教于它?”

这两个问题,其实都有些深奥,如果是从姜鲤已经十年没有读过书的角度来讲。但是,从姜鲤本就是个穿越女来说,她多少也能答上一点,以及自己通过这些年的经历,所思所想,总还有那么一些感悟。

姜鲤沉吟了片刻,回答:“以姜鲤之观,此诗之重在与它乃一地之风,字里行间显露着当时当地的风俗人情,于古人是大观,于今人是窥探。以及除却诗的内容本身,它的遣词造句又是一时之盛。诗经古体,重章叠句,朗朗上口,言简意赅,情真意切,本就是值得今人学习的佳作。今人之文创也尽皆承继古人之先作。”

“至于它是一首情爱之诗……”姜鲤又想了一想,须臾,坚定地继续道,“情之一事乃人伦天常,虽与家国社稷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正如穿衣吃饭、父母之爱,乃世间常态。人渴望美满的情爱,企图与心悦之人长长久久,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反而美满的爱情、忠贞的相守,就像一个人的孝悌忠义一般值得提倡。”

姜鲤说完,平静地对夫子作了一揖。

夫子本没想她能答出这么多,听上去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夫子原只想提点提点她,让她专心一些,以及考量考量她的学识水平,好叫自己知道她到底有多么学识浅薄。但是,结果好像与自己设想的结果并不一样。

她的言论是有学识基础在的,她的感悟颇有自己的逻辑。“情爱乃人伦天常”,这是人们不常言,但确实如此的道理。渴望情爱确实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夫子先是惊讶,而后又相当满意地微微颔首,唤,“姜鲤,你坐下吧。”

“我想,姜鲤一言已足以告诉你们,读书做学问并非只拘泥于一字一句,一词一篇,而是要透过文章词藻探寻它背后的深意。即便众位作为女子,日后不求济世救民,也该有一颗端方之心。这于小家于大国都是颇有意义的事情。”

“接下来,让我们再次诵读《诗经·关雎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朗朗的读书声复地再响起。只是期间,坐在前排的左苓有转眸看背后的姜鲤一眼。以及旁边的杜婉和夏宜皆是悄悄地对姜鲤做了个称赞的动作。

一篇《关雎》,学习了将近一个上午,除了最基本的诵读外,杜夫子还会对它的词句进行详细的分析。分析完文章大意又会诉说背景深意,再着重询问众人的感受,于浅薄、不足之处稍作引导。

不知不觉地也就到了晌午。晌午众学子小憩,可在杜府享用午饭。杜浔睡了大半天,也差不多酒都醒了,披散着头发,随意地裹了外袍,就信然地从屋内走出来。他望陆岁坐在廊庑下,静观远处的女郎们,笑道:“平宁,你这是在心向往之吗?我们陆大公子也到了春心萌动的时候,不知道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娘子?”

杜浔的话音还没落,紧接着他之后,跟着他出来的顾峥张口抢答道:“还能是谁,自然是左国舅家的三娘子左苓呗。我可都听说了,左家有意与陆氏联姻。也对,他们家尽出些王女皇妃,如今陛下正值盛年,再做皇妃是不能了,陛下之下也就只有丞相。”

顾峥话罢,还一副“你不必遮掩,我都懂”的样子,推搡了一下陆岁。陆岁被他推得摇头晃脑,无奈地笑起来,而后答非所问地缓缓说道:“她们之中有个叫姜鲤的小娘子,与我故去义姐的姓名同音,且脾气喜好皆有几分相似,我总想要与她亲近一些。”

“可惜也没什么机会。”陆岁回过头来看杜浔和顾峥,有意装作惨兮兮地道。

杜浔和顾峥似乎都没想到他的坦然,听完他说的话,皆是一时错愕,之后,杜浔率先回过神来,笑意盎然地说:“看你这样,我就想到了我当年,也总是想着要与阿妍亲近一些。”杜浔的目光霎时有些迷蒙,紧盯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继而又道,“你想与她亲近还不简单,陪着我在我家一直待到傍晚她们下学,假装偶遇,送她归家就是。”

“我瞧着顾晚林他应该也想送夏家的小娘子回去吧?”杜浔转眸,更又看顾峥。

顾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吾而蛮横地说着:“你胡言乱语什么?”

杜浔与陆岁同时破颜展唇地大笑起来。

到傍晚,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夕阳一片火红地晕染云彩,鸟雀归巢,光华弥散。杜夫子轻轻地阖上书页,望着窗外,意味深长地说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后自堂上站起来,又补充道一句,“众位小娘子们,下学了,且都快些回家去吧。”然后,率先走出了塾室的门扉。

刚走两步,他又倒退回首,探出头来,再道:“别忘了,背默《关雎》与《葛覃》篇,明日早晨我来抽查。”

此言一罢,他继续走了,塾室里哀嚎一片。姜鲤觉得还好,《关雎》她背过,只要稍稍复习,立马就能背诵。《葛覃》倒是要着重背一下,她小的时候九年义务教育没学。

她们在等侍女收拾着书箱,有贵女来问左苓,“阿苓,这些诗书你一定早就会背了吧?不像我们根本只是知道几句,想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也太难了。”

左苓淡笑,“有什么难的,就是寻常小儿都会背的东西,你们若是背不出来,也太有负你们父兄的盛名。”左苓说着,再次看了姜鲤一眼。

姜鲤怀疑她在暗指自己,并且觉得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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