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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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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未融,陈府只有翠华烟雨楼银装素裹,摆设灵堂。

陈家大小姐陈粟,自小身体羸弱,甚少出门,没有结交三五密友的机会,上至荆州府,下至陈府,见过她面的人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来吊唁的自然寥寥无几,只有陈夫人卢氏坐在灵堂上,哭晕过去数次。

陈小粥与她对坐,面上没什么表情,呆滞的神情不知沉郁在哪一段回忆中。

或许人死了,才能真正地觉察出她的好处来。

那时节,她刚与大夫人娘家外甥方显定了亲,人人都当是件喜事,只有柳姨娘与她自己知,这是卢氏为了将她推出去,又免得便宜了外人,私自做的主。

她小时候因长得肖像父亲,得到他几分疼爱,后来她越长越像柳姨娘,又加之卢氏从中作梗,父亲就再没有过问过她的事,就是婚事,也因她是庶女,草草决定了。方家是还未显达的读书人家,父亲倒也省了一副嫁妆。

是长姐来宽慰她。

“二娘,我少时就病着,读书学礼样样都不精,所以大道理我也不知道多少,不过我瞧你比我有力,也比我聪慧,若是你真不想,谁也做不了你的主。”陈粟向来娇软,说话都是出气多进气少,音色就带着沉郁沙哑,好似有一点恨在里头,“你我没有兄弟,我又病榻缠绵,不能帮你分担一二,以后爹娘故去,我也只有你,是以你如何做我都支持你。”

陈小粥忽而从中抽离,露出一个冷笑来。

心想,不就是怕我抛下你不管么,说的这般好听。

又流了一串眼泪出来,她再也没有姐姐陪了,这个陈家,也不知还存在这儿有什么意思。

她又哭又笑的,让明姑的心七上八下的,就怕她想不开,正想劝慰两句,门口通报沈芜与李危前来吊唁。

即使陈小粥人在守灵,也听说了。

今日鲁镇有人在卖米票,卖的价是买入价的两倍,见这个价也有人买,价格又涨至三倍,四倍,五倍,俨然有变成第二个“茉莉香片”的趋势。

她昨日售卖时,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才做了限售,没想到她有张良计,人有过墙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等他们祭拜完,陈小粥麻木地问:“你们是来嘲笑我的?”

他们明明是来祭拜陈粟的,但她就是看出来了,沈芜是来嘲笑她的,嘲笑她不如她。

她悠悠地抬脸,用一种极尽恶意极尽无情的眼光去瞧她。

“在你着手买米票那天,我已经嘲笑过了。”沈芜没有让她失望,轻声答道,“今日只是来祭奠她的。”

陈小粥别过脸去,“嘁”了一声:“不用你假好心。”

她应恨才对。

恨她为了长姐,找她替嫁。

“在我眼中她是一位病死的可怜人,我同情她,便来祭奠她罢了。”沈芜并未被她激怒,淡然说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不该以贫弱区别,不该以身份区别,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陈粟很无辜,我也很无辜,燕娘很无辜,百姓更无辜,希望你能及时收手弥补,不要让更多的人受牵连。”

李危扯住她的手腕子,不让她过多停留,他如何看,就如何膈应。

当初三公主在清河郡诸姓中挑中陈氏,陈氏递上了好几位小姐的画像,不知为何,她偏偏挑中了荆州府陈氏的陈粟,便将陈粟的画像交给他,他瞥过一眼。

不是不愿多看,只是他知道这门婚事轮不到他来挑拣,所以看得也就敷衍,没在意长相。相比陈小粥是认定他见过陈粟的画像,所以才千挑万选找了与陈粟相似的沈芜替嫁。

如今一想到棺材里躺着一个长得与沈芜酷似的人,他就膈应。

更让他膈应的是,婚书上还是陈粟的名字。

要不是沈芜要来吊唁上香,他是不愿露面的。

临走前还瞪了一眼灵位上“陈粟”两个字。

陈粟的灵堂只摆了一日就撤了,卢氏被陈老爷的绝情寡义给气得卧病不起,陈老爷不仅不知羞愧,竟然还夙在与翠华烟雨楼一院之隔的东篱居里,好在万姨娘近日敬着卢氏,只服侍他好生歇息,别的一概不依,没弄出什么丑事来。

陈小粥也冷静了好几日,她实属想不明白沈芜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士农工商,高低贵贱,天生就不同,怎么能一样呢?她那话说的好生冒犯,真是庄妈妈教的道理都教到了狗肚子里。

“明姑,将解药送过去。”她站在廊庑下吩咐道,等人捧出那只装解药的小锦盒,往醉心居去了,她才又自语道,“大姐姐不能白死了,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随即又吩咐外头候着的小厮:“去给楚王府下个拜帖。”

