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非的心落了地,看向季倾,淡声道。
“外面很危险,倾儿如今实力不如从前,还是呆在这结界内安全些。”
季倾腹诽,这结界里怕是比外面更危险。
不禁思忖,这剂药是不是下的有些过了。
季倾思考的表情在白非非看来,便是生气了,连与她说话都不愿了。
白非非情绪有些失控,眼底的占有欲忽地浓烈起来。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都生气了,不如她再多做些什么,一起生了。
白非非瞬间移身到季倾面前。
不等对面人反应,便伸手摁住季倾的后脑,猝不及防地咬住季倾的唇。
十分激烈的一个吻。
白非非又亲又咬,吻的毫不温柔,只是在通过唇齿的碰撞,通过痛感,来感受着什么。似乎只有这样强烈的、灼热的接触,才能让她得到一丝安全感。
季倾的唇被白非非的牙齿给磨破,有些疼,这带着发泄性质的吻其实并不舒服,可季倾没有推开她。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白非非反常动作下的患得患失和歇斯底里,季倾只是更加的心疼和内疚。
白非非没有发泄很久,口中血腥的味道让她出走的理智回笼。
弄疼她了。
白非非眼底隐隐划过自责,离开了季倾的唇。
可没等她看清季倾的表情,就又被对面还带着血珠的唇覆上。
季倾主动吻了上去,比起白非非的急躁不安的发泄,这是一个带有安抚性质地吻。
季倾吻的很轻,很温柔,她用唇瓣浅浅的在白非非的唇上摩挲,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吮吻,用唇舌慢慢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季倾的温柔,能轻易将一切都融化。
在季倾的安抚中,白非非心中的万般情绪,此时都被压了下来,心绪逐渐安定。
季倾的温柔像是毒药,让白非非无法自拔,也不想自拔,她无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
只能沉溺。
白非非情不自禁的配合着季倾的节奏,两人接了一个轻柔绵长的吻。
许久,季倾才放开白非非。
季倾的安抚是有效的。
唇上的触感消失,白非非眨巴着眼睛,似乎还没缓过神。但此刻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常的乖巧模样。
季倾柔声道。
“小白,对不起。”
她不该这般逼小白的。
白非非不知道这句道歉的含义,可这句话饱含的柔情,却是狠狠晃动了白非非的神经。从心底涌起来的一股强烈的酸涩,让她从眼底滑落一滴泪。
这是她想念了太久的温柔。
季倾伸出手指,轻轻将那滴滑落的泪珠拭下。
小白大概是水做的,眼泪那么多。
季倾心疼极了,现在就与小白坦诚相待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两人已经痛了那么久,分离了那么久,早就够了,不该再互相折磨了。
季倾温声道。
“小白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季倾是要与白非非坦白。
可白非非此刻根本听不得离开两个字。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炸弹,听在白非非耳朵里,她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剧烈激荡起来。
离开?
离开去哪?
要去见谁,小青老板?还是温易岚?
所以刚刚的温柔,刚刚吻她,都是为了离开,为了得到自由吗?
呵,要自由干什么!
白非非心底的阴暗又被勾起。
季倾没预料到白非非会反应这般剧烈,她第一次在白非非这般有攻击性的模样,眼眸里是浓烈的占有欲。
白非非目光幽沉,恶狠狠的说。
“倾儿,你是我的,别想着离开我。我不可能放你出去的,想都别想。”
季倾心下一疼,是她将人逼紧了。
季倾轻轻抚了抚白非非的头,语气温柔又坚定地说。
“小白,我不会离开你。”
“永远不会。”
这类似承诺的话语,脑袋上温柔的触碰,将白非非刚刚所有的猜测全部推倒。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白非非眼中浓烈的情绪慢慢褪去,变成了惊讶,茫然,还有一丝无措,似乎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季倾温声道。
“所以,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刚刚的承诺是有用的,白非非此刻的情绪好了许多,只是看起来还有些懵懵的。
白非非点了点头。
季倾柔声问道。
“对小白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
“你。”
白非非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季倾眉梢染上笑意,耐心引导道。
“那是我的性命,我的自由,我的快乐?还是别的什么?”
