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贺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装作没有听到不予回应。
渣男！把沈司林放哪里！
对方也只说了这一句后便没再出声。
穆斐的语气听起来很真挚。
杜贺年满脑子在想今天刷视频刷到的阿三剧。
这个女人很漂亮叫小美，她被父亲卖给了一个植物人，这个植物人是当地的富豪，小美每天都辛勤地照顾这个植物人而且还每天祈祷植物人能醒来，直到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了婆婆和医生的对话，才发现买她做植物人妻子的真正秘密，没错，就是要嘎她器官，因为植物人器官衰弱，急需更换……
杜贺年闭上了眼，强行逼自己赶紧睡保护好肝。
嗯，骗肾的。
二日，杜贺年装作无事的样子将几人送上车，穆斐停在了最后朝他伸出了手，杜贺年以为他是握手告别把手放了上去。
杜贺年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再见。”
正准备抽离，对方握的死紧挣不开，杜贺年蹙眉抬头陷进了对方的目光。
穆斐眼里似乎着了火，炽热的气息有点灼人：“我喜欢你。”
杜贺年眨巴了下眼，视线渐渐移开往上看并不想作出回应，对方便把他的脸强行掰回来。
杜贺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也挺喜欢你的……”
穆斐眼里光又亮了几分。
“还有林昆和梁襄。”
杜贺年：这个答案应该满分。
穆斐脸色明显不开心，他松开了杜贺年，指尖沿着掌纹轻轻划过，搭上了杜贺年的肩整理了一下乱掉的领子。
“我说真的。”
杜贺年有点凌乱，心中默数着‘骗肾’有多少笔画。
“啊，”他讪讪开口，“那谢谢啊。”
意思够明确了吧。
穆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学他也全当没听见，留下一句话便上了车。
“学校见。”
被甩了一脸车尾气的杜贺年：……
甩不掉，我还躲不起吗。
剩下的假期里，杜贺年再也没有和穆斐发过信息。
……
开学，最苦恼的便是早起，杜贺年叼着一个包子往操场的方向赶着集合参加开学典礼，因为没睡醒大脑还没缓过来，走的很慢，身后笼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忽地被提住后领的杜贺年：？
怀里被塞了一盒红色包装的牛奶，后领就被松开了，高大的身影从身旁错过，没有一声招呼。
杜贺年停下来看了看手上的牛奶，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穆斐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盒牛奶来的猝不及防，杜贺年今天穿的外套根本揣不了兜，红色的外包装拿在手上格外醒目，戴红袖章的学生会人员一眼就注意到了。
“虽然说我也不喜欢开这个，但哥们你拿着个吃的，这未免也有点太不尊重了是吧。”有位带红袖章的同学提醒道。
杜贺年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牛奶塞进了林昆的口袋。
等学生会走完后，林昆才凑到杜贺年身边说话：“贺哥，喝牛奶长高，你确实要多喝点。”
杜贺年：……
等哥退出这破游戏，哥有一米八。
穆斐给的牛奶，盒子包的很独特，没看见商标，杜贺年也没在意，哪个有钱人没点独特的饮食习惯，随手放进了桌肚。
原本以为应该没不会在碰面了，在食堂吃个饭，杜贺年突然意识到，如果一个人想找你就一定找的到。
这层食堂那么多人，穆斐将视线投向这一片的时候，杜贺年都感觉头皮一紧，像被锁定了什么。
和林昆一起找了一个空位准备吃饭，穆斐和梁襄端着盘子闪现在旁边。
咬着筷子的杜贺年：……
穆斐:“可以坐旁边吗？”
杜贺年咬着筷子，盯着自己的餐盘试图躲避，绞尽脑汁地想拒绝的对策，旁边的林昆完全没有察觉杜贺年这边的窘迫，大方地让他们坐，穆斐便成功地入座杜贺年的对面。
杜贺年认命般地将自己餐盘里的辣椒挑出来，辣椒籽也不放过。
这世上是只有他有肾吗，就缠他一个。
穆斐看他低着头也不吃饭就挑辣椒开口问:“是吃不了辣的吗？清蒸鱼要吗？”
闻言，杜贺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去看他的餐盘，样式都很清淡，唯那道清蒸鱼没有动过。
见杜贺年看了过来，考虑到筷子用过，穆斐便起身:“我再去拿双筷子。”
其实穆斐从头到尾脾气都很好，比刚见面那会不知道好多少，但是一想到骗肾，杜贺年根本不敢接。
他赶紧拉住穆斐:“不是不是，我只是不吃辣椒，把它挑出来。”
梁襄和林昆两个人坐在旁边跟看哑剧一样，搞不懂两个人在干嘛。
穆斐坐了回去，见对方总算搭理便想问问那盒牛奶的事。
“牛奶喝了吗？”
杜贺年挑出一块辣椒随口应付嗯了一声。
