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杜贺年呆住，这么明确了，还问为什么。
穆斐看着他低头深思模样，蹙眉，蓦地记起了穆翠翠的话。
‘他性取向是女生。’
“是因为喜欢女生吗？”
杜贺年猛的抬眼一亮，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顺水接话：“对，我喜欢女生。”
穆斐的目光从他那对酒窝收了回来，抽出张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淡淡开口：“好，我知道了。”
嗯？
没了？
杜贺年有些摸不懂他这是什么回应，就见他站了起来。
“吃完了吗？我送你回家。”
杜贺年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放弃了还是没放弃？
事实这永远是憋了大招。
第二天，杜贺年的通讯录直接要炸了，全是好友申请，还都是女生。
杜贺年也真是纳闷了，两辈子说过话的女生加在一起，都没这好友申请多，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了的。
坐在前排的女生们聚在一起，各个表现的都莫名地亢奋，叽叽喳喳的，明明上课都还是跟霜打了一样，焉哒哒的。
似乎就一瞬，空气忽地滞静下来。
杜贺年疑惑怎么安静下来了，一抬头便对上前排齐刷刷的目光。
杜贺年：“？”
张佳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是杜贺年的wx页面。
杜贺年不懂她这是干什么：“我的，怎么了？”
然后就见张佳痛苦的扭曲神色：“问题就在这怎么是你。”
杜贺年：我的错？
张佳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讲清楚，杜贺年小小的脑袋全塞满了问号。
有人在校园表白墙挂穆斐的wx号，但那个号码其实是杜贺年。
林昆坐旁边也听了个大概：“所以你们女生都尝试加了？”
张佳痛心疾首：“不仅尝试，还满怀期待。”
当备注着杜贺年名字的号弹出来的那一瞬，击碎了一片少女的梦。
林昆有些忿忿然：“是我们贺哥wx咋了，这还看不上我贺哥啊？”
“也不能这样说，”张佳恢复了一些神色，“主要站贺哥旁边会显得我很丑。”
林昆不理解她们女孩什么心态：“那穆斐不会吗？”
“那不一样，”张佳激动地提高了几分音量，“站穆斐旁边，别人只会注意我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林昆还在理解这层意思，杜贺年揉了揉耳朵，已经听出味来了。
敢情就是他不够man呗。
他将手缩到桌子底下按了按自己的腹部，触感紧实。
还是有肌肉的。
至于他的wx号怎么挂上表白墙的，还是要找一下穆斐。
经这些天，四个人一起吃饭似属一种约定，本来就是瞒了林昆和梁襄一些事，用完饭后，杜贺年故意拉着穆斐走在前面，将几人的距离拉开一些。
林昆瞅着这两人走的快，也加快脚步追，却被人阻止。
梁襄：“别追，追上去吃亏的也只有我们。”
“什么意思？”林昆不懂能有什么亏可吃的，“他两这是在排挤我们。”
梁襄随便嗯了两声：“这事咱两硬挤也挤不进的，两个人的事不能插进去别人，那就是不道德了。”
“啊？”林昆懵了，“什么两个人的事？”
梁襄没回他，拍了拍他肩走了。
留下林昆独自凌乱：这三个人是不是一起孤立我？
另一边，杜贺年边拽着穆斐走边说话。
“我的wx号是你挂上表白墙的？”
“嗯。”
杜贺年已经知道是他干的，但气愤中依然不解：“为什么？”
穆斐似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女孩吗？”
啊？
杜贺年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喜欢我就帮你介绍。”穆斐抬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凑近了些，“不是有句话叫做喜欢一个人就是成全他幸福。”
被女孩搭讪多了，人就会厌倦了吧，穆斐想。
杜贺年被他话震惊地瞪圆了眼，顿了许久忍不住开口。
“你有病吧。”
话落，穆斐停了下来，注视着他，看得杜贺年头皮有些发麻，良久才抿唇发出一个单字音节。
“嗯。”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杜贺年感觉眼珠子已经震惊地快跳出眼眶了，反应的有些慢，看着对方渐远的身影立马就去追。
他一把扯住穆斐的衣角，像以前对方绝对是不耐烦地甩开还附带一记眼刀恨不得戳死自己，两个人都停在因用完饭回教室的人流里，像河道的磐石，僵硬的固执。
杜贺年：“你走什么？我还有问题。”
擦肩而过的一些学生频频回头看这两人，尤其是穆斐的皮相和高大个混在人群中格外出众，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如不是两方都是男生，都险些让人误以为是吵架的早恋情侣，就在线吃波瓜。
穆斐微微侧过身，反手攥住杜贺年拉衣角的手，杜贺年突被温热干燥的触感包裹，手立即缩了，但手依然被人攥着。