“小白,你不如再好好想一想,你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
季倾的话带有神奇的魔力,白非非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话去思考。
白非非蹙着眉,眉目中都是抗拒,光是想想那些假设,她都难受的紧。
想了好长一会儿,白非非终于想到了答案,抬眸回答道。
“最不能接受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倾儿若是死了,她不会独活。
但这些分离的日子,比死亡要痛苦百倍。她不能接受没有季倾的生活,一分一秒都不行。
季倾满意的笑了,温声道。
“小白,我和你是一样的答案。”
“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相守。”
这句话如喧天的鼓声重重敲在白非非的心上。
鼓声还在继续。
“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有什么挡在我们面前,无论会有什么后果,你都不该放弃这一点。”
一字一句,进入了白非非的心。
福临心至,白非非的心中有什么在豁然明朗。
看到白非非亮晶晶的眸子,季倾温声继续道。
“小白可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吗?”
白非非大概能知道了。
“是因为从小白从一开始,便将我丢下了。”
“一开始,就放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原来,这才是倾儿在乎的。倾儿怪的不是自己的伤害,而是自己的抛弃。白非非此刻明白的彻底。
季倾继续坦白道。
“七年前,我曾去过一次天元仙宗,也见了天元仙尊。”
白非非不意外,她在季倾的日记中看到过。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了小白那些异样的原因,也猜出来了小白的选择。”
季倾是个疑心重的人,她很容易便能发现小白的异样,若不查到原因,她不会放心。
“我一直在等着你改变想法的那天,等你开口告诉我。”
“我们可以一起想法子,甚至玉石俱焚也没关系。可最后等来的,还是你的蓄意疏远。等来的是,被你放弃。”
季倾温声的话中已经没有责怪,却依旧一句一句,都犹如锋利的刀子,扎在白非非的心上,扎的她愧疚难安。
倾儿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都没有放弃她。
而她却在一开始,就那么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她们的未来。
白非非心脏闷的难受,眼窝又开始酸涩。
季倾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珠抚去,无声的安慰。
小白总要明白的。
季倾望着白非非的眼眸,眼中是浓浓的心疼,如同叹息般道。
“这些年,你将自己过的如行尸走肉一般,我又何尝不是呢?”
“小白,比起死别,生离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惩罚。”
白非非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在掉,似流不完一般,季倾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季倾笑了笑,问。
“小白如今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白非非又落下一滴泪,点了点头。
她知道了,她错的彻底。
白非非与季倾,是同一种人。
对她们来说,两人在一起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她们是对方存在的意义。
失去了生命的意义,是比失去生命,更可怕的事情。
白非非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剩下声音还有些沙哑,喃喃的道。
“倾儿,对不起。”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白非非紧紧抱住季倾,温声在她耳边说。
“倾儿,我爱你。”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季倾笑道。
“我可以说不好吗?”
白非非破涕为笑,霸道的说。
“不可以。”
季倾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这便是她要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开的手。
小白的手。
两人又温存的抱了会儿。
白非非想起什么,忽地抬头,看向季倾,期待地问。
“倾儿,你原谅我了对不对?”
季倾轻轻吻了吻白非非的脸颊,柔声回应。
“嗯。”
其实季倾从来不怪白非非。
她何尝不知,小白是因为爱她,担心她会被那人伤害,所以才会远离她。
季倾从来不怪她。
她只是会怕。
她怕这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一遍,怕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抉择,小白还是会选择放弃她。
再坚固的感情也承受不住一而再的抛弃。
所以,她才会逼自己狠下心来,以一次无比沉重的痛苦做教训,来让白非非铭记。
被伤的狠了,疼的厉害了,知道离开她有多痛苦了,小白才会长了记性,才会永远在她身边。
季倾的确心狠。
对自己狠,对白非非也够狠。
可她不后悔,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才能安心的与白非非在一起,与她长厢厮守。