“那你同意吗？”
嗯？
杜贺年疑惑看他。
林昆凑了过来试图插进：“同意什么？”
杜贺年也想问，但穆斐一看他疑惑的表情便了然了一切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不告诉你，记得把牛奶喝了。”穆斐说。
杜贺年：嗯？这怎么猜测没喝？
梁襄却抓住了别的重点：“今天早上的那盒牛奶是给杜贺年带的？”
穆斐坦然地应下，林昆瞪眼：“为什么我没有？”
梁襄似乎摸出了有些不寻常，看了眼穆斐哼了一声：“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也没有。”
虽然不是贪那盒牛奶，但是没有收到林昆还是会有点伤心，不高兴地追问：“为什么？”
穆斐不假思索开口：“因为我喜……”
“停！”
三个人不解地看向他，杜贺年脑袋都要炸了，赶紧制止，突然好害怕穆斐说话，真的是不分场合了。
杜贺年苦笑着：“因为穆斐说咱几个人中，我太矮了要补补。”
理由不够，身高来凑。
这样一讲，林昆立马表示理解，梁襄还是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穆斐则是有点不太开心。
杜贺年真的要发疯，穆斐不是个榜一吗？怎么都不带脑子了，这句话是能随便说的吗，骗肾也不带玩的这么花。
心疲力尽地吃完饭，杜贺年感觉人都苍老了想着以后怎么躲着穆斐，但那盒牛奶像开关一样，接过手后便再也甩不开。
午休，杜贺年打算睡一觉，人都趴下去了，教室门被人敲了敲还伴着教室众人的吸气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找一下杜贺年同学。”
熟悉的低沉音线，杜贺年猛地睁眼，屁股跟安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妈妈呀，还来。
穆斐将一沓笔记资料递给杜贺年：“这是我在假期为你整理出来的，本来提前就该给你的，但你没回消息。”
话里也没带指责的意思，穆斐知道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想逃避也是应该的。
杜贺年直接化身假笑男孩，扯出一对浅浅的酒窝：“那真的太谢谢了。”
“不用客气，”话锋陡然又一变，凑近了杜贺年，“其实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很好看。”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离得很近，偶尔有人走过带起一阵微风，穆斐嘴角勾起，眼里止不住的温柔和笑意。
杜贺年笑容直接僵在脸上，眼神躲闪，感觉整个头都要烧起来了。
以前那个穆斐到底去哪了！
如果你一定要这个腰子，请你直说好吗。
看着杜贺年涨红的脸，穆斐笑意更深了：“脸红的时候也很可爱。”
杜贺年现在根本不想留下来了，不忘收了那沓资料准备走，穆斐直接拉住，两个男生在走廊上拉扯各自较劲，杜贺年想挣脱根本挣不开。
哥要健身，哥一定要健身。
杜贺年憋着些气，红着脸扬下巴有些傲慢：“还有什么事？”
穆斐对上了他的眼睛，眼神真挚，口吻也很轻缓：“这些资料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但是我更希望你能用上，好好学习。”
对方诚恳的话一下触动了杜贺年，原本暴涨的情绪也缓和。
杜贺年回了声好，挣了挣被拉住的手腕又准备走，但对方依然没松。
“我还想问你牛奶喝了吗？”
为什么这一天的都逃不开这盒牛奶，穆斐越这么在意这牛奶，杜贺年越不敢喝了。
杜贺年嗯了声。
“那你同意吗？”穆斐又问。
这到底在同意什么？嘎腰子？
见杜贺年有些茫然的表情，穆斐再次了然，松开了杜贺年。
“骗子。”
杜贺年：嗯？
这到底怎么看出来？
穆斐没再提问：“回教室吧。”
杜贺年摸不着他什么情绪，抱着资料回了教室，旁边投过了羡慕的眼神。
高二这个年级就没有不知道理科榜一的穆斐，毕竟从入高中开始，这个名字就没有退下来过，再加上每年领奖榜一都要发言刷脸。
林昆看着他手上的资料面色有些不解了：“你说穆斐是不是送错了，咱几个我成绩最差，怎么没给我啊。”
杜贺年又是苦笑解释：“可能他辅导过我吧，而且上回在酒店的时候他讲题你不是没听吗，所以就给我了。”
反正撇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林昆这才点了点头：“难怪。”
因为下半年升高三，这个学期被要求上晚自习，杜贺年忘记晚间没有公交，也没有申请宿舍，打算扫辆共享单车骑回去，等有时间再去看自行车。
没有申请宿舍的学生也很多，一放学如鱼贯出，杜贺年才意识到一件事——他可能抢不到共享单车。
跨出校门，一个身影停在涌动的人流中，默默注视着他的动作。
杜贺年忍不住眉头一跳。
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