清河郡诸姓门阀中陈氏算不得大姓,近些年本家在朝中任职的郎君也没几个,全是因着大周建朝不久搞出一个科举制,温水煮青蛙,分解了门阀的部分特权。

荆州府陈氏自不必说,更是沾不到朝堂的边儿了,若不是她破了士族的规矩,出面经商,陈氏早没落的与东街尾上连片的暴发户似的。

等她帮陈氏在荆州府开辟了一席之地,也是时也命也,同出清河郡的崔范成了荆州府尹,两人互看不顺眼,却有合作的基础,也正是此时山南道大旱,荆州府连着大旱三年,他们动起了赈灾粮的主意,此时陈小粥也有了参与朝堂事务的资本,攀上了太子。

在陈小粥的运作下,赈灾粮一部分掺了沙子发放给灾民,一部分处理成银钱,崔范交给手下的地主们连同三生巷的黑钱都洗成白的,还有一部分全部运去剑南道,供养太子的私兵——匪盗。

这本账本至关重要。

不仅牵涉到崔范等一众大小官员,还牵涉到太子。

更可怕的是,今日请太子菩萨供奉的风气又在抬头,民间如此推崇,长安少不得对太子生疑,储君在民间广受百姓爱戴,将天子置于何地呢?

若是陈小粥再将账本交出去呢,那太子的地位必定岌岌可危。

但交给谁呢?

这本账本成了陈小粥的资本,也是她扶持下一个靠山的投名状。

一接到明姑送来的解药,宋下童就验了,确实是真的,才敢给燕娘吃,只是她这毒就算有了解药,身子也要好好将养,宋下童也好,沈芜也好是万万不让她再操劳的。

燕娘被夺了手上的针线好笑道:“我就是个丫鬟,反倒叫人伺候着,像什么话。”

星儿心胸开阔也跟着笑:“大家都是姐妹。”

沈芜也不是磨人的人,一般的事务都自己做了,许多都用不上她。

沈芜坐在明间还在看她那本《大周地方志考》看得出神,没在意她们聊什么,等李危来,才迫不得已将书收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

不怪她嗔怪,是李危一天好几趟不好好在王府或渔利口待着,老往她这里跑,他不嫌腿酸,她都嫌眼睛累,并不想招呼他,却也不想给他知道她在看什么书。

李危自己倒了盏茶吃了口,自觉得狠:“才从养鹤堂来的,你猜怎么着?”

沈芜也没费力,猜道:“小粥将账本给你了?”

李危:“你再猜猜。”

沈芜还是不费力:“她问你,你为谁效力。”

李危:“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面上的兴奋之色稍减,左颊的小酒窝却一点没平,还是深深的,能看出他确实很高兴。

“你一个手里没有半点实权的皇子,她怎么会将宝压在你身上,傻子也能想得到,你背后还有更大的人,不过是不是三公主我可不知道。”沈芜压压被她反压在案上的书的书角,将其压直,“唉,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在帮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李危张开的口又闭上了,兴奋劲儿却还在。

“不说便不说就是了。”他又拈了一块糕点,张嘴就吃,也不知将东西咽下去,开口就说,“我跟山南道节度使借了点人,明日就再入剑南道剿匪,你猜领兵的是谁?”

沈芜终是抬眸瞧他了:“不是你?”

李危:“我不能出面惹人嫌疑。”

沈芜“这倒也是。”她一点不想参与皇权争斗,所以不让李危说他在帮谁,但有时候由不得她不想,谁让她沾上这个人了呢,但她想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

李危看她依旧兴致缺缺,也不再打哑谜:“是崔范,你说有意思吧。”

沈芜:“他这是想戴罪立功?”

李危点点头:“聪明。”

等沈芜松懈时,他一把将她手上压着的书抢了过来。

那夜他瞧她在烛火下看得入迷险些烧掉眉毛就想问她看的是什么书,这般勾着她,今日又见她故意压着封面不给他知晓,他早在心下猜测起来,别是什么不入流的话本子吧。

他是知道的,长安城中的小娘子们私下都爱看什么《夜奔记》《南园》之流,沈芜藏这样紧,又背着人看,他就想拆穿她,好笑话笑话她。

沈芜当然要去抢,怎奈,她这一年只比刚来时多长了一拳高的个头,李危跨一步,她得跳两步就算了,他一举起来,她就算跳也够不着,气得她抱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顿掐,疼得李危嗷嗷乱叫,根本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书,等沈芜趁机将书够住时,他才瞧清,只是一本《大周地方志考》。

顿时没了逗她的兴致,将书还给她。

“我还当是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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