“你还有什么问题？”
杜贺年一瞬间失声了，周侧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而穆斐却冷静地注视着他，眸色间都是自己的影子。
见他发愣，穆斐稍稍使力将人拉近了自己，再次轻声询问：“还有什么话想说？”
杜贺年回神，略显尴尬，吐词也支支吾吾：“就是，就是，你为什么跟人说我的wx号是你的，加我的女生都以为我是你……”
穆斐微微蹙眉，似在思考。
那天，穆斐问梁襄：“我想要些女生的wx号，你有什么办法吗？”
梁襄：“这不简单，凭着你在学校的人气，分分钟的事，但是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个？”
不是前几天还跟杜贺年玩的那么好。
穆斐垂下眸：“有点事。”
梁襄也懒得思考那么多：“那把wx号发一下，我帮你上上表白墙。”
穆斐也没说清是谁的，梁襄便自主认为是穆斐小号发出去了。
捋清事情，穆斐神色恢复了正常，语气也带了些歉意：“抱歉，我会去说明的。”
见对方依旧没有将号撤下来的打算，杜贺年纳闷了，谁家喜欢人，逮着给人介绍女朋友，没点大病都说不过去，这不是在消遣人吗，而且几天前还见过教务主任抓早恋，顶风作案，这简直就是一个超大的坑。
杜贺年：“你就不能直接放弃给我介绍女孩吗？”
“不能。”
谅杜贺年不能理解，满脸问号。
穆斐态度极其认真，语速也放的很慢。
“杜贺年，我在等待，如果你没有遇到明确喜欢的人，我便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
杜贺年从未觉得事情如此的脱轨离谱：“那我要是四十岁才能碰见，你也等？”
“不会那么久，”穆斐攥着他的手紧了紧，“如果要到四十岁，那是将就，不是真心，我也不会放弃。”
杜贺年竟无言以对。
好像有点道理怎么办。
……
杜贺年感觉自己真的开始陷入循环，每天早上都先是穆斐塞过来的牛奶打开了一个神奇的开关，回不完的消息，就算说清自己不是穆斐，但依然还有人坚持不懈，还有桌上刷不完的题，晚自习结束再以穆斐送骑车送回家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杜贺年叹了口气，现在唯一能让他打起精神的便只有马上到来的月假。
他趴在桌上，目光不经意停留在了前排正在聊天的张佳身上，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好像跟张佳的关系不错，那穆斐这个问题好像可以先解决一下。
月假，杜贺年将人约到了咖啡馆，三人各自点了杯咖啡就再无多言，有些尴尬。
作为邀请人，杜贺年自主地打破尬局将两个人互相介绍一下认识。
“这位是穆斐，然后这位是张佳。”
穆斐并未有过多的表态，神色淡然礼貌地颔首回应：“你好。”
张佳完全没了平常那股欢快灵动的劲，收敛了不少，也微笑矜持地回了一句：“你好。”
杜贺年夹坐在两人中间，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轮了一圈，发现两人似乎都不想开口多说些什么。
他站了起来再次试图打破尬局：“我去拿下咖啡吧，待会一起讨论一下物理题吧。”
话落，穆斐也起身了：“我去拿，你坐着吧。”
“不用，毕竟是我……”
穆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打断他的话，示意杜贺年坐下，自己拿着取餐号牌走了，留下杜贺年和张佳两人面面相觑。
张佳像被解开了封印，表情有些搞怪，朝杜贺年凑近了一些：“跟你打赌的是穆斐？”
杜贺年想找张佳帮忙来让穆斐退让放弃，但不可能把事实告诉张佳，只能跟她说和穆斐打赌身边有玩的很好的女性朋友。
杜贺年有些心虚，僵硬地嗯了一声。
张佳一脸不可思议：“原来他还会跟你开玩笑，我以为他对朋友也是冷冷淡淡的。”
杜贺年：我也以为。
但面上依然还是帮人解释一波：“他对朋友还是不错的。”
这句话是杜贺年的真心话，如果对方没有出格，他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穆斐端着咖啡过来的时候，就见两人凑在一起谈笑，杜贺年露出了一对浅浅的酒窝，刚刚三个人坐一起的尴尬好似未出现，多余的好像是自己。
穆斐垂眸，遮住了眼底那份不愉，将咖啡放在桌上，刚刚的好气氛也瞬间变得拘谨起来。
咖啡店内的桌子都是带有复古质感的小圆木桌台，张佳坐在杜贺年左边，穆斐在右，放咖啡时，穆斐故意将两人的咖啡都放置在杜贺年的左手边隔在两人中间，像一道阻线，划开两人的距离。
张佳并没有在意，以为对方是方便自己右手好拿，还不忘道谢，一旁的杜贺年眼皮一跳，转头就与人对视上，又默默低下头抿了口咖啡。
口腔微苦的醇香蔓开，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说要加糖。
穆斐的视线直白大胆地落在杜贺年身上，丝毫不在意别人有没有注意。
张佳神经粗，根本没有注意两人之间古怪的行径，开口问：“我们是不是该讲一下那道超纲的物理题了？”
身为高中生，尽管身旁有帅哥，但也不能阻止我拿到物理试卷上的那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